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封放下菜刀,鬆了口氣,將菜刀遞給寧氏。
“放回灶房吧。”
“爹,冇事吧?”寧無雙見寧封臉色十分難看,關切問道。
“冇事。”寧封揉了揉臉頰,“小雙,這麼一鬨,估計去都司府,冇戲了。”
寧封心裡有些愧疚。
寧無雙露出一個寬心的笑容,道:“爹,我本來也冇打算去啊。”
寧氏站在一旁,手握雙刀,怯怯問了一句:“雙兒,萬一名單裡有你名字,你去嗎?”
“我……”寧無雙語塞了。
如果寧坤冇帶人來鬨,他會直接告訴母親:娘,我不去了,從今往後,我就在家侍奉您二老。
可方纔,寧坤的話語,寧彪的跋扈,讓寧無雙很難接受。
有錢,了不起?
是的,有錢了不起,但我冇掙你的錢,冇吃你的糧,你憑什麼到我家囂張?
“娘,如果能去,我會去。”寧無雙下了決定。
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寧氏張了張嘴,神情落寞,轉身回了灶房。
寧無雙見此,想上前寬慰幾句,卻被寧封拉住了。
“你娘會想明白的。”
“隻是,孩子,不是爹潑冷水,這事兒……要不,爹去求求人?”
“求人。”寧無雙轉過眼神,看著父親,“爹,求誰?”
“一個故友。”
寧無雙認真思索了一會兒,“爹,算了,聽天由命吧。”
“再說,真走了捷徑,孩兒去了都司府,你們還在紅梅村呢。那寧坤,不會善罷甘休的。”
寧封想了想,點頭道:“好吧。”
寧彪一家,橫行霸道,魚肉百姓。這麼多年了,可謂惡貫滿盈,卻無人敢管,可見其手眼通天。
寧封得罪不起!
……
走到紅梅樹下,寧彪停住腳步。
“坤兒,你先回去,爹去辦點事。”
沮喪的寧坤抬起頭,問道:“爹,你去哪兒?”
“這你彆管了。”
“我也要去。”
“咳咳。”寧坤咳嗽了幾聲,“坤兒,這次,你彆去了。”
寧坤悻悻然點了點頭。
“回去吧,等爹好訊息。”寧彪拍打著寧坤肩膀。
寧坤走後,寧彪裹緊貂皮大衣,頂著風雪,朝著老村長家走去。
到了老村長家,寧彪看了看,見四下冇人,這才輕敲院門,“老村長,在家嗎?”
老村長聽見聲響,披上棉襖,打開院門。
“寧老爺!”
“進屋說。”寧彪也不待老村長言語,徑自走了進去,“把門關好。”
老村長麵露疑惑,但還是將門關上。
“寧老爺,您這是?”
寧彪眼光一掃,問道:“都司大人呢?”
“裡麵呢。”
“我想見見。”寧彪說明來意。
“這……”老村長一愣,“我做不了主啊。”
寧彪從懷裡掏出一粒金豆子,遞給老村長。
“你幫我通稟一聲,其他事,你不用管。”
老村長見到金豆子,眼睛都直了。
他吞了吞口水,貪婪道:“寧老爺,成與不成,這金豆子,我可是不退了?”
寧彪微不可察的扯了扯嘴角,點頭道:“那是自然。”
老村長接過金豆子,用牙輕輕一咬,滿臉堆笑道:“寧老爺,您等訊息吧。”
說完,老村長進了屋。
大約一碗茶的時間,老村長走了出來。
“成了。”
寧彪一聽,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都司大人在裡屋等您,我就不進去了。”
寧彪拍了拍身上的霜雪,走到門口,輕輕敲了幾下。
“進來。”
寧彪深呼一口氣,走了進去。
“都司大人。”寧彪施禮道。
“你就是寧彪,寧老爺?”都司盤腿坐在炕上,頭頂冒著些許熱氣。
“不敢當,不敢當。”寧彪微微彎腰。
“寧老爺,深夜到訪,有何事?”都司看了一眼寧彪。
寧彪眼珠轉了轉,也不打算拐彎抹角,直接道:“為了我兒寧坤去都司府的事情。”
“哦。”都司皺眉,“這事,我自會秉公處理。”
“不知都司大人,心裡可有決定了?”寧彪不放棄。
三級都司笑了笑,道:“李符。”
寧彪靜待下文,都司卻久久不再開口。
“就……就他一人啊?”寧彪急道。
“當然不是。”都司起身,下了炕,走到寧彪跟前,悄聲道:“寧老爺,有什麼想法,不妨直說。”
寧彪心領神會,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袋,解開繩索。
一片金光閃閃。
都司瞅了一眼,搖了搖頭,“外加兩顆越桔。”
寧彪一愣,這越桔乃修行之物,想辦法也能弄到,不過要花上一番功夫。
思索片刻,寧彪點頭,“都司大人,金豆子您先收著。至於越桔,十日後,我給您送到都司府。”
三級都司聽後,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接過布袋,裝進了懷裡。
“回去讓你兒子準備一下,明日跟我回都司府。”
寧彪一聽,大喜。
“謝謝都司。”
三級都司揮了揮手,“去吧,可彆忘了十日之約。你若爽約,你兒子怎麼進都司府,我就讓他怎麼出都司府。”
“您放心,十日後,扶餘城,兩顆越桔,一定送到。”
出了老村長家,寧彪心曠神怡,早知如此簡單,何必去老封狗家討氣受?
世傳都司府清正廉明,今日一看,不過如此。
兒啊,路,爹給你鋪好了,往後你可得好好上路了。
半炷香後,寧彪回到了大院。
“坤兒。”寧彪喊了一聲,卻不見動靜。
“這孩子跑哪裡去了?”
寧彪招來一個丫鬟,問道:“公子去哪兒了?”
丫鬟畢恭畢敬,回稟道:“公子帶人出去了,說是受了氣,要討回來。”
“臥槽。”寧彪大驚,身子一哆嗦,脫到一半的貂皮大衣重新穿上,扭頭就往寧封家跑。
這倒黴孩子。
一路小跑,衝到寧封家一看,幸好,還冇動人。
望著被拆了一半的茅草圍牆,寧彪走過去,一腳踹在寧坤屁股上。
“你乾的?”
寧坤委屈巴巴,點了點頭。
“冇出息的東西。”寧彪罵道。
不遠處,寧封和寧無雙並肩而站,一人手握一把菜刀,虎視眈眈地盯著正在拆茅草圍牆的護院。
“都給老子住手。”寧彪大喝一聲,“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