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祺夏安 第6章

回府後今安便開始沐浴完後，就開始著手收拾行李了。

她便聽從李嬤嬤的意見，帶一身穿一身就可以了，但其實也確實冇有什麼可收拾可帶的。

今安挑了一件荷青色的裙衣，這是一件秋衣，這還是去年新年時，舅母帶她和徐曉夢一起去成衣店購置新衣時買的。

平常是冇有添置新衣的機會的，就算是大節大壽，添置的新衣也永遠是舅母曉夢挑剩下的。

要麼是大紅大紫粗俗的顏色，又或者他是些過季老款，她自己很難有選擇的權利，也隻有在新年，她纔會有一起去成衣店挑選的機會。

那件荷青色裙衣她好早就看上了，從早秋一直盼到新年，許是過季款式，便一直冇有人買走。

今安挑好衣服時，舅母雖有些吃驚這秋款的衣服會不會太薄，款式會不會有些過季，因為畢竟是要賀新年的時候穿的，總不穿的太寒酸太過季，壞了徐家的麵子，

但看到今安穿的十分合身好看，穿出去也還合宜，價格也比冬衣便宜很多，便也不多說什麼了。

今安還記得拜新年的那天，天氣尤為刺骨，她即使外麵披著鬥篷也還是感覺到冷，那天拜完新年，她冷的直哆嗦，回房烤了半天的火身子纔有知覺。

她明天打算還是穿那件水碧色薄紗襦裙，今晚洗後，明早大概是能乾的。

隻是還要再帶一件衣服換洗穿，夏衣中再也挑不出什麼像樣的衣服了，她便選了這件秋衣，這秋衣雖不是很厚，但現在七月的天穿秋衣，卻還是熱的慌。

想著到京都的路程得一月餘，那時候天也差不多轉涼了，想來也是合時宜不失麵子的。

今安整理半天也冇收拾出什麼行李，正想著要帶些什麼時，有侍女送晚膳來了，說是老爺夫人已經用餐了，考慮到姑娘還在沐浴收拾，就差人將晚膳送到姑娘房中，省得麻煩姑娘。

怕我又亂說些什麼壞了他們的戲罷了，所以乾脆尋了個好由頭，讓我呆在房裡吃，反正我已經習慣在房裡用膳了，平日裡一般不是什麼特殊日子，今安都是在房間裡用膳的。

今安心想，也好，反正也她也不想聽飯桌上舅舅舅母的做戲。

“姑娘可想好了要帶些什麼了嗎？”采蓮開門進來了，今安邊吃邊說著，

“冇有，想了半天，倒也冇什麼需要帶的。”

“啊對！采蓮你知道京都有蓮花嗎?”

采蓮被這一問愣住了，“姑娘，我也不知道，身邊也並未有人去過京都……”

“想必是有的吧！京都那樣大，天下什麼稀罕物件冇有啊！”

采蓮有些疑惑，“姑娘怎麼問起這個？”

今安一邊回道，一邊拿著筷子戳著碗裡的飯，

“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來了，看慣了巴陵的蓮葉蓮花，吃慣了南湖的蓮蓬和洞庭的魚蝦……”

“盼了多年，這下真要走了，還有些捨不得。”

雖說在舅舅舅母家的這九年裡，過的不是很如意順心，但她對巴陵城的喜愛確是真真切切、發自肺腑的。

她知道這裡的每條小巷，知道這裡的每條河流，也知道巴陵城牆上的每道裂痕，知道它們是如何被時光打磨成如今這樣的光景……

“采蓮，花植店現在關了嗎?還能買到蓮花子嗎？”

今安又猛地想起了什麼似的，

“姑娘，早已經關門了。”

今安長籲一口氣，隻得作罷。

“姑娘早些歇息吧！明一早就要起床動身了！”

“嗯嗯！你先下去吧！我等會就歇息了！”

采蓮將盤碗收拾乾淨後，就端著出去了。

采蓮比今安小一歲，是今安七歲那年，舅舅舅母買來伺候的。

采蓮是從集市上買來的，那年正值水災，采蓮一家人都喪命在洪災裡了。

後來被人販子拐去賣了，采蓮年紀小，活也乾不利索，價錢很是便宜。

當時今安身邊還有奶孃趙氏帶著，當時院子裡也還有一個打雜洗衣的，後來奶孃突發惡疾病逝，不久後打雜洗衣的也回鄉了。此後，舅母也未曾給今安身邊添置侍女傭人了。

一直以來，便是采蓮一人費心照顧今安，府裡也時常短缺她們的供銀，日子過的緊巴巴，

但好在節假日，尤其是新年時，今安還能多收一些壓歲錢，長輩給的份銀，讓日子不至於那樣緊巴。

兩人關係與其說是主仆，其實更像是姐妹，她們早已將彼此視作家人。

這次回京都她隻打算帶采蓮一人，她也隻有采蓮一人。

想著此後也很難回到巴陵了，不免一陣傷心，但一想到馬上就要啟程去心心念唸的京都了，又不由得興奮期待起來，

想到記憶中模糊的阿爹阿孃和阿姐，想到素未謀麵的阿弟，今安緊張又激動，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家，她已經開始期待未來的生活了……

在猜想與期待中，今安漸漸熟睡過去，

月色入戶，灑了一地的希望與憧憬。夢裡，今安似乎來到了那個自己心心念唸的王家，見到了阿父阿母……

第二天清早，太陽還半藏在雲層裡，此時天還算涼快，偶爾有微風吹過，風裡夾著巴陵城蓮葉蓮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徐府偏房內，今安還熟睡著，做著美夢，

“姑娘起床啦！”

采蓮開門進來叫道，

“姑娘醒醒，要起床啦！”

今安睡眼惺忪，滿臉不願地伸了個懶腰，好不容易坐起來後，又立馬倒了下去，掙紮了好一會兒，才從床上起來。

起來後，開始梳洗了一番，

今安穿的還是那件碧綠色薄紗襦裙，采蓮替她梳了個輕雲髻，頭頂插著一支黃綠色珠花釵，格外靈氣。

“姑娘這樣好看極了！一看就是王氏貴女！”采蓮梳完後連連讚歎，

今安在吃完了采蓮端來的早膳後，收拾好少的可憐的家當，便和采蓮一同去前堂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