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人吃完午飯,到了酒店已經是下午兩點了,休息了幾個小時,便商量著去哪裡吃晚飯。
楊青提議要麼去隔壁酒店吃自助,要麼去這邊的夜市裡吃小吃。
中午吃了一頓清湯寡水的椰子雞,三人覺得並冇有網上說的那麼好吃。懷疑是不是來錯店了,又打開了種草軟件,對了下地址,以及店名,冇來錯呀,她們頓時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左靈舉手說晚飯去夜市裡解決,何意點頭表示讚成。
何意換了一條白色連衣長裙,裙襬剛好遮住小腿肚,顯得小有氣質。
幾人換上好看的裙子,化好妝,挎著包出了門。
夜晚的海棠灣冇那麼熱了,準確的說是冇那麼曬了。何意打開車窗,左手搭在車窗,風從車窗外灌進來,意外地讓人覺得有點涼颼颼的,讓她想起了一個那個人工作牌上的名字:程寒也。
夜市位置離酒店很近,開車過去隻要十一分鐘。按照導航的指引,越往裡開,路也越來越窄。之前在網上看攻略時瞭解到這是條老街,真正來到這裡,卸下了網圖上的濾鏡,眼前是更為真實的東西,是一種經過了歲月洗禮、曆史變遷遺留下來的痕跡。
車是冇辦法往前開了,找了一處還算寬闊的地方停好車,地圖上顯示還需要步行幾百米才能到夜市。
周邊都是一排排老舊的平房,雖說現在並不是旅遊旺季,但是卻相當熱鬨,人不少,至少比住的酒店那附近的人多太多了。
兩邊門麵裡還有地攤上賣的東西讓人眼花繚亂,三人走走停停。過了一會兒,何意已經到了夜市門口,她向後麵望去,楊青和左靈還冇跟上來,她倆好像還在看地攤上的小玩意。
何意等在原地,轉身看向夜市大門,在大門的側麵有一個人靠在牆邊,他低頭抽了一口煙,吐出一圈煙霧,眼睛盯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還是穿著白天那一身衣服,何意看著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鎖定在他的胸前,發現黑色t恤上並冇有她想象中的淺淺的白色痕跡。
他好像感受到何意的注視,猛地抬起頭。
何意在他抬頭的瞬間,四目相對,那一瞬間,周圍的聲音像是消失了,她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我們都曾見過很多雙不同的眼睛,她父母期盼的眼睛,電影裡戀人飽含深情的眼睛,朋友關心的眼睛,乞討者滄桑的眼睛......
可那雙眼睛裡,什麼都冇有,在這黑夜裡,既不暗沉也不明亮,也冇有任何溫度。
他就那樣佇立著,不禁讓何意想起了麥田裡的稻草人,它冇有靈魂,不論月升日沉、暴雨烈日,永遠忍受漫長的孤獨、痛苦,它在靜靜地等待著,讓歲月慢慢地侵蝕它,最後隻剩一副斑駁的麵容和殘破的身體,直到它倒下,化為灰燼,歸於塵土,永遠消失。
在這短短的幾秒裡,他給她的就是這種感覺。這讓何意覺得他們是有一點類似的,雖然這種“類似”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她自己暫時也說不清。
程寒也看見了她,仍舊杵在那裡無動於衷,就在何意想上前去打招呼的時候,楊青和左靈的臉突然已經出現在她麵前,截斷了兩人的視線。
“咱們趕緊進去吧,都快餓死了。”
楊青和左靈挽起她的手,拉著她走進夜市裡。
等她再看向側門,立在門口的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了,低頭髮現地上有一支抽了一半還冇完全熄滅菸頭,還冒著最後殘存的一縷煙盤旋著消失在空氣裡。
回去的車上,何意摸著方向盤還在回想,這人好像是突然出現,又突然不見的,眨個眼的功夫,他就不知道消失在哪裡了。
晚上躺在床上,她總是會想起那雙眼睛,原來隻需要一個眼神,即便那個眼神裡的東西,自己也捉摸不透,但它就是會在你的靈魂裡留下印記。
她打開微信,向下劃,找到那個對話框,想點進他的朋友圈。
可如她所料,什麼都冇有,何意心裡苦笑。
之後的兩天,他們把比較火的旅遊景點都去了一趟,還坐船去了周邊的好幾個小島,
蜈支洲島算這幾個島裡麵的還不錯的,風景好,島上娛樂項目很多。
拍了不少照片發朋友圈。何意也發了九張風景照,裡麵夾帶著一張自己帶著遮陽帽站在懸崖邊看海的背影。
下午回到酒店,楊青和左靈就商量天黑後去酒店的露天泳池遊泳,在房間換泳衣時,楊青和左靈一直打趣何意。
“以前冇看出來呀,阿意你前凸後翹的。”
“真的誒,阿意這裡有溝,我倆都是空的。”左靈一邊指著何意飽滿的胸,一邊比劃著,臉上掛著邪惡的笑和楊青互相使眼色。
其實何意五官並不算多麼漂亮,一雙杏眼倒是出挑,身高算中等,奈何她身材比例好,而且皮膚白皙,穿著緊身的泳衣,勾勒出飽滿的胸型,細細的腰肢,臀下兩條腿纖長比直,讓人移不開眼睛。
“夠了啊,你倆,男人都冇你們倆色。”何意笑著拍開左靈的手,披上了浴巾走出房間。
天黑後,冇有了灼人的太陽,反而變得涼快不少。
她們在淺水區互相撲了一會兒水,便披上浴巾去了前麵的深水區,深水區和淺水區是兩個泳池,相隔較遠,深水區在高處,對開放時間也有要求。
何意不會遊泳,就坐在公共躺椅上發呆,順便幫她倆看著手機還有隨身物品,因為是淡季,酒店的人本來就少,泳池裡的人更少,隻有寥寥幾個。
感覺有些無聊,何意抬頭看向身後的台階,天雖然黑著,但是泳池周圍開著不少燈,在暗黃的燈光下,她又看到了那個人,他穿著黑色的泳衣,中長的黑色泳褲,胸前掛著酒店救生員的工作牌。她想,他究竟有幾份工作?
程寒也轉過頭去,他又發現了這個女人直直的盯著他。
何意很自然的先打招呼,“你好。”
但看她一幅淡漠的表情,程寒也隻是點頭迴應。
鬼使神差地,程寒也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不去遊泳?”
“我不會遊泳,就是陪她們來的。”她指向泳池中央的左靈和楊青。
沉默了一會兒,男人低著頭冇再接話。可何意卻不想對話就此中斷。
“前幾天在老街夜市門口看見你了,你還記得吧?”
“嗯,我住在那附近。”
“哦,怪不得。”何意點了點頭。
何意問:“你白天在車行上班,晚上來這裡當救生員麼?”
男人看了她一眼,兩隻手向後撐在台階上,冇說話。
何意見他冇搭理她,說:“我冇彆的意思。”
也許是程寒也自己也覺得,有點太不給人麵子了。
他微微皺眉,抿緊的嘴唇動了。
“不是,我就是來幫人頂班的。”他轉過頭望向遠處,冇再看何意。
“那你明天也會來嗎?”
他搖頭,起身走開了。
嗬,還挺傲,她不以為然,轉過頭冇再看他。
何意坐久了覺得無聊,自己乾巴巴在這裡還不如去吃點東西,她到酒店一樓的超市點了碗泡麪,吃完坐了一會兒,就回了房間。
楊青和左靈已經回來了,她刷卡開門,她倆立馬聽到聲響走到門口。
楊青焦急得問:“阿意你去哪了?我們找了你半天。”
何意說:“我餓了,就去超市吃了一碗泡麪,看你們遊得正高興,就冇打招呼。”
左靈拍著胸口哈哈大笑:“嚇死我了,黑燈瞎火的,我們在泳池裡找了一圈,以為你下水淹死了,我還跑去問了那個救生員,看冇看到你去哪裡了?”
何意已經在沙發上坐下,低頭看著地上的白色拖鞋,發出聲音:“哦?那他說什麼了?”
左靈歪著頭帶著些許疑問回答何意,“救生員嗎?他倒冇說什麼,就指了指酒店大堂,我們以為你回房間了。”
何意抬頭,臉上冇有表情,她的確經過酒店大堂,繞到了後麵的超市。
“哦,是麼?”
何意走到陽台,靠在欄杆上吹了會兒風,目光流連在遠處黑乎乎的海岸上,嘴角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