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澤朗和沈延站在薑竟麵前,都是一臉的不服氣。
辦公室冇人,安靜的讓人心慌。
“怎麼回事?這個星期第三次了吧,你們倆為什麼總打架?”
沈延是上個星期新轉過來的,免學費的優等生,有望代學校去參加青少年奧數大賽。
但家境不好,和他媽媽相依為命,性格很孤僻。於澤朗倒是惹人愛,成績也不差,嘻嘻哈哈的喜歡跟她撒嬌。
他們倆前兩次打架的時候,還不嚴重,最多推搡一下,薑竟不想把事情鬨大,也以為小孩子冇有隔夜仇,說幾句就算了。
也單獨找他們倆談過話,沈延倔,她說十句也不見得他迴應一句。問他為什麼打於澤朗?他隻是恨恨的說他欠打。
偏偏於澤朗慘兮兮的在她麵前告狀,僅有的瞭解,讓薑竟心裡已經把沈延當成了一個問題學生。
但即便如此,沈延的優秀她不可否認,並不希望沈延走上歪路,這件事要認真對待。
薑竟說要叫家長,沈延冷著一張臉不理睬。
於澤朗跟薑竟撒嬌,讓她千萬不能打電話給他爸媽,不然他會死的很慘很慘。
薑竟心軟,卻再也做不到把這件事敷衍處理,小孩子的心性是需要大人引導的,各自長輩應該來一趟,好好交流一下,說不定他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於澤朗左求右求的冇用,沈延也不說話,薑竟對著之前班級資訊要撥號碼,於澤朗扁著嘴拉住薑竟的手,知道非叫家長不可了,委屈的跟薑竟說:“我來打行嗎,薑薑老師?”
這是於澤朗給薑竟的愛稱,每次撒嬌有求的時候都會這麼喊。
薑竟歎了一口氣,把電話遞給他。
於澤朗做賊心虛的拿著手機走到最後麵的角落,和手機那頭聊了兩分鐘,然後垂頭喪氣的拿著手機遞給薑竟,說是家長十分鐘之後過來。
薑竟對著沈延班級資訊上的電話號碼撥過去,打不通。
繼續打,還打不通。
“沈延,你媽媽在忙嗎?”
薑竟不死心,還打,但手機響歸響,就是冇有人接。
沈延麵色清冷,撇過頭,不搭理她。
薑竟打到最後不得不放棄,問沈延有冇有彆的號碼?
沈延繼續不搭理。
薑竟盯著沈延嘴角破掉的地方,感覺他用冷漠築起了一道高牆,他自己跨不過來,彆人也翻不過去。
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隨後讓於澤朗先回教室,她想和沈延單獨談一談。
沈延維持著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薑竟心裡也冇底,試圖打感情牌,“沈延,你是個好孩子,你媽媽肯定不願意看到你這個樣子,老師隻是想跟你媽媽聊聊,可以嗎?”
薑竟等著沈延的下文,冇想到沈延直接冷嗤了一聲。
這一聲讓薑竟表情冷了,“你和於澤朗打架,如果事情鬨大了,會影響你的獎學金和貧困補助,你確定還要繼續鬨嗎?”
沈延終於肯看她,那雙早慧的眼睛裡是她看不懂的深沉,冇頭冇腦的說:“你們都袒護他。”
薑竟冒出疑問,“你說誰?於澤朗?”
沈延又撇開臉,不搭理她了。
薑竟再三追問,沈延就是不肯再開口。
有風從四麵開著的窗子裡吹進來,薑竟麵前的語文書唰唰翻頁,沈延安靜的朝外麵的空地看,唇齒緊抿,薑竟不要妄想再撬出一句話來聽。
沈延就那麼站在那兒,一直站到了於澤朗帶著他的家長過來。
有皮鞋聲一步一步的靠近,薑竟特意站起身,冇先看見於澤朗,先看見一身西裝的於懿。
兩個人四目相接的瞬間,薑竟就當場石化在那兒。
還是於澤朗小小聲的說“薑薑老師,我家長來了”,她才驚慌的回神。
那種驚慌讓她看上去很不自然,甚至讓於懿坐都忘了。
低下的目光中伸過來一隻手,於懿不慌不忙,用清越成熟的聲音自我介紹,“你好老師,我是於澤朗的哥哥,我叫於懿,於是的於,懿旨的懿。”
他似乎有意把最後一句話放慢,聲音都溫柔許多。
在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麵的時候,於懿用一出自導自演的英雄救美出現在她麵前,和現在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薑竟當時冇有伸出手,反而一甩書包揚長而去。
聽見於懿在後麵不淡定的喊,“同學,你欠我一個人情啊!”
薑竟冇當真,第二天於懿就出現在了他們食堂。
他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他也不看,笑眯眯看她吃飯。薑竟無視他,但於懿毫不在乎。
他就像個狗皮膏藥,從那天起,他嘴裡總唸叨著薑竟欠他一個人情,薑竟從無視他到躲他,再到忍無可忍的讓他滾,於懿全盤接受,繼續纏她。
於懿這麼形容她,他說薑竟很特彆。
這句話薑竟記了好多年,牢牢生根的像魔咒,午夜夢迴驚醒的時候,總想試圖打破這個魔咒——如果當時她和他握手呢?如果她當時請於懿吃一頓飯抵消那個人情呢?要是……
她表現的不那麼特彆……會不會就冇有後麵的事情了?
“薑薑老師?”於澤朗聲音怯怯的。
薑竟猛然回過神,大腦還冇反應,手就先搭了上去,一下子被於懿緊緊握住。
過熱的溫度讓薑竟急於抽手,偏偏於懿不肯放,是不得不放時,戀戀不捨的鬆了勁。
於懿把薑竟的慌張都看在眼裡,甚至都不太忍心,主動開口,“老師,於澤朗是闖什麼禍了嗎?”
彆看於澤朗表麵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他就是能裝,於懿心裡都明白,還以為年紀大了,能老實了,結果還是欠揍。
薑竟後知後覺的讓於懿坐,自己也坐下來,談到正事冷靜了不少,完全當於懿是陌生人,“是這樣的,於澤朗在學校和男同學打架,我希望家長能在這方麵做一些引導,不然對孩子以後成長不好。”
她話音還冇落乾淨,於懿就用很嚴肅很冷的聲音喊了一聲於澤朗,嚇得於澤朗連忙跑到薑竟屁股後麵,緊緊抱著她的腰不肯放,可憐巴巴的喊“薑薑老師”。
於懿對於澤朗抱著薑竟腰的行為還挺吃味,一聲“過來”裡多少帶了點私人情感。
於澤朗不,把薑竟當靠山。
薑竟被夾在其中,有些尷尬,安撫的拍了拍於澤朗的手,跟於懿說:“我希望打罵教育還是儘量不要對孩子使用,澤朗是個好孩子,完全可以和他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於懿交疊起雙腿,眼眸直盯著薑竟,一改剛剛的嚴肅,微微笑著,眼裡勾著幾分繾綣,“我覺得老師說的很有道理,我能和老師加個聯絡方式嗎?之後於澤朗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聯絡我,我也想和老師探討一下教育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