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王太監 第4章

事實上，就是聽到了，鐘用也不會認為是在叫他，打死他都不會將這麼粗鄙的稱號與自己聯絡在一起。

那人見鐘用冇有反應，於是上前象征性的踢了他一腳。

“抱上了粗腿，我們這些患難兄弟就不搭理了？”

鐘用機械的扭過脖子看著眼前的這些人。

隻見他們頭戴黑色紗冠，身著淺黃色圓領窄袖衫袍，清一色白麵無鬚。

再結合剛纔娘裡娘氣的腔調，就是再傻也能看出，在這宮中，他們代表的是什麼身份。

積壓的情緒彷彿找到了宣泄口，鐘用瘋了似的衝上前去，扯住那人領口，麵色猙獰的不斷重複咆哮道:

“誰讓你他媽穿黃袍？...誰讓你他媽穿黃袍？”

領頭那太監被這毫無征兆的攻擊弄的措手不及。

在他印象裡，小梁子雖說脾氣不大好，但是兩人關係在眾人當中還是相對比較密切的。

回想當初，兩人合作創作的《宮女身材解析錄》、《宮女喜好錄》、以及聯名小說《那些年一起追過的宮女》、《我和宮女有個約會》、《和宮女在一起的日子》三部曲，至今還在各宮太監中廣泛傳頌，被視作捕獲宮女指南。

可此時的小梁子頭髮披散，雙目猩紅，咬牙切齒。

滿臉的不知是水還是淚，從衣著的狀態上看是水，從神情上看是淚。

恨不得咬死自己，哪還記得當初的半點手足之交。

不過此時領頭太監也冇有心情再回憶過去，連忙招呼同行的人過來幫忙，先把自己救出去再說。

在眾人齊心下，很快便將鐘用製伏。為防止他再次發瘋攻擊彆人，用帶來的原本用於捆豬的繩子將他牢牢捆住。

被製服後的鐘用逐漸平靜下來，但是整個人變得有氣無力，兩眼無神。嘴裡還依舊不停唸叨著：“誰讓你他媽穿黃袍的？”

“看這樣子像是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症。”

“但是他嘴裡一直嘀咕的‘誰讓你他媽的穿黃袍？’是什麼意思？‘媽’是什麼意思？”

“聽著像是句粗話，問我們為什麼穿黃袍。”

“穿黃袍有什麼問題嗎？我們衡朝建國起我們太監便是這身裝扮。雖說顏色冇有皇室的黑色尊貴霸氣，但是也是等閒的顏色無法比擬的呀。”

“我估摸著這傢夥肯定是在這想和哪個想好的幽會，對方不喜歡他穿著黃色衣服，將他甩了，畢竟這宮裡穿著黃色衣服就預示著少了根東西，他那相好應該是‘情到深時恨著黃’吧。”

眾人齊聲歎氣，說到了他們共同的痛。

幾人你一句我問一句討論來討論去也冇有討論出個結果，於是分出兩個人將鐘用送去太醫署。

剩下的人還有大事要辦，逮住那隻闖入禦花園的豬。

......

興慶宮

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除了貼身伺候的幾人，其餘原本忙碌的宮女太監，此時都整齊的站在殿外的石階上，且不時有人左顧右盼竊竊私語。

殿內黃曼垂擋大床上不時傳出“嚶嚶”的啜泣聲。

不多時，院外由遠及近的傳來密集的腳步聲，隨著一聲“陛下駕到”，院內眾人齊刷刷的跪倒在地，高呼:“陛下萬年”。

隻見一位頭戴棕冠，身著黑色長袍，上鏽山、龍、華蟲、宗彝、粉米五種花紋的男子疾步走進殿內。

他濃眉星目，方臉虯鬚，體形魁梧，不像是皇帝，更像是一位久經沙場的將軍。

隨後殿內的啜泣變成了大聲啼哭。

良久，殿內又重歸平靜。

看著床上過於勞累外加傷心過度而沉沉睡去的愛妃，這位外表剛毅的皇帝對著身後的總管太監說道：

“去查一查賀貴妃這些天的膳食，她喝的每一滴水朕都要看詳細記錄。”

總管太監先是一愣，隨後看了看床上熟睡的那位若有所思，畢恭畢敬的回道：

“遵旨。”

背對著門緩緩退了出去。

......

太醫署

大衡建國之初是為了方便給皇室宗親治病而專門設置。

其後出於集權的考慮，文宗皇帝將戶部部分醫藥、醫政管理權限劃歸太醫署，形成全國範圍內的醫藥、醫政集中統一管理。

至孝宗皇帝，太醫署出現了一位了三階聖醫境的太醫，據說到了這一境界的醫者，能斷肢再生，隻需看一眼病人就能對症下藥，且能藥到病除，基本脫離了凡人醫者的範疇。

孝宗皇帝一高興又將全國醫官差派、考覈、升降權統一交由太醫署，從而使其權力達到新高。

此時正值午夜，太醫署值守隻有一位五階巧醫境和兩位六階醫師境醫者，其餘的都是一些還不具備獨立行醫資格的醫徒境及入門境的小學徒。

恰巧興慶宮貴妃產子，那位巧醫境及其中一位醫師境醫者被召了過去。

當鐘用被五花大綁的送了過來，太醫署也就剩下了一位醫師和他的小醫徒。

醫師正伏在案上一邊認真翻看醫書，一邊做著記錄。

見有人送進來，用眼睛斜瞟了一下，用毛筆指了指旁邊的偏廳，示意兩人將鐘用送進去。

隨後對身邊伺候的醫徒說了句，你去看看，便繼續低頭邊看邊抄。

送鐘用來的兩人已經習慣了太醫們的這種態度，他們比正常的男人少了根東西，體製也比常人差了許多，所以太醫署是他們經常需要光顧的地方。

對於他們這種最底層的一個小差役，根本配不上六階醫師以上的醫者為他治病。

他們就配給太醫署的學徒練練手，不過雖說醫徒隻是醫師的助手，冇有獨立行醫資格，但他畢竟也會基本的治療。

如果被安排給入門境的小雛雞們學習藥理及治療手段，那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運氣好的遇到個平時刻苦認真的勉強還能把病看好；運氣不好，遇到個糊塗混事的，說不好把命都治冇了。

總的來說，鐘用今天的運氣還算不賴，看剛纔的情況，這位醫徒應該是這位醫師比較中意的弟子，想帶在身邊用心調教。

將鐘用送進房間內，兩人把剛剛遇到他時看到的情況大體講述了一遍，便自覺的退到院內，以免打擾到這位醫徒治病。

此時的鐘用，精神明顯還是有些恍惚。

說實話，冇有二弟這件事對鐘用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一心想著萬花叢中過的男人，卻發現連蹭噌的工具都冇有，估計他寧願魂飛魄散。

那醫徒估計冇有少見這種病情，每年總有那麼幾個被各宮妃嬪或者管事太監、嬤嬤逼瘋的那麼幾人被送來。

隻見他在隨身的鍼灸袋內尋了一支中號的針，放在旁邊的蠟燭上炙烤了一下，對著鐘用的人中穴重重的紮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刺痛讓鐘用瞬間恢複理智，他自小便怕紮針。

前世小學一年級時為了不打針，對著護士護士哭喊道：“你過來呀。”本以為護士會被他的氣勢嚇到，放他一馬，誰知等來的是無情的插入，還在裡麵攪了幾下。

清醒後的鐘用茫然的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還冇等他反應過來，醫徒握著他的左手拇指，拿著另一根針用力紮進了少商穴。

幾乎同時，鐘用條件反射般的掄起右手，對著還在不斷扭動長針的醫徒就是一巴掌。

“啪”

一道清脆的聲響傳進中廳，傳到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