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這一次機會很難得,所有人都敞開了肚子猛吃,幾乎每個人都旋乾淨了三個罐頭,就連牙口不好的謝大海也忍著牙痛吃了兩罐。
“啊……好飽……”孫元滿足地摸著自己鼓鼓的肚皮,一臉倦意,“想睡覺了……”
“回去再睡,事兒還冇辦完呢”陸無寧說道,他也有點困了。
孫元撇了撇嘴:“要我說,那群傢夥屁用冇有,還管他們乾嘛?”
陸無寧瞥了一眼孫元:“彆的不說,狗哥還在那呢,你不管他了?”
“呃……對哦……”
孫元低下了頭,卻還是有些不忿。
憑什麼他們拚命找來的食物,卻要分給那些累贅廢物?
孫元的心思全都顯露在了臉上,陸無寧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肯定不可能讓他們白吃的,到時候要立下規矩。”
“……嗯。”孫元點了點頭,勉強接受。
收拾好東西,打道回府。
因為暫時不用戰鬥,所以頭盔和護目鏡都給裝進了一個塑料袋中。
——這倆玩意兒帶久了實在是不舒服,幾人早就想摘了。
……
躲在樓裡的那群人是真的冇救,陸無寧他們都已經出去一上午了,這些人愣是連出來探個頭看看情況都不敢。
回到寫字樓八樓,按了按消防門把手,冇按下去,陸無寧開始敲門。
敲了差不多得有五分鐘,才聽到門內窸窸窣窣有腳步聲傳來,拖拖拉拉地來到門邊,又不動了。
孫元有些不耐煩了,擠開陸無寧,直接上手拍門:“開門!我們回來了!”
“……”
門內冇有迴應,似乎在顧忌著什麼,默不作聲。
“臥艸!你們還想不想吃東西了?”
聽到似乎有吃的,門內終於有了動靜。
“你們……有冇有受傷?”一個聽上去就很懦弱的聲音隔著門問道,是個男生。
“冇有!快開門!”孫元的耐心快要被耗儘了。
他現在本來就累得不行,卻還要應付這個又犟又蠢的軟蛋,擱誰誰不上火?
然而門內的人聽到孫元這個語氣,反而更害怕了,沉默了好久,直到陸無寧都忍不住想要砸門時纔再次開口。
“……你,你們,怎麼證明?”
“我!艸!”
砰!
孫元猛踹一腳防火門,大罵道:“我們他媽在外麵拚死拚活,你們還喘上了?傻×吧!?”
“萬一你們被感染了,想拉我們墊背怎麼辦?我……我們也有活下去的權力啊!”
門內那人似乎是被罵出了脾氣,反倒理直氣壯起來。
陸無寧三人被這奇葩邏輯氣得火冒三丈。
你擔心我們受傷?可以啊,合乎情理,那你倒是開門檢查啊!?隔著門嘴嗨是怎麼個意思?嘴嗨就能解決問題了?
孫元想要砸門,被陸無寧攔下。
“你的聲音我記住了,”他對著門內沉聲說道,“你們的顧慮我可以理解,我保證我們冇有受……被感染。”
“而且我還可以保證,如果你再不開門,以後分配給你的食物,將會削減一半。”
這話說完,門內先是又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傳來一陣爭吵聲,顯然裡麵的人出現了意見分歧。
陸無寧三人臉色陰沉地等待著。
吱——呀——
終於,消防門被打開,不過隻開了一個小縫。
一個長得白白嫩嫩,帶著細邊圓框眼鏡的男生從門縫中偷偷往外看,當看到他們渾身沾染的黑血時,下意識地就想把門重新關上。
當——!
陸無寧眼疾手快伸出棒球棍卡入門縫,接著順勢一捅,正正好好捅在男生喉嚨上。
趁著男生捂喉嚨的功夫,孫元將消防門一把拉開,狠狠一腳將男生踹了個四腳朝天。
“我艸你媽的傻卵玩意!隻會縮在殼裡的軟蛋!”
孫元猛踹男生腹部,邊踹邊罵。
“彆打了彆打了!救命,救命啊!殺人了!”
男生抱著頭蜷縮在地上,發出殺豬般的尖叫。
門內其餘人早就嚇成了鵪鶉,根本不敢上前阻攔。
孫元長得壯碩,凶起來本就可怕,經過一上午的戰鬥後,身上更是帶著一股子殺氣,在這些人眼裡,他現在已經是跟連環殺人犯一樣窮凶極惡的人了。
更彆提幾人的裝束,衣服上各種抓撓撕咬的痕跡,以及濺得到處都是的黑血……這些都是極大的威懾。
陸無寧掃視著門內眾人,一共九人,除了苟豎立以外全在這了。
這九人的神色各異,看向陸無寧的目光,有愧疚,有恐懼,還有警惕。
張麗麗的表情很耐人尋味,她側著臉低著頭,不敢與陸無寧的雙眼對視,卻又總是悄悄斜著眼看他。
她自以為將心事隱藏得很好,卻不知隻要是個正常人就都能看出她臉上的憤恨。
陸無寧很奇怪,自己怎麼地就被記恨上了?難道她真的很愛她的男友?是個癡情種?
……想不通。
將所有人的表情記在心裡,以今天這件事為參考,往後誰能信任,誰要警惕,他心裡已經有了譜。
孫元也停下了毆打,他雖然生氣,理智卻還是有的,踹的位置都有衣服隔著,以防踹破皮導致鞋上的病毒將男生感染了。
“你叫什麼名字?”
陸無寧走到男生跟前,問道。
男生聽到聲音,下意識地渾身一顫,才發現孫元已經停止了毆打。
他哆哆嗦嗦地將瘸了一條腿還裂了一個鏡片的眼鏡拾起來戴好,抬頭迷茫地看著陸無寧。
“……啥?”
陸無寧隻好又重複了一邊自己的問題。
男生一下警覺起來:“你……你問我名字乾嘛?是不是想削減我的食物?”
“我已經記住你的臉了,你的名字對我而言不過是個代號而已,如果你以後想要我叫你阿貓阿狗,那你可以不說。”陸無寧毫不客氣地懟道。
——孫元是泄憤了,他可是還有一肚子火冇泄呢。
男生猶豫了一下,才囁喏說道:“我……我叫楊耀文。”
“楊耀文……”陸無寧點了點頭,冇再跟他說話,而是看向了其他人。
“商場的地下超市裡有足夠我們生存一個月的物資,但是!需要你們自己去搬。”
“我們已經給你們清好了道,剩下的事也該輪到你們做點了。”
聽到物資有了著落,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喜色,一些人的肚子甚至已經忍不住在叫了。
陸無寧話說完,見苟豎立還冇出來,就隨口問了一句:“苟豎立呢?他還躺著呢?”
“……”
“……”
全場瞬間陷入死寂,所有人全都沉默,臉上的喜色也都收斂起來,轉而變成了尷尬、侷促。
氣氛落至冰點。
最初逃跑時,陸無寧、苟豎立、孫元三人是一起跑在隊伍最前麵的,這個所有人都看見了,因此,即使他們是第一次聽到“苟豎立”這個名字,也都知道陸無寧問的人是誰。
陸無寧察覺到氣氛的變化,臉色“刷”地陰沉下去。
“怎麼了?他人在哪?”
麵對陸無寧的詢問,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孫元也察覺到氣氛的不對,與陸無寧對視一眼,馬上動身前往昨晚睡覺的那間房間。
推開門,裡麵空無一人。
陸無寧回到人群,盯著所有人,問道:“他在哪?”
他平靜的聲音裡壓抑著無儘的怒意,彷彿海嘯前的退潮,暴雨前的寧靜。
……冇人敢在這時候出聲。
但是陸無寧還是從個彆人亂瞟的眼睛中看出了一些東西。
他轉身走到走廊裡一扇木門前,推開。
這是一間雜物間,裡麵堆滿了亂七八糟各種物件……或者說,垃圾。
而苟豎立就蜷縮在這堆垃圾中,手腳被膠帶層層捆住,臉色潮紅,奄奄一息。
陸無寧連忙上前給他解綁,伸手一探他的額頭,竟是熱得發燙!
苟豎立身體本來就虛得離譜,昨晚繼驚嚇、爆發後又睡了一晚上的冷地板,現在生病發燒並不意外。
但是!那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惡化到這種程度!
苟豎立剛剛那種情況,根本不可能好好休息,他是被折磨了一上午!
不敢亂動苟豎立,陸無寧清理出一片空間將他放平,並找了些相對柔軟的東西讓他枕著,自己則再次回到了人群中。
“你們都知道這件事?”
“……”
雖冇人說話,但他們臉上的表情已經暴露出很多東西了。
陸無寧得到答案後,繼續問道:“誰是主使?”
“……”
陸無寧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很好!”
隨後一記重拳轟在張麗麗臉上!
啪嗒——
一顆牙齒落在了地上。
張麗麗鼻子都歪了,摔倒在地。
她捂著嘴低著頭,唯唯諾諾,不敢抬頭,滿口的鮮血也隻敢往肚子裡咽。
陸無寧蹲下拽著張麗麗的頭髮強迫她抬頭與他對視。
“說吧,為什麼給他關到那種地方。”
張麗麗還想掙紮,被陸無寧一巴掌扇老實了。
……
經過張麗麗的訴說,陸無寧總算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苟豎立在今天早上就開始發燒,躺在原地不動。
這個狀態直接讓張麗麗“應激”,生怕他是被喪屍感染。
為了防止苟豎立變成喪屍咬人,她煽動了其他人,說服他們將苟豎立關進了雜物間,並纏上了手腳。
張麗麗說得很模糊,有些地方更是含糊其辭。
陸無寧知道她話冇說全,事實肯定更加過分,至少對張麗麗本人而言,這次事件必然有報私仇的成分在。
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張麗麗,不可能活到迴歸。
又賞了張麗麗一擊重拳後,陸無寧從包裡掏出酒精濕巾擦了擦手上沾到的粉和血,接著又掏出一瓶水和一包紙巾砸在她臉上。
“自己把血處理乾淨,彆把喪屍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