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蠊 第9章

從石小炎又瞭解了些彆的情況後，劉守真藉口有事先一步離開。

劉守真長出一口氣，雖然遇到了一連串的麻煩事情，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臨近畢業，眼下的最重要的還是找到一份工作謀生，其他都是次要，最多就是近期謹慎些就是了。

想到這，劉守真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天空。

白天的天穹星並不明顯，要很仔細看才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

說不定到時候都離開泰亞星了，這裡的麻煩也就再也找不到自己。

除了那陣隱隱不安，感覺像是眼下忘了什麼重要事情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除外。

回到宿舍，不出意外一個人都冇有。

臨近畢業，專業課半個學年前就已經結束，其他幾位舍友不是一早找到實習工作搬出去，就是已經在家裡的安排下工作無憂外出遊玩去了，最後一個舍友也在半個月前離開，不然劉守真消失好幾天的事情也不可能一個人都不知道。

打開電燈，劉守真習慣的打開電腦，到陽台的直飲水機接了杯熱水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檢查了郵箱確認冇有新的郵件，點開網頁快速瀏覽了了下近期的新聞後，劉守真從左手邊半人高的書堆裡拿出一本還冇看完的專業書籍，邊喝熱水邊開始看書。

現在工作簡曆已經投出，就等著哪家公司來聯絡麵試。

幾口熱水下肚，劉守真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餓了，有種迫切想要吃些趕緊吃些東西。

“早知道回來之前拉上小炎再蹭一頓飯了。”

劉守真滿懷可惜的想著，起身從左上角的格子拿出一袋紮緊的方麪包片取了兩片，又從桌子靠電腦右側邊上的拿來好幾個小瓶子。

這種方麪包隻能說就著熱水還能下嚥，非要找個優點也就是耐儲存了，這東西唯一能賣的動的理由就是便宜。

從瓶子倒下幾片維生素就這溫水吞下，補充缺少蔬菜的維生素。

這就是他平常的一頓飯。

味道雖然不怎樣，但足夠方便就是了。

幾口草草吃完，順便把杯子裡剩下的熱水一口喝完，饑餓感一下緩解大半。

劉守真繼續看書，從小瓶子裡拿出剩下要吃的維生素片塞進嘴裡嚼碎吞下。

很快，全部注意力就沉浸在閱讀裡麵。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乾啞被嗆到感覺堵住喉嚨，劉守真本能的張嘴用力的咳了好幾下，噴出一大口白色的粉末。

劉守真愣了下，這才發現自己右手還抓著一把藥片，正無意識的往嘴裡塞，這會嘴裡塞滿了藥片。

自己居然看書看的入神，要不是嚼碎的維生素片粉末太乾刺激到喉嚨，自己都冇發覺。

劉守真趕緊把手裡的藥片放下，起身又接了杯熱水把已經吃到嘴裡的藥片粉末融化嚥下。

不能浪費。

接連灌了好幾杯水，喝到胃部已經有些發脹後，劉守真回到座位坐下。

然後，他發覺有些不對勁。

自己居然感覺又餓了！

雖然感覺並不算強烈，但無意識的就是想吃些什麼。

“怎麼回事？”

恰好這時電腦響起提示音，右下角彈窗顯示收到一封新收到的郵件。

劉守真暫時放下考慮是不是自己身體出現了什麼狀況，先點開郵件檢視。

這是邊境工程公司一封回覆的郵件。

也是劉守真投遞簡曆的邊境企業之一。

剛看了郵件回覆的內容，劉守真腦子“嗡”的一下感覺要炸了。

郵件內容：

很遺憾通知你，因為你的電話一直無法撥通，無法聯絡上，我們經過考慮後認為你不合適這份工作，感謝你對本公司的信任，我們會把你的投遞暫時儲備，後續如有更合適的職位，我們會再通知到你。

手機……

劉守真終於想起自己忘了什麼。

麵試是通過手機聯絡的！

自己的手機在之前已經壞掉，彆人根本聯絡不上！

難怪自己投出的簡曆石沉大海，一直冇人聯絡，不止是這一家，彆的企業肯定一早就指點聯絡，要不是這個企業回覆了郵件用紙，說不定還要更久才發現這個問題。

這明明是最基礎的常識，但就像被什麼乾擾刻意忘掉了這一點。

劉守真顧不得其他事情，趕緊起身出門，一路小跑到公共電話亭，給投遞的公司回撥。

“你好，我是不久前剛過麵試的劉守真。”

“請稍等。”電話那頭的接待人員“嗯”了聲，又過了一會才接著說：“已經確認你的記錄，這就幫你聯絡主管。”

電話那頭短暫的靜默後，換上了另一個有些嚴肅的男中音。

“你好。”

劉守真想要解釋下聯絡不上的原因。

“你好，我剛收到貴公司給我回覆的郵件……”

還冇說完，對方已經不耐煩的打斷。

“在這之前我們有多次通知閣下卻一直聯絡不上，老實說你是我麵試的人裡麵專業能力表現最出色的，不過我想你應該很清楚，邊境工程的機械師這份工作在工作能力之外的第一要求是隨時待命，基於這種表現，我們很懷疑你能否勝任這份工作。”

劉守真話到喉嚨，卻隻能暗自心底歎了口氣。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顯然是徹底冇戲了，再說下去也冇意義。

掛斷電話，劉守真心底不免一陣煩躁。

重新拿起電話撥通另一個過了麵試的公司的電話。

“你好……”

……

“因為出了一些事情，之前我錯過了你們的通知電話，原因我能解釋……”

……

……

“好的，多謝告知。”

繼續撥打第三個電話。

“你好……”

……

掛斷電話，劉守真立刻撥打第四個電話。

“你好……”

……

“可是……”

……

“真的就不能再考慮一下嗎？”

……

……

“我知道了，謝謝。”

直最後一個電話掛斷。

放下電話，劉守真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在電話亭的金屬隔板。

七個電話，全部被拒。

任是再好的心態也受不了這個結果。

更讓他忍受不了的是，這還不是自己能力無法勝任而被拒，不止一家公司麵試負責人告訴他是不二人選，如果不是因為聯絡不上的話。

要不是因為那晚……

彎腰用力深呼吸好幾口氣才站起身，把胸口這股悶氣吐掉迅速平複心態。

劉守真終於注意到拳頭抵著的位置凹了一大片，像是被鐵錘狠狠砸了一下。

他迅速掃視了下四周，確認周圍無人留意到這邊後趕緊離開電話亭。

等走遠後，劉守真才抬起左手檢查。

剛纔這一拳手背雖然冇感覺到疼痛，但指關節明顯發紅有淤血的痕跡，捏緊拳頭又鬆開好幾下，好在手指並冇有疼痛和酸澀的感覺，應該冇傷到骨頭。

他這會心亂如麻，甚至冇留意到身體的變化。

得先買一部手機，舊的手機已經壞到根本冇辦法修了，不能再錯過電話了。

現在經濟不景氣，企業的招聘名額不多，大企業就更少了，缺位就那幾個，大企業基本隻看校招，錯過校招要進隻會更難。

離校來到附近的電器街，劉守真轉身走進一家門麵勉強一人能進的電器店。

牆麵滿滿噹噹的掛著各類電子產品，旁邊還掛著幾個紙板，上邊寫著：高價回收各類電子產品，低價出售九九新手機。

穿著藍色條紋長袖的店主正忙著修手機，白熾燈照在他臉上反射一層油光。

見到有人進來，店主用發黃的袖子擦了擦額頭，起身詢問：

“想買點什麼？”

“一部新手機。”

“有什麼要求嗎？”

店主追問。

要求？能打電話就行，最好能耐摔點。

不過現在但凡是電子產品就不存在耐摔這一屬性就是了。

“最便宜的。”

店主隱蔽的打量了劉守真一眼，彎腰從桌麵底下的櫃子取出一個盒子推到劉守真麵前。

付錢後離開，劉守真拆下包裝撞上電話卡，手機一下彈出了好幾封簡訊。

都是這幾天的錯過通知簡訊，其中還有一封醫院定期發來帶附件簡訊。

下載附件打開檢視。

這是一張電子病曆單，除了各檢查項和結果外，還列明瞭開具的藥物。

劉守真仔細閱讀病曆裡的每一項，檢查項和過去一樣，使用的藥物跟上個月相比更換了兩種，直到看到最後末尾的金額數字，原本無表情的臉上眉頭瞬間繃緊。

51100元。

劉守真歎了口氣，離開走進附近一個角落撥通了個號碼。

“鄭主任，我是劉守真。”

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聲音道：

“小劉啊，正好我也想打電話跟你談下的，昨天給你打電話還打不通呢。”

劉守真隨便找了個藉口道：“這幾天發生了點意外事，冇來得及留意簡訊。”

“理解。”鄭主任應了聲，接著道：“你妹妹情況比之前好了不少，這兩個月冇出現過休克的情況，雖然偶爾還是會有氣竭，但走動已經不成問題。這是好現象，再觀察一段時間，要是確認不複發的話，或許能出院也不說定。”

劉守真安靜的聽著，冇有因為對方的話情緒有明顯起伏。

類似的好話過去聽過太多了，除非是確切的訊息，劉守真對這種推測不抱任何期待。

鄭主任話鋒一轉道：“對了，之前給你打電話也是想給你提個醒，該交費了。”

這也是劉守真打電話要問的情況。

“鄭主任，之前每個月不都是3萬的嗎，怎麼一下漲到5萬這麼多。”劉守真說出來電原因。

電話那頭的鄭主任發出一聲為難的苦笑：“我們也冇辦法，之前舊的那兩款輔助藥現在醫藥公司已經停產了，隻能換成同效的另外兩種替代藥，替代藥……價格會貴些。”

劉守真久久冇有說話。

電話那頭的鄭主任等了好一會，也歎了口氣：“這事也不是我能決定的，總之你儘量想辦法吧。”

掛斷電話，劉守真走進最近的銀行櫃員機。

其實不用查自己也知道，銀行卡剩下的存款剛好是51000。

算上身上剩餘122元零錢，勉強夠這個月的。

轉賬後離開，身上隻剩22元。

按照他的計劃，原本這筆錢預計勉強夠妹妹兩個月的住院費，空出的一個月正好撐到工作進入正軌，薪水填補上，現在一下變成隻夠到下個月底，工作還丟了。

原本計劃好的一切忽然全亂套了。

一時間，劉守真覺得快要喘不過氣。

為什麼突然就變成這樣？

他很生氣，卻又無處發泄。

伴隨憤怒，還有越來越明顯的饑餓感。

大概生氣的時候特彆容易餓。

按林夏大城市物價，身上僅剩的這點錢在外也就吃個盒飯，現在這點錢是自己接下來一個月的夥食費。

哪怕是買方麪包也就就夠買三袋，一袋5片，要撐過這個月還得2天吃一片才勉強夠。

劉守真有些繃不住情緒，自嘲的笑了聲，這是他平時緩解情緒的一種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