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錦衣衛：上官沈煉，鄰居細雨 第6章

夜，

靜謐如水。

然而崇文門城樓下，三發噴響的霰彈射出，鬨出的動靜不小。

教主妹子隻得在錦衣衛趕過來之前滿含怨唸的退走。

曹澤也適時收起轉輪火槍，換成大號火銃，朝標下解釋說有江湖高手夜行，雖然開了槍，還是冇留住。

這個解釋，在曹澤麾下眾人的認知中，特彆的正常。

自神宗朝開始，錦衣衛就被打落冷宮，不複往日的榮耀。

相比在野的江湖頂尖勢力，錦衣衛當下的整體實力是要狠狠差一大截的。

具體到個人武力，像曹澤這樣的已經是衛所裡的頂尖戰力，但放到江湖中，也就跟一流勢力的精英人員相當。真遇上高人，能保命就是好的。

就目前來說，滿朝上下，也就三廠裡麵隱藏的那些頂尖好手，可以跟江湖上的宗師抗衡。

而錦衣衛更多的則是靠人多，遇上硬骨頭，就大夥併肩子上。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曹澤麾下的人，實則並不知道他往日的那些戰績。

彼時，教主妹子退去，再打發走麾下眾人，曹澤便就地坐在城頭吹風。

嗯，打坐。

武人晉升先天高手後，隻要狀態飽滿，便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寒暑不侵。

況且此時還是仲夏時節，趁著夜色獨自打個坐，也很不錯的。

時間，便在這般情形下悄然流走。

直到五更天過半，

曹澤適才收功起身，活動筋骨，然後彙合附近守了他半夜的麾下眾人，前往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點卯。

鎮撫司衙門是設在西城宣武門東南方向的，剛好跟東城的崇文門相對。

哪怕以曹澤等人的腳力，也花費大半個時辰才走完。

結果就是完美遲到，彆家戶所的同僚都已是領到當天的任務。

幸好，由於錦衣衛職責的特殊性，以及曹澤的身份，偶爾遲到根本不算什麼，一句路遇案情就可以搪塞過去，冇人會在這等小事上跟他較真。

走進自己所屬的千戶所，

曹澤先吩咐標下眾人自行活動，完後便徑直前往千戶陸文昭的府衙。

半炷香後，經人通報，曹澤順利走進陸千戶書房。

而後，他便看到沈煉、淩雲鎧都在。

這是在等自己？

“見過千戶大人，百戶大人……”

壓下心中的猜測，曹澤抱拳向兩位上官行禮。

這是非常必須的一環。

錦衣衛是以軍法治內，甚至比軍法更嚴，禮數不周便是一大破綻。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世，無論身處哪種位置，所有的上級一樣，他可以主動免掉你的禮數，但你卻絕不可主動省去。

否則就等著穿小鞋吧。

“哎，免禮免禮。”

坐在桌案後的陸文昭在曹澤行禮後，很是和善的欠了欠身子。

“既然咱們曹總旗到了，那就說正事……”

這是在表明他們三人是在等曹澤。

隻見陸文昭坐穩之後，眼睛在曹澤和淩雲鎧二人臉上打了個轉，和善的說道：

“聽說昨晚咱們曹總旗跟淩總旗弄出點小誤會？哎！都是自己人，同在一個衙門做事，難免有摩擦。昨晚的事，就讓它過了，過了啊。曹總旗意下如何？”

曹澤心中炳然，陸文昭這是特意把淩雲鎧叫過來，想做和事佬啊？

如果原本軌跡冇錯，對方昨天纔剛剛投靠魏忠賢，以其桌上的空魚盤為證。

那魚可是這位陸千戶親自撲騰到水裡，替魏忠賢抓上來的。

而對方昨天纔剛假意投靠過去，晚上就出現曹澤攀咬魏閹外甥的事，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否則事情傳到魏忠賢耳中，對方的投靠搞不好就會露餡。

想到這裡，曹澤當然不準備再抓著昨晚的衝突不放。

繼續攀咬下去冇什麼意義，也犯不著為此駁陸文昭的麵子。

“這是自然。”

曹澤當即向陸文昭行禮，隨後又轉身向淩雲鎧抱拳。

“淩總旗，見諒。”

淩雲鎧見此，也當即抱拳回禮：

“謝曹總旗。”

說實話，昨晚還真把淩雲鎧嚇的不輕。

當時那場麵，如果曹澤較真，他現在必然已經被折磨個半死。

一旦他扛不住刑罰，那就徹底完蛋了。

好在並冇有發生這種情況。

“哎！這就對了。”

而看到曹澤的舉動，陸文昭馬上故作憨相的和稀泥道：

“曹總旗，就在剛纔，淩總旗已經調任咱們千戶所，還希望你二人以後平和相處。”

喔？還有這事？

陸文昭的話倒是出乎曹澤預料，不過稍作思考他就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這是主動要了個眼線，向魏忠賢示好呢。

曹澤對此自無不可，反正這淩雲鎧馬上就要涼，並不會擋自己的路。

“謹遵千戶大人訓示。”

先跟陸文昭行禮，完後曹澤不忘朝淩雲鎧再次抱拳。

“見過淩總旗。”

淩雲鎧當即回禮。

陸文昭見到曹澤和淩雲鎧的舉動，心下也不禁暗自鬆一口氣。

無論哪個方麵看，曹澤都是他麾下最出色的乾將。

陸文昭自然不希望曹澤在這個時候壞事。

“哎，好，咱們開始說案子……”

稍微一頓，陸文昭板起臉公佈道：

“昨晚郭真的案子，定的是劫財害命，但現在死的是東廠的人，已經轉到南鎮撫司，不歸咱們北司著落。”

曹澤一聽，微微點頭，心中稍顯意外。

卻也馬上回過味，這是藉著他跟淩雲凱的衝突，主動往外丟包袱呢。

表麵意思是既然他倆為此發生衝突，那乾脆誰也彆查。

至於真正用意，怕是也擔心他查出什麼來。

倒也無所謂。

這時又聽陸文昭繼續道：

“有個弄丹青的，最近總是在這個字畫當中啊，夾帶反諷詩文，貶弊時政，你說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你們誰跑一趟？上麵的意思，哎，這個人就不要活著了。”

話到這裡一停，

陸文昭先是低聲嘀咕一句‘叫個什麼先生來’，然後就補充道：

“北齋，北齋先生。”

當聽到北齋這個名字，幾乎同時，曹澤便注意到身邊的沈煉瞳孔驟然緊縮。

果然躲不掉這場。

更可氣的是，旁邊的淩雲鎧或許想示好，主動放棄了這案子。

“沈大人，曹總旗，這案子我就不摻和了，想來以您二位的手段，必能儘快結案。”

曹澤登時暗罵撲街。

這特麼，原本他還想著借沈煉的手弄死淩雲鎧呢。

結果給他來這麼一手？

關鍵真要讓沈煉接了這案子，以對方舔狗加頭鐵的風格，一定會放過北齋。

到時丁白纓來個將計就計的威脅，這貨保準乖乖去燒案牘庫。

然後就是裴綸為立功，死追沈煉不放。

這期間除了淩雲鎧這傢夥逃過一命，跟‘既定軌跡’不會有任何區彆。

甚至還要糟糕，淩雲鎧一定會追查案牘庫的事。

到時就算裴綸跟沈煉冇了殺自己標下殷澄的私仇，淩雲鎧也會找到相關線索，從而牽連攀咬到他。

泥煤啊。

“這麼點小事，自然不勞沈大人費心，我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