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在左_首席在右 第1章

烈日灼心，荒草叢叢，整個世界都充斥著蕭瑟淒涼。

漫無邊際的荒原上，一道身影孤獨的走在乾裂的草地上。蓬頭垢麵之下是讓人無法看清的容貌，木訥的眸子中透露著些許茫然。衣衫襤褸，略顯消瘦的身軀看起來弱不禁風。

一套做工粗拙的弓箭，一把打磨粗糙的獵刀。一隻水壺，以及一隻頸部仍在滲血的兔子。

除此之外，男子身上再無他物。

無垠荒野杳無人煙，男子如行屍走肉般不斷前行。不知不覺已經日懸頭頂，遙望著無際的荒野，內心茫茫不知歸途。

一道黑影一閃而逝，抬頭看去竟是一隻烏鴉飛掠而過。

男子扯了扯嘴角，但最終卻冇有發出聲音，彷彿已經冇了說話的力氣。

掃了眼烏鴉遠去的身影，男子調轉方向，邁動著沉重的步伐，向未知的旅途艱難前行。

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天色已經變得暗淡，遠處的地平線上隻能剩下些許紅霞。

步履沉重的男子拍了拍腰間的水壺，隨後滿是期待的舉了起來。然而仰頭倒了半天，卻隻滴落一點猩紅。舔了舔唇上的‘水珠’，總算是潤了潤乾裂的嘴唇。

一聲歎息後，男子正要放下水壺，然而低頭的那一瞬動作卻突然一頓。隻見不遠處的荒草中竟隱約有火光閃爍，側耳傾聽甚至能夠隱隱聽到人類的交談聲。

驟然發現人煙，男子疲倦的麵容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喜色。然而他剛剛邁出兩步，整個人又突然停了下來。

就在男子停下腳步的同時，周圍將近一人高的雜草裡，不斷傳出‘沙沙沙’的聲響。

聽著逐漸靠近的聲音，男子緊張的摘下了身上的弓箭。可還未等他做出下一步動作，雜草裡就傳出一道聲音。

“不想死的話！就放下你手裡那破玩意兒！”

儘管那聲音很冷，但男子緊繃的身體還是在瞬間放鬆，雙手也乖巧的將弓箭丟在了地上。

“哼！算你識相！”

隨著一陣腳步聲，五名大漢從雜草中現身。幾人身上的衣衫雖然同樣破爛不堪，但狀態卻明顯要比男子好上太多。尤其是打頭的光頭，臉上更是泛著油光，體型也要比彆人壯上一圈。

“流民？”

見男子點頭，光頭再次問道：“叫什麼？”

“夜無憂。”男子聲音沙啞的說道。

“夜無憂？哼！在這大荒中，有名有姓的流民可不多嘍！”

光頭繞著夜無憂轉了一圈後，嘀咕道：“媽的，最近居無定所的流民怎麼這麼多！光是這兩天，咱都撿了不下二十人了吧！”

一名手裡拎著砍刀的男子點點頭，開口道：“老大說的對，最近幾天確實有不少人過來。

“聽那些流民說，有一座小堡壘破了，估計過幾天人會更得多。”

光頭突然挑了下眉頭，滿臉期翼的說道：“這要是能夠撿到個從堡壘裡出來的娘們，那可算是賺到了。”

聽到光頭的話，其餘四人皆是心領神會的一陣大笑。

“頭，這小子怎麼辦？”一名手裡捏著弓箭的男子，雙眼緊盯著夜無憂腰間的兔子。

“怎麼辦？這還用問嗎？”

光頭捏了捏夜無憂略顯纖細的手臂，開口道：“上麵交代了，想要營地壯大，就要多收人。這種苦勞力，自然是越多越好。”

說著，光頭突然瞟向夜無憂那條被粗布纏繞地嚴嚴實實的左臂：“胳膊怎麼了？”

“被砸傷了。”夜無憂小心翼翼的說道。

聞言，光頭頓時皺起了眉頭，一邊捏著夜無憂的左臂，一邊冷聲道：“不會是個殘廢吧！”

夜無憂急忙搖頭，解釋道：“不是殘疾，不是殘疾，隻是一些小擦傷。”

一陣揉捏後，見夜無憂冇有反應，光頭這才舒展眉頭：“六子，帶他過去。”

六子點點頭，收起砍刀的同時，開口道：“跟我來吧！”

“等等！”

光頭突然叫住夜無憂，伸手扯下了他腰間的兔子：“我給了你一條活路，這隻兔子就算你孝敬我的了。”

“那是我……”

夜無憂的聲音戛然而止，人也踉蹌著向後退了一步。

雖然動作看起來有些狼狽，但就是這看似無意的一步，卻恰巧躲開了光頭甩過去的巴掌。

“媽的！還敢躲！”

光頭一把抓住夜無憂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小子，記住嘍！在這裡，冇有任何東西是屬於你的，包括你的小命。

“讓你進入營地，是我給你生路。如果我不想讓你活……”

光頭猛地將夜無憂推倒在地上，看著手中早已斷氣多時的兔子，冷聲道：“弄死你簡直比弄死隻兔子還要容易。”

在六子的拉扯下，夜無憂身形踉蹌的站了起來。然而光頭卻冇有就此放過他，伸手在兔子傷口處抓了一把後，隨手蹭在了夜無憂的臉上。

“小子，你應該知道現在的世界人命最不值錢，想要活著就得乖乖的聽話。”光頭用力的拍了拍夜無憂的麵頰，繼續說道，“今後有好東西，都必須要孝敬給老子。要不然，我保證會讓你生不如死。

“好了，把他帶走！”

六子一腳踹在夜無憂的身上，冷聲道：“還不滾！”

看著一臉怯懦的夜無憂，光頭不屑的撇了撇嘴，隨後舉起兔子大笑道：“哥幾個，今晚有口福了，都多久冇開葷腥了。”

光頭話音一落，幾個男人都大笑起來。那一雙雙盯著兔子的眼睛，都在不斷的泛著綠光。

在六子的帶領下，夜無憂走進了光頭口中的營地。與其說是營地，倒不如說是一個不知存在了多久的廢墟更為貼切。

殘垣斷壁中，隨處可見衣不遮體的身影。幾百口子人皆是麵黃肌瘦，那‘咕嚕嚕’的響聲甚至蓋過了人們的竊竊私語。

眾人對於夜無憂的到來視而不見，一個個都緊盯著架在篝火上的大鍋，一邊用力的吸著鼻子，一邊蠕動喉嚨吞嚥著口水。

然而鍋裡卻並非什麼山珍海味，而是一些早已看不出原本樣子的野菜糊糊。

“自己找個地方等著開飯！”隨**代一句後，六子便急沖沖的離開，顯然心裡也在惦記著那隻肥美的兔子。

營地雖然破爛不堪，但賴以生存的水源卻還算充足。誰能想到這荒野廢墟之中，竟然還有著一處泉眼。

美美的痛飲一番後，夜無憂終於露出了舒坦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