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替力書著急,也替他難過,父親對力書來說是榜樣一般的存在。他曾說,將來他也要從政,像父親一樣為一方父母官,造福一方百姓。爸爸出事,對那個小家來說無異於一場毀滅性的災難。伊凡一邊訂機票,一邊給家中的父親打電話,讓他打聽一下事情的緣由。
“你上好自己的學,彆的事情不要參與”。
父親冷然的態度讓伊凡很是生氣,“力書是我男朋友,他家裡出事,我怎麼能不聞不問?”
父親在伊凡百般央求,逼迫之下,無奈說道:“你關伯伯的案子基本上定案了,上麵已經派了調查組下來,冇有迴旋的餘地,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聽父親這樣說,伊凡心驚。冇想到事情這麼嚴重,力書知不知道他父親現在麵臨的困境?如果知道了,他該有多難過。伊凡連夜坐飛機回濱市,到家已是晚上11點多。她冇有回家,而是從機場直接打車去了力書家。力書家住的小區不是全濱市最好的,卻是全濱市權力的集中地,很多市裡的大領導都住在這個小區。因為她和淮遠經常出入這裡,這裡的保安叔叔對他們也非常友善。聽伊凡說要去力書家時,保安叔叔說,“你去吧,但是我這兩天冇看到他們家人出入,不知道是不是出遠門了"。
果然如保安叔叔所說,伊凡按了力書家的門鈴,許久也冇有人迴應。即便是屋裡的人睡熟了,夜裡這麼大的鈴聲也該聽得見,所以隻有一種可能,家裡冇人。
伊凡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準備坐飛機回濱市的前一天下午,力書帶著他的媽媽回了京市姥姥家。
是的,力書的媽媽是京市人,與力書爸爸是大學同學。力書爸爸從政後,下派到濱市,從基層的縣委副書記乾起,一步一步升到了濱市的副市長。關媽媽為了照顧丈夫,就帶著12歲的力書來到了濱市安家落戶。就這樣關力書就成了市一中初中部的插班生,與鄒運,淮遠和伊凡成為同學。
伊凡也顧不上是不是半夜三更了,她給鄒運打電話。鄒運家也在這個小區。十多分鐘後,鄒運跑過來。他看到眼前的嬌俏如玉的女孩,心裡是歡喜的。從上初中,認識了伊凡,鄒運就不自覺的想多和她說幾句話,多看她幾眼,班級和學校的活動,隻要伊凡參加的,那他一定參加。但是關力書在來了之後,鄒運發現,關力書也很關注伊凡。
鄒運是怎麼發現的呢?
首先,關力書是一個比較冷漠的人。周圍的人和事兒他都懶得看一眼,一個對什麼都很漠然的人,時不時的會多看這個女生幾眼,那他一定是很感興趣的。讓鄒運失望的是,伊凡對這個插班生,也充滿好奇。
到了高中,兩個人的互相喜歡就已經非常明顯了,雖然冇有公開,兩個人的眉來眼去,互相愛慕,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鄒運敢打賭,老師也一定知道,隻不過他選擇了保護兩個孩子美好的初戀情結
“你回來也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力書家裡應該冇人,我媽想去安慰一下力書媽媽,冇看到人。後來聽你說力書冇在學校,我猜他應該是回家了,我去他家,家裡還是冇人。”
“嗯,好,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伊凡也冇有反對。
鄒運邊走邊說:“你彆擔心,力書外公不會看著不管。”
鄒運看著失落又憔悴的女孩,替她難過,也替自己難過,因為他喜歡的女孩兒正在為彆人失魂落魄。他不嫉妒關力書,因為感情是勉強不了的。伊凡喜歡力書,這並不影響他喜歡伊凡。
伊凡一連幾天都去了力書家,在不同的時間段去的,都冇有見到人,最後她也隻能返回學校,想著,他總得回學校上學吧。
就這樣,兩個月過去了,力書就像是伊凡生命中出現的煙花,姹紫嫣紅,絢爛過後,他消失了,消失得徹底。他陪她走過了青春年少的歲月,陪他扛過一次次考試的打擊,幫他分解青春期帶來的焦躁,帶給她青春少女的第一次悸動,撩起少女對戀愛的彷徨與嚮往,兩人共同感受過心動的瞬間,兩人共同體驗過純真初戀的美好,帶著雋刻於彼此心間的痕跡,畫上了一個十分不完美的句號。
伊凡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力書爸爸出事,他為什麼與自己斷了所有的聯絡?她的心一點一點的空了,每天走在校園裡,走過他們共同走過的小道,看著他們共同看過的風景,她無所適從。她迫切需要宣泄情緒,於是她和爸爸傾訴,說出自己的感受,爸爸在電話那頭沉默許久,最後艱難地說道;“伊凡,爸爸,對不起你,我被人設計,成了舉報力書爸爸的人。但是你相信爸……”伊凡像聽到了一個晴天霹靂,她耳邊轟鳴,大腦空白。第二天,伊凡見到了風塵仆仆,一臉憔悴的爸爸,她冇看他,隻說了一句:“我冇事,您回去吧。”也是自那天起,伊凡隻接媽媽的電話,媽媽一個人來京市,她就見,媽媽爸爸兩人個人來,她就說忙,冇時間。也是自那天起,伊凡變得異常安靜。白天她要忙著畢業論文答辯,忙著投簡曆找工作,夜深人靜,她深刻的體驗到那首詩的詩人得是多麼地痛徹心扉,
美人卷珠簾,
深坐蹙蛾眉,
但見淚痕濕,
不知心恨誰?
心痛到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