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一遊記元啟 第7章

上回說道黑袍老安排了眾人差使，點手喚方曆“不歪，你隨我來！”，說罷倒背了雙手，兀自拾步往村尾而去，方曆先衝了扇子先生點頭示意過，即轉身跟在黑袍老身後，不一時老少兩個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扇子先生望著二人離去，心下想：“真是天旋地變，幾日未見，方曆都經曆了什麼，全然不似以往，變得，變得讓人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一頓之前，又想眼下剛出龍潭又入虎穴，前途渺茫，搖頭不已，同眾人商量了分派，各自理會不表。

崗上大墳石碑前，黑袍老立定了身形，方曆抱拳，正想開口謝過老者施法相助，才得以救出扇子先生一眾人等，還未及出聲，黑袍老已迴轉身來，先開口道“你與袁七，由來以往，說吧~”。

方曆被又他搶的一愣，頓了頓理一理，才把為何重傷墜馬，如何得見七爺，怎麼得藥複生，怎樣沐浴人蛻，下山前七爺提點交待，下山後自己荒村所遇，前後細細對老者訴說一遍，但夢中失丹、古墓得槊隻字未提。

黑袍老聽罷，冷哼一聲，左右踱步道“如何丟了寶丹，得了古槊，說~！”

方曆心下一驚，稍定才把夢中遇眾女、幻鏡失丹、墓中得槊的前後訴說了，黑袍老聽完點頭道“不必驚異，爾頭頂金光飄忽，乃元丹失卻之相，手中此物喚作鋌月飛白，非是今時凡世可遇之寶，在我老人家看來，此二寶與此一問，都還算不得出奇！”

老者見方曆愣神，又踱兩步道“那袁七雖仍執拗如初，但眼光之獨具，倒也還不曾退化，選了你：又聰明又愚鈍，即精又傻！”，方曆聽瞭如墜霧裡，拱手問“請前輩明示！”

老者以二指扽著鬍子尖兒，一頓手接著道“說你精，是因你遇高人不怵，還知道留手！說你傻，是知你玄根不深，此時卻當迷茫；說你聰明，是看你知道審勢，不盲舉輕動；說你愚鈍，是聽你見了真人，卻問錯了問題！”

“前輩，小子自知心性愚昧，但問錯問題，又當怎講？”，方曆自曆險重生起，有太多太多的不明所以，除了報仇血恨，袁七爺、黑袍老者、園中眾女、薑五郞、寶丹快馬、青石古墓、鋌月飛白、方曆不歪......這些雲山霧罩的問題，已是他最急待解開的心結了！遂抱拳當胸鄭重道“請前輩，解我心中疑惑！”

黑袍老冷到：“連禮都不見一拜，如何解惑！”！

方曆聞聽，即整衣伏地欲行跪拜，卻被老者一把薅起“又不是我的弟子徒孫，何來如此大禮！”

方曆聽罷，隻覺先前心頭那股煞氣，騰的沖天而上！猛的起身，雙目盯了老者，一時卻又不知如何回答。

“哼哼”黑袍老見方曆衝起，冷笑道“如此倒有點兒意思了！”言罷抬頭望了一眼，似是觀天色，又似有所思慮。

又見方曆仍是茫茫然，踱兩步，才又說道“前有袁七即要帶你探墓取寶，仍教你在洞口生火放煙，此一疑未問！你聽了袁七交待，離山之後再回首那饅頭山，仍是饅頭山並不見什麼洞口水坑，此二疑未問！後有你聽了我問【你是誰】，此三疑未問！我聽了你回【不歪】即出手助你救人，此四疑未問！見我老人家不先請教稱謂，此最錯之未問！”

老者望著已然呆若木雞的方曆，自顧自言了一句，“哼哼，已有點兒意思了！”，耐著煩，繼續道“那袁老七欠我一個徒弟，本以為會著薑小五來頂賬，就是一掌掀你在林子裡的那個，那小子脾性最像我，卻冇曾想半路殺出一個你來！”

老者以手點指方曆道：“[不]字，乃是我徒輩的排班字號，你應了[不歪]，就是袁七送來與我還賬的徒弟！”

方曆愕然，正欲再問什麼，黑袍老又先開口道“我老人家一派玄門奧妙、深遠無窮！哪是你想拜就拜得！此天時不待細說了，師徒之分權且記了，你拉上馬，先隨我去辦事，也好觀察試煉一番！”

方曆終耐不住性子，搶口問道“太公爺爺，究竟如何稱呼是好！”

已經轉身欲行的老者，猛的回頭，點指怒道：“哭涕抹淚，見恩即跪，氣血不定，人雲亦雲一臉奴纔像！你待仔細想了叫我什麼！”喝一聲罷，即拂袖而去！

方曆被這一罵，似炸雷劈開頂蓋、一道電閃直擊泥丸！

恍一恍，愣一愣！頓覺得心田豁然開闊：一道清風掃陰霾、八方長虹貫日月！

神清氣爽下，腳尖踢起一旁邊那冇了槍頭的大杆，啪一聲握在掌中，勁力到處，那杆似活了一般，抖一抖顫一顫，嗚嗚聲響！

那馬兒感受到本主心氣勃發，早已在旁立候，不歪牽馬認蹬翻身坐鞍，口裡念一聲“師父，我來也！”

天光微亮，一夜混亂後，荒村街口磨盤前，眾人已用過了米湯充饑，又聚在一處，夜裡見識了“太公爺爺”的手段，哪個敢造次！不歪按在鍋夥中做小校時，學的一點排兵佈陣皮毛，號令了這十幾口歪瓜裂桃兒，還算齊整的站了個四縱四橫的隊形，救下的人本不夠十六個，還拉了一個村中的遺老湊數。

“太公爺”仍在磨盤上坐定，見他們站定了，又看看地上昨夜收集的幾許兵刃、應用雜物，對了扇子道：“你熟稔些，由你安排下去，分了斯等各自稱手的傢什兒，於村口、村尾、街前、街後各尋隱蔽處伏了，暫作歇息卻不可昏睡！爺爺我且去迎一迎來客，午時以前叫爾等見識你家大王出陣廝殺！”

目光一轉對方曆道：“不歪，你自收拾妥當了，當於陣前走幾趟與我瞧瞧！”，起身下了磨盤，又對那三個遺老說“你們三個，自去特為你們準備的坑裡躺了待死，戰陣不散休要出來！免得我老人家麻煩！”眾人稱是，各自理會不題。

黑袍老者說罷，冷笑著對方曆說道:“袁老七叫你少造殺孽、勿增業障，卻又教你應了[不歪]，後生，且看午時這修羅場上，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