“小玉!”
楚安然怒斥丫鬟一聲,轉頭嫣然一笑。
“掌教,我這下人不懂事,勿怪。”
“無妨,令堂近來如何?”
“家母身體抱恙,怕是...怕是時日無多了。”
說到最後,她神色黯然。
掌教安慰道:“令堂平日行善積德,必能逢凶化吉。”
說著取出一支髮簪,“這是早年一位老友贈與貧道,有鎮邪之效,你拿去給令堂戴上,或有幫助。”
“掌教......”
楚安然本想推遲,畢竟是掌教老友送的東西,她拿走了不是斷了掌教的念想、
可轉念一想,事關自己母親的性命,她也就不再扭捏,小心翼翼將髮簪收下,言辭懇切道:
“多謝掌教,今日之恩,安然銘記在心。”
掌教撫須而笑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
楚安然的身份他很是瞭解,上陰學宮的天之驕子,武道天賦也不俗,如今已經泥胚九重。
亂世將起,妖魔橫行,邪祟當道,龍虎山到時有冇有自保之力難說。
他這麼做,也不過是為龍虎山掙一份香火情罷了。
若日後龍虎山有難,也多一個人幫襯。
至於木簪能夠鎮邪的說法,他也不太清楚,總是上任掌教教予他的時候是這麼說的。
所有人都冇有察覺到,絲絲縷縷的浩然氣竟木簪吸收。
“多謝掌教,此間事了,安然準備回家照顧母親了。”
說完,她狠狠瞪了一眼蘇泗,轉身朝山下走去。
蘇泗還不知道自己無意間被冠以“登徒子”之名。
見那位叫安然的姑娘準備下山。
他連忙朝掌教行了一禮,“掌教,我送這位姑娘下山。”
掌教撫須笑,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這是齊玄幀當這麼多年掌教的心得。
外人認為掌管著整個龍虎山的人物,必定是一個修為通天的存在。
而高人,要有高人的樣子,笑也要笑得有深意。
舉止之間要透出一股高人風範,一言一語之中都要有讓人捉摸不透的效果。
也就是模棱兩可。
這,就是一個合格的掌教的自我修養。
“嗯,這心得一定要撰寫成冊,當做龍虎山隻有曆代掌教才能觀摩的無上秘寶。”
齊玄幀心中暗暗竊喜,表麵不動神色地觀察的每一位香客的表情。
瞧瞧他們冇見過世麵的樣子,他很欣慰,臉上笑意更濃。
彼時。
龍虎山山道上,楚安然帶著丫鬟小玉快步朝山下走去。
“小姐,他跟來了。”
小玉神色慌張。
楚安然回頭一看。
果然,那小道士賊心不死,竟一路跟來。
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方纔大殿上誦經能夠引來浩然氣,也算是入道之人。
本來應該很欽佩他的,現在楚安然對他隻有厭惡。
雖有點道法,也不過是躲在龍虎山躲避亂世的貪生怕死的鼠輩。
不僅如此,還色膽包天。
真是不自量力。
若是他敢輕舉妄動,不怪自己大打出手了。
她黑著臉問道:“你跟來作甚?”
蘇泗看著眼前這位美麗的姑娘,一副彆人欠他錢的樣子,也不放在心上,訕笑道:
“掌教讓我送送姑娘。”
楚安然冷哼一聲轉身自顧自地走著。
“要送便送罷。”
隻是後半句“希望他不要不識好歹,企圖做什麼好事”冇有說出口。
“誰叫你送了,你個登徒子!”
小玉卻是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
蘇泗“嘿嘿”一笑,心想她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普信女吧?
長得挺好,可惜腦子不怎麼好使。
二女走在前麵,蘇泗默默跟著。
這會兒人太多,不是出手的好時機。
約摸一炷香過後。
三人來到一處無人的地方。
“小道士,不用送了,你回去吧。”
小玉在自家小姐的授意下喊了一嗓子。
同時兩人也有些緊張。
此處四下無人,這小道士若真圖謀不軌,定然會在此地出手。
楚安然握緊雙拳,眼睛觀察著蘇泗的一舉一動。
若有異動,她必然第一時間出拳,先發製人。
蘇泗聞言露出一個自認為很溫暖的笑。
“姑娘,我說有妖怪跟著你,你信不信?”
楚安然麵色凝重,不言語。
小玉鼓著嘴,“你就是那個妖怪,彆亂來,小心我家小姐可是武道天才,一拳能把你打飛!”
呼。
一陣陰風吹起。
晴空萬裡頓時烏雲密佈。
樹木不停搖晃,像是無數鬼影,樹葉拍打的聲音嘩嘩響。
風吹草動,陰風更盛。
草木搖曳,四週一片蕭瑟之像。
“小姐,我怕!”
方纔盛氣淩人的小丫鬟被眼前陰森詭譎的場景嚇得躲到自家小姐身後。
彷彿置身寒冬一般,纖細的身姿直打哆嗦。
抓著楚安然的衣角,將臉埋進她的背,露出半張臉。
“你要乾什麼!”
楚安然柳眉倒豎,大喝一聲。
隻見方纔還憨傻癡笑的小道士氣勢陡然一變。
大步向她二人走來。
楚安然攥緊拳頭,這小道士看著毫無修為,若是以為他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那就打得她滿地找牙,回頭再讓掌教將他逐出山門。
蘇泗走近二女,目光陡然一凜,嘴唇微張,喃喃道:
“孽畜!”
“還不快快顯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