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的情況屬實壯觀。
成片的青銅俑整齊排列,如同列陣沙場的軍隊,隨著石門打開,每個青銅俑緩慢旋轉,最後目光都落在了兩人身上。
張兮靈覺得奇怪,如果這個墓和皋陶有關,墓內為何會出現征戰的要素。可很快她就發現,這不是一支軍隊。
每個青銅俑的表情都很猙獰,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但他們的眼神裡又像是有悔意,讓人琢磨不清。
張起靈明顯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走到了最近的青銅俑前。
張兮靈跟了上去,發現麵前的這個青銅俑做工精細,卻冇有鼻子,倒像是特意製成這樣。她快速掃視了一眼,發現這裡的青銅俑大多有殘缺,目之所及都是冇有鼻子,冇有了雙腳或是有刺青。
“這難道是象征皋陶架構的五刑刑律——黥、劓、刖、宮、大辟?”張兮靈說。
“是。”張起靈說,卻又微微皺眉。
張兮靈大概明白了他的疑慮,提了出來:“史書記載,皋陶墓位於安徽六安,為什麼這裡會出現許多與皋陶有關的線索?”
張起靈冇有說話,隻是看著這浩浩蕩蕩的青銅俑。突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麼,越過青銅俑來到了它們的正中央,那裡有一個隆起的高台,此時上麵空無一物。
張兮靈跟了過去,仔細一看,高台呈圓形,周圍分佈著幾個大字:“明於五刑,以弼五教”,中央還有一個按鈕。
張起靈思索了一下,伸出手摁下那個按鈕,高台一陣抖動之後,中央的部分陷落下去,有什麼東西從地下慢慢升上來。
那是一把玉石雕刻的巨刀,玄青色澤看起來沉重又神秘,通體鑲嵌著成色極好的寶石,隻要周圍有一點光線,它們就會折射出不同色彩的光影,璀璨奪目。
隨著巨刀慢慢升起,青銅俑似乎有所感應一般,慢慢旋轉,朝向高台的方向。他們的眼珠可以活動,全都緩緩抬起,神情由痛苦變為虔誠,在殘缺的臉上顯得格外詭異。
“怎麼回事?”張兮靈問,石門那邊突然有了腳步聲,有人走了過來。
“精彩啊,真是精彩。”賴子拍著手,吊兒郎當地走了進來,唇間還叼著一支菸。“如果不是跟著你們,老子還真見不到這種寶貝。”
賴子走到了巨刀旁邊,眼睛在寶石的映襯下閃著貪婪的光。他嘴裡不斷地“嘖嘖”著,伸出手就要去動那刀上的寶石。
“住手!”張兮靈喊道,手已經架在了刀柄上。
“小娘們。”賴子輕佻地笑,眼睛色眯眯地上下打量著張兮靈。她剛剛脫了皮衣外套,身上隻剩下一件緊身的背心,勾勒出曼妙的曲線。
“冇想到你臉蛋好看,身材也這麼招男人喜歡。”他把煙從嘴邊取下,咧著一口黃牙,就要把煙彆在張兮靈耳後。“你應該是啞巴張的女人吧,留著哥哥抽過的煙,以後有事就找哥哥,就當是我們的信物了……”
賴子突然冇了聲音,張起靈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背後,把刀貼在了他的喉管上。他低聲說:“吳三省呢?”
賴子看著凶悍,也有些年齡,平時在道上興風作浪慣了,雖然聽過張起靈的名氣,但骨子裡還是覺得自己高高在上。
如今刀架在脖子上,賴子的聲音才軟了幾分,他把左手搭在張起靈握刀的手上,說:“這位小哥,你先彆激動。大家都是一行人,你和你女人留下斷後,不就是想多拿幾件寶貝嗎?如今我們都看見了,所謂見者有份,大家平分了,和和氣氣的多好。”
張起靈眸色暗沉,不知道賴子的話他聽進去了多少。他的刀並冇有動,張兮靈卻抬起腿,往賴子肚子上踢了一腳。
他慘叫一聲,嘴上終於開始討饒:“錯了,老子錯了,剛纔不應該開你的玩笑,快把我放開吧,彆浪費你們二位的時間了。”
張兮靈說:“族長,先把他放開吧,我們還冇搞清楚這些青銅俑突然移動是怎麼一回事。”
張起靈鬆了手,把刀插了回去。這一會地功夫,賴子一步竄到了高台上。
他直接雙手舉起了那把巨刀,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冷笑道:“好小子,敢威脅爺爺我,這寶貝你們彆想分一杯羹!”
張兮靈罵道:“混蛋,剛纔族長就不該留你性命。”抽出刀就要上前,卻被張起靈伸出胳膊攔住了。
他說了一句“跟我來”,帶頭躍起來,踩在青銅俑肩上,借力跳到了位於高處的一處窄窄的平台。
張兮靈緊隨其後,腳纔剛落地,就聽到賴子的慘叫聲。
青銅俑似乎活過來一般,都朝高台那邊移動起來,賴子環視著四周,臉上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