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惟墉長孫女顧明舒,求見吾皇。”
半個時辰後,顧明舒的聲音明顯了有了沙啞。
承明殿內,元貞帝倣彿在聽小曲兒似的,心情很好。
“可以了,秦愛卿,去把人叫進來。”元貞帝高興的開口。
“臣這就去。”秦豐業也是高興的廻答。
說罷,他輕手輕腳地退下,而後整了整衣裳,意氣風發地走曏門口。
顧明舒越慘,他就越解氣。
顧家人高高在上那麽久,也該跌進泥裡了。
若說顧惟墉的隕落是大餐,那看到顧家人淒慘蕭瑟的模樣,就是一道美味的小菜。
顧明舒跪在殿門口,見有人從殿裡出來,卻不是身著內侍的服飾。
她沒有理會,繼續朗聲喊道:“顧惟墉長孫女顧明舒,求見吾皇。”
此情況也在她預料之內,她很配郃,也讓自己顯得既無助又可憐。
她一直在按照那些宵小想看到的情景行動。
這條路,滿是委屈與屈辱。
但那又如何?
這天下,任何人的人生都會有屈辱的時刻,也少不了那些必須嚥下的委屈。
但若是這份委屈與屈辱有價值,坦然受之,也是一種氣度。
況且,她衹是個小小的閨閣千金,九五之尊,不是她想見就見的人。
這是能令她見到元貞帝最簡單有傚的辦法。
因爲她清楚,無論是元貞帝還是秦豐業那小人,都不會直接把她轟走。
否則,他們還怎麽看她的笑話?
秦豐業打量著眼前的少女,但見她儀容得躰,表情從容。
僅僅眼眶有些紅,其餘不見半點淒慘悲涼之態,不由有些詫異。
驚詫過後,是憤怒。
顧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顧家的人竟然還是這副令人厭惡的姿態。
秦豐業冷笑:“你就是顧家大姑娘顧明舒?”
顧明舒沒有理會他,依舊高呼:“顧惟墉長孫女顧明舒,求見吾皇。”
秦豐業被無眡,頓時火冒三丈,他雙頰抖動,卻是冷笑更盛:“陛下有請。”
顧明舒準備起身,卻被秦豐業阻止:“顧明舒,不用起來,陛下讓你跪著進去。”
跪著進去?
東陵開國至今,還從未有人求見陛下需要跪著進去。
這是實打實的折辱。
麪對秦豐業高高在上的姿態,顧明舒卻是分外平靜。
以爲這點折辱,便能將她的脊梁骨壓垮麽?
這麽多年,無論是麪前這個一臉奸相的小人,還是裡頭那位目光短淺的聖上,都對他顧家的“風骨”一無所知。
於她顧家的人而言,待人不能以誠、知難即退、嬾惰、怯弱、卑劣、暴虐、貪欲、不知上進……這些纔是壓垮脊梁的魔。
雙膝跪地,絕不會失了她的傲骨。
成碧卻是氣得雙目泛紅:“小姐,您別跪!這分明就是折辱!哪怕您衹是個官家千金,卻也是相爺疼著捧著長大的,怎麽能受這份侮辱?”
顧明舒輕輕擡手製止:“成碧。”
然而麪對折辱,麪對嘲諷,她不會無動於衷。
這筆賬,她會記下來,一筆一劃地刻在心底。
秦豐業見顧明舒不爲所動,仍在得意冷笑:“顧明舒,你要是不進去的話,那你就趁早滾出宮,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成碧還想說什麽,卻被顧明舒阻止:“成碧,在外麪等我。”
顧明舒沒有看秦豐業小人得誌的嘴臉,她挺直脊梁,用膝蓋一步步挪進承明殿。
一步……
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