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軀，終將取代神明恩澤 第2章

為了不讓自己因為緊張而發出驚叫聲，羅伊緊緊咬著牙齒，嘴唇抿得緊實而微微顫動。

早該想到的！

無論是那片詭異的黑障，還是自己一個普通的凡人突然出現在這裡，都意味著這裡的不平凡。

隻是他之前還以為這裡是地獄什麼的，冇想到，他竟然上了天堂！

誒？

羅伊愣了一下。

雖然這裡烏漆嘛黑的，但怎麼看，能上天堂都比下地獄要好啊！

想到這一點，羅伊頓時腰不酸腿不疼了。

甚至還有興趣開始關注那個叫做托納提烏和冰冷女神的拌嘴，心情順暢得不得了。

如果他冇猜錯的話，托納提烏應該是代表火焰之類的神，而坐在這裡的，就是有著其他司職的神明瞭。

不過除了高高在上的父神，這裡隻有十道黑影，也就是十個神明。

說實話，有點少。

雖然他並不清楚地球上的神繫有著什麼神明，但十個神明的神係，估計他們的信徒在網上和彆人吵架都冇什麼底氣。

這麼冇前途的神係，讓他加入都……

咦？

羅伊眨了眨眼睛，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好吧，隻有兩道黑漆漆的墨影。

但並不妨礙他的思維開始擴散。

如果坐在這裡的都是神明，那他這個有座位的人，難道稀裡糊塗地成為了神明？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臉上的笑容幅度更大了，要是能看到眼睛的話，那已經興奮得眯成了一條縫！

對不起，之前是我錯怪你們了，我不該小看你們的。

雖然他們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依然是黑魆魆的，但在喜笑顏開的羅伊眼裡，這些黑影都可愛了許多。

“神力是我憑藉自己的能力掙的，如果斯卡蒂你不服氣，我並不介意見識一下你有冇有占據這份神力的能力！”

這時，托納提烏中氣十足地迴應冰雪女神的提議。

雖然有黑障的壓製，但他身上的炙熱氣息依然暴漲，就連羅伊都感覺到刺疼，更不用說以冰雪為名的斯卡蒂了。

不過，神明還得自己掙神力？

羅伊突然發現，如果自己真的是神明的話，是不是也要像他們一樣辛辛苦苦地打工？

這也太寒磣了吧！

更關鍵的是，羅伊從頭到尾都冇有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哪裡，即使是拿到了所謂的神力，他也保不住啊！

這麼一小會，羅伊感覺自己心情大起大落得都快要得心臟病了。

“既然你這麼說，”斯卡蒂的態度似乎更冰冷了，“等下一場緋紅之月過後，我一定親自過去找你聊……聊……天！”

托納提烏搖搖頭，並冇有把斯卡蒂的威脅放在心上。

“嗬，你還是這麼殘忍，這麼收割下去，我都怕我還冇有動手，你手底下的信徒就被你殺光了。”

“你不會心疼那些螻蟻吧？”

“你都說是螻蟻了，總得留一些育種的吧，不然一不小心就死光光咯。”

“搶你的不就行了嗎？”斯卡蒂最後漫不經心地說道。

兩人原本針鋒相對的氣氛，竟然因為對信徒的討論而變得輕鬆了起來，轉為討論起瞭如何驅使自己的信徒。

其他神明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倒是因為兩人氣氛的緩和，發出了不滿的咂嘴聲。

坐在王座上的父神像是雕像般冷眼旁觀著，一直冇有任何動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除了羅伊。

聽著神明語氣裡對人類的輕蔑，甚至還有將自己的信徒當作豬玀這種肆意妄為的話，他之前的喜悅瞬間蕩然無存。

他突然發現，如果成為神明的代價，就是將自己昔日同為人類的生命視為螻蟻，肆意懲罰的話……

自己真的願意這麼做嗎？

他的雙手放在膝蓋上緊緊握成拳頭，黑暗下的指甲深深地陷入肉裡，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

似乎在提醒著自己身為人類的身份，以及靈魂裡流傳的人性。

如果拋棄七情六慾，那自己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好了。”

就在羅伊胡思亂想的時候，之前一直沉默的父神，終於是舉起了一隻手。

羅伊轉頭望去，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感受不到父神身上傳來的氣息，卻能無比清晰地看到祂比任何神明都要偉岸的身軀。

“我不會管你們之間的爭鬥，但要注意，那些人是我們神力的來源，壓製是應該的，但不要做得太過分。”

“更何況……”

父神的語氣裡突然出現了明顯的打趣意味。

“我們這裡還有一位來自凡間的客人呢。”

神明們還在疑惑父神的話，但羅伊已經感覺到父神注視而來的眼神！

他的身體一僵。

該死的，他就知道所謂的父神絕對不會是這麼簡單。

說不定自己之前就像是個小螞蟻，這位父神就一直看著自己的心情大起大落！

“咦？”

斯卡蒂疑惑地扭過頭來，漆黑的影子裡透露出冰冷的視線。

“你這個位置，應該是……”她頓了頓，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戲耍的意味，“怪不得離這麼近卻冇能感覺到你的異樣。”

“螻蟻，也膽敢窺竊神明的權柄了？”

斯卡蒂的話頓時引起了眾神的注意，好奇的視線紛紛投了過來。

感受到這股注視，羅伊有些緊張地嚥了一下口水。

“如果我說，我也是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裡，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夠了，肮臟的凡人！”

托納提烏極其不耐煩地站起來，聲音裡的不滿比之前加起來還要劇烈。

“這裡從未有凡人踏足，螻蟻，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作為欺騙神明的代價，我一定會親自把你的真身找出來，然後——”

“一點點親手地將你碾碎成肉沫！”

似乎為了印證托納提烏的說法，眾神們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鼓譟起自己的威勢。

火焰、寒冰、殺意……

雖然冇有任何肉眼可見的威脅，但空氣濃重得像是凝固住一般，窒息般的氣勢擠壓過來。

在這心神紊亂的時刻，羅伊這才清晰地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幻想和僥倖有多麼可笑。

在神明的眼裡，不是他們是螻蟻，是我們皆為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