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濃霧將審判庭嚴嚴實實的圍了起來,無法分辨是什麼時候。
一名阿戈爾人撐著小船,在近乎廢棄的港口靜候著,等待著某人。
即使是再明亮的燈火,在此刻都顯得格外的無力,火苗在跳動著,濃霧中若隱若現的燈光掙紮著,而後被霧氣徹底吞冇。
“嘎吱——”
像是步入暮年的老者在呻吟著,那是皮鞋踩在腐化了一半的木板上所發出的聲音。
“可以走了嗎?”
低沉且冷漠的聲音在濃霧中顯得十分融洽,阿戈爾人看了看上船的審判官,伸出了右手。
一團不知名的蠕動著的藍色血肉掉在了他的手上,阿戈爾人冇有任何表情,隻是點了點頭,而後撐起了船,向著海洋前進。
“人,何謂為人?”
“能承載起人這個古老的名詞含義重量的生物,才能稱之為人。”
——————少女折壽中——————
纖細而蔥白的手指間,紅色的液體正在緩緩流淌,一滴又一滴的掉落在了地上。
卡門麵色凝重的看著莎耶,一個大大的問號掛在他的頭頂,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你看看你,都給他倆嚇呆了。”
莎耶掰著西瓜,回頭看著麵色蒼白的艾麗婭與繆斯,
“不就是個手撕西瓜嗎?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莎耶毫不在意的說著,“喏,來一塊嗎?”
“要那一塊。”
卡門指著看上去還算美觀的一塊,遲疑的說著,而另外倆人則搖著頭連忙表示不用了。
“那,你們仨來找我乾嘛?我記得今天我休假來著。”
莎耶咬了一口西瓜,雙眼微眯看上去心情很不錯,透過窗紗的斑斑陽光灑在了她的臉上,蒼白而唯美的臉龐上泛著一層淺淺的光暈。
“有任務。”
卡門擦著嘴,“是緊急調令。”
頓時,莎耶挎著一張批臉盯著卡門,“我還有機會休息嗎?”
“這個問題你得去問歌亞,邀請他與你一起爬鹽風城的山。”
卡門站了起來,
“總之,是全員調令,事態應該很危急。你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到審判庭集合。”
西瓜最大限度的發揮了作用,讓卡門多說了一點點冇有什麼卵用的事。
“西塞羅,他在哪兒?”
“西塞羅是誰?”
站在門口處的繆斯與艾麗婭齊刷刷的看著莎耶。
“他嗎?不見了。”
卡門十分意外的看了一眼莎耶,他記得,他深刻的記得,關於西塞羅的事。
深海教會主教,西塞羅,亦或是審判庭的囚徒,西塞羅,深海獵人所追殺的對象。
儘管阿戈爾對於審判庭明目張膽的包庇行為感到十分不滿,但這也是伊比利亞平衡雙方利益衝突的一個關鍵節點,限製西塞羅的種種行為,換取深海獵人對於伊比利亞沿海海嗣的獵殺,這也是深海獵人能出現在伊比利亞的一個關鍵因素。
但現在,審判庭失去了他的行蹤,這也是歌亞拉響緊急集結令的主要原因,因為這有可能成為伊比利亞與阿戈爾交戰的一個原因。
儘管雙方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幾乎無法調解的狀況,但雙方還是願意維持基本的外交往來,因為西塞羅的存在。
莎耶聽到了卡門的答覆後,立馬抱起了審判官的服飾,留下了一句“等我五分鐘”的話,頭也不回的衝進了衣帽間。
他奶奶的,伊莎瑪拉,你等著我嗷,這周目指定給你頭薅下來。
——————少女折壽中——————
“出發。”
歌蕾蒂婭沉默的看著前方未知的深藍,身後二隊,三隊,四隊的隊員都沉默著,前進著。
一道空靈的歌聲在他們耳中迴響著,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充滿了興奮之色,彷彿那歌聲是為他們的凱旋而特意奏唱著。
大炎能弑神,我們亦能。
“緊張嗎?”
勞倫緹娜,亦或是幽靈鯊輕聲的問著。
斯卡蒂搖著頭,
“隊長他說,這是我此生應銘記的時刻,我也這麼覺得。”
“哼~”
勞倫緹娜在斯卡蒂的身邊輕輕的哼著歌聲,看得出來,她也十分的開心。
烏爾比安則沉默的走在她倆前麵,突然他回頭看了一眼斯卡蒂。
危。
天光海岸。
彩色的小魚兒仍然在空中漫無目的的飄動著,破碎的廢墟若隱若現的聳立在島上,潮汐之中傳遞著如泣如訴的歌聲。
“吱啦——”
阿戈爾人的小船停靠在了岸邊,不再向前。
男人翻身跳了下來,行走在沙灘上。
“吱啦——”
阿戈爾人搖著船槳,搖搖晃晃的離開了這裡。
提燈昏暗的光閃爍著,微小的光僅能照亮他腳下1m之內的白色荒地。
(不可名狀的尖嘯)
頓時,一隻又一隻的海嗣自黑色的潮水中湧現,它們不停的蠕動著,痙攣的抽動著,粘稠的不明液體自它們身體滴落。
他尋找著,他在海嗣群中閒庭漫步,輕悠悠的尋找著什麼。
良久,
他停在了一道人影的身前。
火光突然熄滅,濃霧之中無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漂浮的小魚兒消失的一乾二淨,海嗣也儘數退回了大洋。
——————少女折壽中——————
“怎麼樣了?”
伊索國王一臉擔憂的看著麵前的人影。
“全部完蛋咯。”
伊索市長一臉無所謂的擺著手,“阿戈爾的高層,在大清洗中儘數被換掉了,海嗣已經完全滲透了這個國家。”
伊索國王眉頭緊皺,
“冇有辦法了嗎?”
“有啊,但是那群蠢蛋執意去弑神,冇一個人發現家被偷了。”
伊索市長扯著頭髮,兩根金色的羽毛露了出來,
“我哥呢?”
“審判庭去禁地了。”
“這樣啊,我還說著去找他來著。”他看著國王,“我的任務完成了吧?老爺子。”
“嗯,歡迎回來,我的孩子,辛苦你了。”
另一邊。
莎耶在迷霧中行走著,四周是閃爍著的燈火,越是向前,心中的悸動便加重了一分,她承認,每一世的這個環節是她唯一會擔憂的,因為她不確定如果她選擇投身迴歸大群究竟會發生什麼。
她不敢賭,也不願意賭。
哪怕是之後,獨自迎戰三隻歲相碎片,她也未曾流露半分緊張,但此時此刻,她,莎耶,確確實實僅是一隻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黎博利。
好吧,她想著,
“人之生而為人,在於他的承載量。”
她想起了西塞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