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夢仙 第三十五章 族祭（二）

蘇文心中無我，一片平靜，保留著那份對天地、神明的敬畏，對祖先列人的緬懷，虔誠地等待著祭祀的開始。

隨著時間的接近，人也大部分都到齊了，蘇文的左手邊，他的父親－－蘇瓊，也已經就位。他神色平靜，冇有半絲酗酒的樣子，身上也聞不到半點酒味，在以前，這簡直是不可能的！記得去年、前年...在這個祭祀的日子裡，他都是一副泡在酒缸中，醉的跟一灘爛泥般。何以今日這般，乾淨簡潔。就連那些絡腮的鬍子，也颳得乾乾淨淨，如今看起來，充滿了男人的陽剛與魅力。

一襲青衫，一臉冷峻，這是一個蘇文從未見過的父親，全身散發著蓬勃的生機，隱隱約約，他的眼眸，是那般明亮與堅定！

“父親！”蘇文的語音有些顫抖。

蘇瓊回過頭，眼神溫和地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無聲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與疼愛，伸出右手想輕撫兒子的麵頰，手剛舉到一般，卻僵在了半空，然後快速收了回去。

“父親！”蘇文的眼角有些濕潤，哽嚥了半天，喃喃自語。在他的心中，他恨他的父親，為什麼不關心他、愛他，即使一句安慰，一聲鼓勵，或許一個眼神！

從小到大，他就從未享受過那種感覺，在他心裡，他的父親拋棄了他！

然而，今日一個小小的的舉動，父親那閃爍的眼神，都告訴了他－－－他是愛他的！心中儘管不解，為什麼十三年來他如此渡過，為什麼他從未關懷過自己，但，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父親依舊是父親，他並冇有捨棄自己，也許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讓他不能、或不敢。

“祭祀之後，不要去比武。”父親說話了，這是他的囑托，也是第一次正正經經地和蘇文交流。

激動過後，蘇文也恢複了常態，隻是眼圈微微有些發紅。聽到父親的囑咐，蘇文心中一暖：原來，父親還是關心我的！父親知曉自己不會武功，故此讓自己不要逞強，免得受到傷害。

可是，自己又怎可再讓父親失望？難道自己還要做那個任打任挨，忍受一切侮辱、挑釁，冇有一點尊嚴的蘇文嗎？我要告訴曾經欺辱我的每一個人，我不僅能夠習武，而且還是最好的那個，讓家族，讓爺爺、父親...讓每一個人，都知道，我蘇文不是他們想的那樣，是廢物，庸才的代名詞！而是一個大好男兒，百年、千年都不曾出世的絕代才俊！

看著已經陷入靜默中的父親，蘇文暗暗覺得，自己一定要加一把勁，拿下族比大賽的冠軍！

時間越來越接近，隻見一隊穿著祭祀服的女子，手中各執著一條柳枝，青翠瑩然，顯然是剛剛纔從樹上折下。她們左手提著一籃清水，用柳枝蘸取一些，灑在人身上，這就是‘淨身去塵’祭祀前的一個儀式。

之後擂鼓手擂動請神鼓，昭告天地諸神，祭祀悼唸經文，點燃紅燭，喇嘛轉動經筒，踏著一些奇怪的步伐，唸叨起來。祭祀壇之下的眾人則要求心誠，不得有其他的任何雜念。

一隊隊身穿祭服之人，手中捧著祭品、香油、鮮花...將之放在案幾、供桌之上。經文祈禱完畢，殺雞宰羊，以它們的鮮血與血肉，上供祭祀。族長帶頭，六大長老隨後上前祈福，拜祭天地諸神，列祖列宗，點燃神火，傳遞一圈，之後，族中子弟依據輩分大小，逐次上香祭拜。

不過也隻有嫡係子弟才能上得天壇最上層，非嫡係隻能在中層，這是祖宗留下的規矩，嚴肅不可違背。

待上香完畢，整個肅穆的祭祀大典也就差不多完成了，其餘的一些善後事宜，祭祀自會處理妥當。祭祀之後，全部族人用完餐之後，則是等待著族長親啟大典，宣佈舉鼎、對擂等活動的開始。

隨著族長的一聲令下，族人就像瘋了一般，可以儘情地歡呼、享樂，可以儘情的參加比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

蘇文報名參加了族內的大比，引得報名處的一群人掩嘴偷笑，其中諷刺、挑釁之語不斷！蘇文知道他們看不起自己，可是，自己已經不是以前的蘇文了，脫胎換骨之後，自己就是要一鳴驚人！

在蘇文冇有注意的主席台之上，幾個鬍子花白的老者並坐一排，有一搭冇一搭地聊著。蘇文玉站立在一個老者的身後，俯身貼耳地在說些什麼。老者綁著幾根大花辮，悠然地坐在主席台上，雙眼微閉，有意無意地朝蘇文看了會，然後回身朝蘇文玉耳語了幾聲，蘇文玉高興地離去了。

還未開賽，現場就已經熱鬨了起來！

也不知是誰嘴巴挺快，將蘇文報名參加比賽的事情挖了出來，引來一片鬨笑！

麵對如此多如潮水一般的嘲諷，蘇文淡然一笑，雙目中卻燃起了灼灼異彩！

笑吧笑吧！總有你們笑不出來的時候！蘇文一點也不擔心，隻是自從祭祀完之後，父親與四叔等人似乎就不見了，而自己的族長爺爺，也不知為何，說是身體不適，已經回屋休息去了。

而且不知為何，府中的侍衛似乎也一下多出了許多，且大多是新麵孔，蘇文從未見過，不過轉念一想，今日舉族族祭，人多也是正常，蘇文也就冇再去深思。

大比還有一段時間，乘著現在無事，蘇文到處走了走，一下就溜達到了舉鼎的地方。

舉鼎，顧名思義，就是舉重，看你能舉起多大的鼎。當然，這也是有限製的，舉起鼎來必須支撐十秒，否則不算是記錄。感覺此中還有些樂趣，蘇文也就湊了上去，說不定自己還要露上一手，顯露點實力！

以自己此時的身體素質來說，吸收了饕餮精血，大大改善了身體不說，力氣也日夜在變大，在同輩人之中，不說出類拔萃，但宗族內還是冇有敵手的，即使是那個號稱潼關第一天才的蘇燦！

“300斤！好，你不愧是我們家族的天才，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神力，將來成就更是不可限量！”說話的是一個記錄員，屬於家族的一個管事，不過地位很低的那一種。蘇文看向那個舉起300斤鼎的少年，十四五歲的樣子，可整個人長得極其龐大，看其體型，怕都不下於舉起的鼎的重量！兩條手臂比常人的兩條大腿加起來都粗，走路一步一顫，全身肥肉極其誇張的像波浪一般起伏！看的蘇文差點笑出聲來。

這個大胖子蘇文倒是認識，叫蘇長彪，二爺爺的親孫，不過長得...怎麼看都像是蘇長膘！所以背後的人都叫他‘肥膘’！他倒也知道自己長得實在是有點‘出格’，也就冇什麼計較，默認的這個稱呼。

蘇長彪人長得高大，但性子耿直，也很憨厚，蘇文在人眼中被人稱作廢物，他卻不在乎，與蘇文玩耍過兩次，算的上有點交情，不過蘇文不叫他肥膘，而是...

“胖哥！不錯啊，單憑雙臂就有如此神力，若是用上內勁，怕是五百斤都能舉起吧？”蘇文開著玩笑道。

“呃，小文！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來找哥哥玩？”蘇長彪聽到如此的稱呼，立馬就發現了擠在人群中的蘇文，裂開大嘴高興道.

“找你？你不怕你爺爺抽你啊？”蘇文揶揄道。蘇長彪的爺爺對其很是嚴格，每天訓練等都是必須做到讓其滿意纔會停止。其實說來蘇長彪也是可憐，他小時候並不是像現在一樣肥胖，隻是後來得了一種怪症，身體飛快長胖，就再也冇有瘦下來。大夫隻說此症奇特，卻也無能為力，拜訪多處也是如此，好在此種病症不會危及一個人的生命，算來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蘇長彪不好意思地憨笑，說來也是，爺爺對他要求那般嚴格，時間本就緊湊，也確實難以有機會出去玩耍。

“哎喲，這誰啊？這不是我們蘇府大名鼎鼎的蘇文蘇大公子嘛？您不在您那廢殘居呆著，跑這兒來乾嘛來了？”一個刺耳的聲音插入，打斷了蘇文他們的敘舊。蘇長彪回頭回頭，對其怒目而視，掄起沙包大的拳頭就要揍那人，還好，被圍觀的族人拉了下來。

蘇文輕邁腳步，麵對著出言諷刺的那人，隻見他兩眼目光閃爍，尖腮鼻子，留著兩撮根鬚，整個人長得很瘦小,他斜瞟了蘇文一眼，滿臉輕蔑之色。蘇文也不理他，隻是轉身走向那個五百斤重的銅鼎，圍著饒了幾圈，便跨步蹲下身子。整個人全身肌肉緊繃，一手撐住銅鼎底部，一手抓住鼎壁，作勢便要舉鼎！

圍觀之人開始詫異，進而變成一聲聲的嘲諷！

“五百斤？就你個廢物？我看彆把自己給壓死了！”

“是啊是啊...也不照照鏡子，廢材一個，跑到這來湊什麼熱鬨，也不怕笑掉大夥的大牙？”

“嘖嘖，看不出來啊，文大公子還挺能的嘛？大夥看看，五百斤鼎，我記得去年您可是四十斤都冇舉起來，還閃著了腰不是？”說話之人陰陽怪氣，明顯都冇安什麼好心。蘇長彪欲要阻止，被蘇文眼神製止，向他頷首，讓他相信自己。

“嗯？那邊怎麼那麼熱鬨？哥幾個去看看！”

“走，看看去！”

舉鼎賽場的鬨鬧引起了周邊之人的關注，當聽到議論，明白是蘇文要舉鼎，而且是五百斤之時，全都大笑，笑他不自量力，妄自逞強！不過，有如此消遣的樂事，大傢夥也不會錯過，圍觀之人越聚越多，有些人甚至開起了賭注：一賠五十！賭蘇文舉不起！

蘇文保持跨步姿勢，暗暗運氣，使全身氣脈通暢，內勁湧動起來。一切準備妥當，蘇文一聲大喝：“起！”銅鼎晃動，雙手緊緊抓住銅鼎，慢慢站起身來，再一用力，猛將銅鼎舉過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