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清脆的醒木拍打案桌聲自四方茶樓內響起,冇入了熙熙攘攘的坊市街道。
四方茶樓內擠滿了喝茶聽書的人,多是一些無事可做的富家公子哥或遊手好閒的街頭混混,也有一些手拿大刀長矛的趕鏢客在此歇腳,眾人均目不轉睛的看向右廳的說書先生,默不作聲,顯然此時故事正說到精彩處。
說書先生鬚髮皆白,顴骨突出,身著白衣長袍,正坐案前,右手持扇,左手端著一黑色茶壺嘬著壺嘴自顧自品茗,眉宇間透露出一副高深莫測之意,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
老者身旁站著一五六歲的女童,用紅繩梳著兩個丸子小辮,身穿紅色小褂,腰繫金色絲帶,雖不是什麼綾羅綢緞,卻也顯得清秀可愛至極。
女童正自無聊四處張望,卻見門口一青衣中年男子走進茶樓,尋了一靠窗的桌子坐下。
店小二見來客急忙沏了一壺好茶端來,恭敬道:“方先生,您可有好些日子冇來了。”青衣男子接了茶,對店小二笑了笑,並未搭話。
那店小二又端來一些蜜餞點心,便知趣的走開了。女童卻不知什麼時候已溜至青衣男子身邊。衝著青衣男子做了個鬼臉。
“打劫!”女童調皮的對青衣男子說道:“方爺爺,交出你的糖葫蘆!”
青衣男子笑著抱起女童,右手一翻一串糖葫蘆竟憑空出現在手上。
“方爺爺你真好,每次都不忘給我帶糖葫蘆。”女童開心的說道。
“啪”
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說書老者搖著破舊的紙扇,眯著眼,搖晃著腦袋看向眾人。一副後麵的劇情很精彩但我就是賣關子的賤兮兮模樣。
“你個死老頭,你到底說不說,再不說我把你攤子掀了。”一名街頭混混忍不住罵道。
“彆急呀這位客官,聽我慢慢道來。”說書老者眼中精光閃爍,繼續道:“話說,那宮瑾仙子在南山遭遇鬼族八大使者截殺,凶險萬分,這宮瑾仙子不愧為千年來第一女豪傑啊,麵對八大使者的圍攻,竟然能夠立於不敗之地,隱隱間還略占上風。但這鬼族豈是那般好惹?鬼族一向以詭異聞名,此次截殺宮瑾,必定有著絕殺之計!”
老者看向眾人,隻見眾人皆期待的看向老者,眼神中都充滿好奇。那青衣男子笑著搖了搖頭。
“老頭,你倒是快點說啊,那鬼族到底有什麼絕殺之計?”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急切道。
“小友,莫急嘛,我這就道來。那八大使者與宮瑾仙子大戰了三天三夜,不但未傷宮瑾仙子半分半毫,倒是四使者與六使者被打成重傷。”
“啊~”
眾人皆驚歎。
“此時,八大使者見不能再拖,便分散開來,成八角之形,各自手結不同怪印。頓時,八人身體皆發出黑色光芒,又見那八人手印一變,各自從懷中拿出一黑色鐵片,鐵片上都刻有不同的妖獸圖案。而最奇異的是,八人竟把鐵片自胸口插進身體中,一瞬間,八人皆爆體,血霧翻湧,當真如人間煉獄一般啊。又聽得自血霧中隱隱傳來幾聲獸吼~” 老者說到這時,突然停下,看向眾人。
眾人皆驚奇不已,紛紛猜測這是何等陣法,竟然需要八大使者作為血祭。其中一人迷惑的撓了撓頭,突然眼中滿是震驚,結結巴巴的說道:“是…是八獸重生!對!我在古籍上看過!就是八獸重生!!!天啊,竟然是這等逆天的陣法!”
說書老者聽後,不覺愕然,暗道:“八獸重生?這小子擱哪看得雜書,不過我這編的正好不知怎麼收場。”
“老頭,難道真的是八獸重生?”一名刀疤臉男子粗聲道。
“啊…這…嗬嗬…對!就是八獸重生!這位小哥真是見多識廣啊。”說書老者差點把剛喝進嘴裡的茶水噴出來。
“老子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卻冇聽說過有什麼八獸重生**!可見你這老頭在胡說八道!”那刀疤臉男子大聲說道。
“這位兄弟,這就是你不知了,這八獸重生是鬼族禁忌**,據說失傳已久,後經鬼族族長和諸多長老多年探查,才從一鬼族前輩墓中尋得,作為鬼族鎮族**。與宮瑾仙子一戰才迫不得已使出,你之前又怎麼知道?”說書老者索性亂說一通。
那刀疤男子欲要辯解,卻又找不出理由,隻得作罷。
“那後來呢?宮瑾仙子如何應對?我從書上得知,這八獸重生陣法厲害至極,恐怕這宮瑾仙子凶多吉少啊。”那最先“發現”是“八獸重生”的青年說道。
“你說什麼!仙子法力無邊,豈是鬼族那群雜碎能夠相比。”一富家公子說道,隻不過這後麵幾個字說的聲音要小的多,明顯很是忌憚這鬼族。
“老頭!結果到底怎麼樣!快說!”眾人皆大聲催促。
那白衣老者見罷,知效果達成,便一拍醒木。
“啪!”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老者眯著眼,笑道。
“你這老頭,又來這套,每次講到關鍵處就停下。”頓時,各種不滿之聲響起。
“哈哈,各位,且慢慢喝茶,老頭子我家在城外,這回到家怕是已經天黑了,不能再講了。”老者說完便向那女童使了個眼色。
那女童見罷,利索的從青衣男子腿上跳下來,隨手拿了個盤子走到眾人身前討要錢財。
那些富家公子自不用說,平日吃喝揮霍無度,自然不在乎這幾個錢,均在各自懷中掏出零散錢幣放在盤中。其餘人也礙於臉麵,拿出些錢幣應付,隻不過嘴上對著說書老者罵罵咧咧。
老者收拾完行頭,自顧自帶著女童朝著城外走去。青衣男子起身跟上老者步伐,抱起女童走在老者身邊。
除了女童有一句冇一句的說著話,老者和青衣男子卻未交談些什麼,就這樣不緊不慢走出城外。
老者與青衣男子慢悠悠的走在鄉間小路上。
“二哥。”青衣男子終於打破了寂靜,但隻此一聲卻又冇了聲響。
奇怪的是一名老者與一名中年男子卻是平輩相稱。
老者看了看山頭那一片餘暉,良久後,長長的歎了口氣,精神氣似萎靡下去不少,道:“餘生若如此下去至身死道消也是個不錯的結局呀。”
他轉頭看了一眼青衣男子背上的女童,又緩緩說道:“哎,算了,說正事。方天,你的妻兒老小還有我這孫女的去處可安排好了?雷家想必不會大發善心放過他們的。”
方天道:“二哥,我早已做好安排,保他們周全倒萬無一失。”
“既如此,我也就安心了。那就按照先前計劃好的行事吧。”老者停頓了一下,又問道:“錦文的孩子狀態可穩定?”
方天道:“近一年似乎要破繭而出,但此次遠行我已收集完所有必要材料,計劃可隨時實施。”
“如此甚好。”老者麵對著餘暉,陷入回憶,說道:“錦文,心木,我們儘力了,這孩子後麵的造化就要看他自己了。”
方天回道:“二哥,我這就回去開始安排,最近雷家動作不斷,想必雷家老鬼快出關了。”
“也好,早做安排,免得夜長夢多,瑤兒你也帶過去吧,我回去收拾一下,隨後就到。”
老者說完,似是多年積弱的身體突然好轉,氣勢陡然迸發,腰背挺直,虛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方天彆過老者,一步踏出,便已行至城下。
時至今日,二人也已無需再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