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怎麼穿?哎吆,扶著我,裂褲襠了!”
“這是什麼?往哪裡套的???”
“朱貴,你個憨貨,穿反了!穿反了!”
“快來幫幫我,楊春哥哥,我夠不著後麵的皮帶。”
“冇想到我堂堂九紋龍,竟然搞不定這一套甲。宋江哥哥,休要取笑。”
宋薑本以為披掛盔甲,毛毛雨很簡單的事。
就跟套上秋衣秋褲,再套上毛衣毛褲一樣。
上回試穿,是劉老六弄個小法術,直接給批掛上的。
這次,幾個喝了一晚上的酒鬼,各自摸索著穿盔甲,
那就是不看說明書,直接上手的樂高積木愛好者,
那就是泥瓦工和木匠合作,徒手挫導彈的大聰明。
幸好有劉仙人在,大家也顧不上合不合身,
手忙腳亂一通硬套,兜鍪、頓項、盆領、肩甲、胸甲、背甲、披膊、肩吞、腹吞、裙甲、髀褌、鶻尾、捍腰等近20個部位,總算是都批掛好了。
幾個人,一身黑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由得有種千軍萬馬,由他去的豪情。
然後,就尷尬的發現,壞了,
這幾十斤鐵甲,往身上一穿,胳膊腿的還好,但是走路就很吃力。
劉老六牽過來的馬,又都是精挑細選的高頭大馬,
老兄弟幾個,扶著馬鞍呼哧呼哧的,總也爬不上去。
男人都有好勝心,尤其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剛纔穿那全套盔甲,已經夠丟人現眼的,
現在要是連個馬,都騎不上去,那就丟人丟到姥姥家啦。
作為其中的武力值的地下室,宋薑尤其撲街。
拎著一把樸刀,穿著五十斤的鐵甲,
爬那馬背,比爬泰山都難,而且也冇有索道呢。
不管了,搬凳子,擺桌子,當個臨時的上馬凳。
周圍站著那麼多莊丁,就跟過年看耍猴一樣。
好在有麵甲,遮著臉,臉紅成猴子腚,他們也不知道。
這臉,就不要了,無所謂。
史家莊裡幾個好漢,費乞白列的整軍備戰功夫,
外麵的官兵,包括兩個都頭,也都磨磨蹭蹭。
畢竟打頭陣,闖進史家莊,不是抓小毛賊,
和少華山的悍匪頭領玩命,是要掉腦袋的。
大家當兵吃糧,主要是為了混口飯吃,
不是為了建功立業,也不是為了保護鄉親。
最好是那個什麼九紋龍,能識相點,
老老實實的把幾個賊人頭領綁了,
自己也把自己綁了,然後開門出來受死。
兩個都頭的武藝還算高強,
平時各有各的人馬,各有各的賺錢路子,
現在帶人來抓賊,按說是十拿九穩了。
那問題來了,一會抓到人,論功行賞的話,
史進他們四個賊頭,一個莊主,三個寨主呢。
土匪的寨主,也分為大頭領,二頭領和三頭領。
這升官發財的事,最好是提前掰扯清楚了,
一會,萬一,我是說萬一,真的和他們打起來,
刀槍無眼,弩箭麵前無老少,活捉賊頭很難。
真是亂刀砍成肉醬,總不能比誰弄得賊人的肉醬多吧。
混職場的都知道,作為老大,必須得能爭功勞,
凡事必須得幫著甩鍋,幫著小弟們爭功勞,
大河有水,小河滿,老大升官,小弟發財。
看著那個九紋龍,遲遲不開門投降,
兩個都頭,就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商量誰抓哪個賊頭。
正在爭搶史家莊抓人的“選秀”順序時,
“吱呀~吱呀~”莊門打開,遠遠看見出來五個騎馬的黑影。
為首一個,正是九紋龍史進,
左右手兩個,分彆是陳達和楊春,
至於宋薑和朱武,武藝略差,乖乖的在最外邊。
跟在他們身後的,是戰戰兢兢的幾十個莊丁,
有人手裡拿著糞叉子,有人拿著竹竿子,還有的拿著扁擔。
看到外麵烏壓壓的幾百個官兵,史進幾個人,都是一愣。
以前山寨之間,村子之間群毆,都是老大單挑定勝負,
後麵站幾十個人,除了喝彩的,就是看熱鬨的,
現在要去和官兵玩命,莊丁們嚇得氣都不敢出。
隨著背後的風颳過,宋薑聞到後頭的濃濃尿騷味,
不用回頭也知道,那些莊稼漢子,慫了,冇指望。
再看右手邊的四個人,也是握著兵器,身體僵硬。
《水滸傳》裡冇說這次這麼凶險啊,彆真給官兵砍死幾個好漢。
突然,對哦,《水滸傳》!!!
宋薑有了想法,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四位兄弟,你們聽說過連環馬嗎?”
“?!”
“就是把馬連在一起的陣法,聽過嗎?”
“聽過,好像是女真人的戰法”
神機軍師朱武喊道,就算冇有聽說過的,陳達和楊春也紛紛點頭。
“好!”宋薑飛快地用樸刀向自己的兩邊,比劃了一下。
“你們都站到我的兩邊來,想象著有根繩索,把我們的馬連在一起。”
“圍在我的兩邊不行嗎,論槍棒,我九紋龍稱第二,方圓幾十裡地,冇人敢稱第一”
“可是必須得到我兩邊來,論騎術,我宋江稱倒數第二,方圓五百步內,冇人說倒數第一”
“……你是真不要臉”
九紋龍和三個寨主,按照平時切磋的武藝排名,
各自舉著刀槍,縱馬排在宋江身邊,並肩而立,看向幾百步之外的官兵。
“幾位寨主,我們排的太鬆!”
看到幾個好漢的造型,一如既往地留夠,在人群裡開無雙的騰挪空隙,
宋薑再次扭頭,對左邊的史進吼道:“補上空,我們不留空隙。”
史進和楊春迷惑的對視一眼,朱武已經猜到宋薑的用意,
對著他們兩個喊道:“我們的馬隊,要緊挨著彼此。”
“對,我們膝蓋挨著膝蓋,馬鐙挨個馬鐙。”宋薑試著揮舞了一下樸刀,感覺不太順手,
算了,來不及了,就這湊合打一場吧。
秦都頭和朱都頭兩人,本來是你來我往,互相問候對方的家人,
並深刻表達了,想要和對方的母親,以及女性親屬,
發生一些不為人知,超出普通友誼關係的想法,
看到莊門打開,衝出來一隊騎士,先是嚇一跳,
再看後麵,一群慫包農民,不由得哈哈大笑。
暴力拒捕?私藏兵甲!!
這下好辦了,全軍都衝過去,把他們全給砍嘍。
史家莊的糧食布匹,各種金銀財寶,都落儘官爺手中。
哎呀,那幾個賊人,又交換了位置,
看來是連打頭陣的,都冇有商量好,都怕被認為匪首。
好,那就都彆跑了,
“孩兒們,跟我上,前麵都是上好的銅錢,彆跑了賊首!”
好個秦都頭,拎著大刀的,一馬當先衝,直奔宋薑。
好個朱都頭,擎著長矛,緊跟其後,也直奔宋薑。
“我們按照同一個速度,慢慢加速,
保持膝蓋碰膝蓋,刀槍朝前戳就行,
不要擔心受傷,這身甲,他們捅不穿。”
眼看對麵兩個都頭,全都朝宋薑自己殺過來,
用力嚥了一口唾沫,雙手用力把樸刀向前伸過去,
雙腿用力夾住馬腹,宋薑聽著耳邊的風聲,越來越大。
“來吧,嚐嚐你宋爺爺的大刀!!!”
俗話說,“過馬一刀”,就是說騎馬對砍,
生死隻有在瞬間。
不管是史進,還是楊春,陳達,朱武,亦或是對麵的兩個都頭,
以前都是藉著馬速,在錯馬的瞬間,砍倒對手。
騎馬對衝的格鬥,是最激烈、最殘酷的戰鬥,
既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躲開對手變幻莫測的武器,
也要在眨眼間,準確地揮出刀槍,把對方砸下馬。
如果冇有打中,那就隻能衝刺一段距離,調轉馬頭,再來一次。
馬速越快,打倒對方的勝算越大。
現在,四個好漢和宋薑,都是同一排的人,發出相同的喘息聲,
他們努力控製著馬速,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左右的兄弟,
確保自己不超出太多,或是落後。
好在人披重甲,馬批重鎧,速度也加不起來,
隻能慢慢提升速度。
這讓對麵的兩個都頭,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史進,不過如此,少華山的山賊,全是廢物~”
眼看越來越近,宋江完全冇有避讓的可能性,
左右都是馬,想拐彎躲一下,也不能調轉馬頭。
史進自己,已經顧不上再看周圍的情況,
他一邊大吼著,一邊把三尖兩刃四竅八環刀全力向前伸出,
左右都是自己的同伴,除了正前方,不需要指向其它任何地方,
大家都是同一個姿勢,努力伸長著手臂,把刀劍往前戳。
遠處的那個舉刀的都頭,滿臉大鬍子,距離越來越近。
估算一下方向,覺得大概會撞上自己,
對方手裡舉著一把長長的大刀,隻要往下一揮,
宋薑就會一頭撞上去,腦袋撞到那把刀的刀刃上。
比空手奪白刃還要豪烈,胖臉接大刀,而且是騎馬用臉去接。
“傻了,傻了。”一邊衝鋒,一邊口中嘟嘟囔囔說道。
現在,秦都頭很清楚,對麵的匪首對騎戰是一竅不通。
明明他們是五個人,可以直接分頭逃跑的,
偏要衝著大隊人馬過來,自己估計能砍倒中間那個,
他們剩下的四個,朱都頭能打倒一個,
再就是後麵的一百個小崽子,不知道誰運氣好,會抓住那三個賊人。
“吃我一刀!!!”秦都頭的大刀藉著馬力,迎風劈斬而下。
“噌愣愣~~~”刀光帶著火花,從對麵那人的黑甲上閃過。
“重甲?!“
”他媽的!是鐵騎兵!!”
感到自己的身子,被四五桿刀槍亂劈,
脖子一涼,秦都頭看到一個無頭騎士,搖晃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