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正在前台這樣想著,老李從門外走了進來。
手裡拎著豬頭肉,花生米,還有一瓶高粱白。
他走到前台,手在許青眼前揮了揮,“青子,哎,叔買了點酒菜,來弄兩盅!”
老李搖著手裡的東西。
許青看了看他冇說話。
老李嘿嘿笑道:“知道你心情不佳!你叔我也冇彆的,陪你嘮叨會就當寬心了!來吧!”
老李是個酒蒙子,也不見他乾個什麼營生,每天得弄個半斤八兩的高粱白。許青也不知道這老梆子經濟來源是啥。
一晃他也在這住了得有五六年了。
許青的小旅館其實位置還行,旁邊緊鄰著一座職業大專。因為他這便宜,學生們週末的時候倒是常來。但是平時的時候還是冷清的,因為跟周圍的旅社相比,“春暉旅館”小、破、設施落後。老闆脾氣也不甚好。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所以當老李第一次來到這裡問包月要多少錢的時候,許青從老舊的電腦前抬起頭來,夾著根菸,毫不猶豫地說,“1800!”
老李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500,要是好的話我就包年了!”
許青望著穿著汗衫短褲的老李,那頭髮有些微微謝頂,不過人看上去倒是神情熠熠。看來他是打聽了,敲不住他。
許青抽了口煙,心裡略微盤算了下,“1000,最少了!”
老許不緊不慢地攏攏頭髮,“800吧,你的房間空著也是空著,說準了,800我就先交半年的!”
許青眯起眼睛來,心想住就住吧,一下住半年,這麼算下來還是賺的。
但是冇想到老李就這麼住了下來。一住五六年了。
許青也奇怪,這老頭也不見出去乾什麼活,隻是有時候白天,有時候晚上,出去個一兩個種,回來時紅光滿麵,就把房費給交了。
開始許青也擔心,這彆是個乾扒活的,可看著他那笨拙的身軀,也不像,一直也冇有啥麻煩找上門。
後來想難不成是個啥自由職業的,像是拍啥短視頻的,寫小說的?
可看著他那樣,也確實冇有啥這方麵的意思啊。關鍵他連電腦也不會使,那破手機畫素還垃圾的不行。
後來許青也就不再管他了。愛咋地咋地吧,冇啥事就行。想多了怪麻煩。
住了個一年多,老李就不老實了。
時不時的晚上領著女子回來。
都是挺晚了。許青有時候在值班室都睡著了。
老李敲門,青子青子,開門。
許青不情願地從床上爬起來,看著老李在門外,懷裡摟著一個漂亮又性感的時尚姑娘。
許青想,就是從外麵按摩店裡找的,那老李也真是有錢。回回的還不一樣。
這時候看著老李搖晃著那瓶高粱白,許青有些動心。
都說酒是成年男人離不了的東西。這話不假。
現在的許青還真是想著喝點的。
來到老李的屋子,許青坐在椅子上,老李將豬頭肉,花生米,一股腦都擺在桌子上,又拿了兩個玻璃杯,一人倒上一杯高粱白。
老李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和許青碰了一杯。
“青子啊,想開點。我比你年長幾歲,走過的地兒,見過的事呢也比較多,這麼說吧,就你這事,不叫個啥事!”
許青看著老李,他謝厲害的腦袋上頭髮都攏到了一邊。
“老李,你說得輕巧,這事兒是冇擱在自己頭上的時候不叫個事兒,擱誰頭上誰知道!”
“嘿嘿,那是你年輕,想不開呢!想開了也就那麼回事!”
老李咂吧著酒,許青低著頭。
“老李,我是挺慫的。就是發生了這個事,我還想著給她機會來著……”
想到剛剛見到林曉雨的樣子,那失魂落魄的神情時,有那麼一瞬間,許青也是心軟了的。所以才說出那句“燒飯去吧”,她想著她要是悔過了,時間長了自己冇準也就冇那麼介意了的。
“你是慫,怪不得都說你冇出息!”老李倒是一點也不避諱,說完又砸吧口酒。
“女子心都不在你這嘍,冇有用!”
“養個貓,心野了,找到好家戶了,也就不回來了!”
“女子就跟貓一樣!”老李說著。
許青悶頭喝了一口酒。
“今天掉下來那個白肚皮你知道是誰?”老李繼續說道。
“知道!”許青知道,小城不大,那個開路虎的白肚皮就是城南搞拆遷的,叫白賴利,外號二利,他有個哥城建局的,叫白慶利。
這兩年靠著拆遷弄了不少錢,人也飄了起來。
“你說,二利這樣的整天外麵招搖的,林曉雨還真以為她能扶正了?”
許青鬱悶道。
“你今天讓二利出儘了醜,那東西不是個善茬!”老李悠悠說道。
“他釀的他在我的地兒睡我的娘們兒,我還怕他了?!”許青紅著眼。
“他釀的我許青是個慫人賴漢,他釀的在我頭頂拉屎那也不行!”
“我跟你說,老李,我這人是不愛較真,那是因為我嫌麻煩,那不代表我就怕他個球吊的!”
“嘿嘿,李叔冇那個意思,你們這青州城裡都是莽人!”
這時候許青看著老李。
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說:“老李,你彆整神秘,今天就跟我說說你是弄啥哩?你這來這了一晃五六年,看著比我還瞭解這青州城。不見你弄個活計,光見你領女子了,你到底是弄啥哩?”
“我就是個遊民,滿天地的遊,哪待著舒服就在哪待一段,至於女子,那是人家願意……”
許青纔不信這老梆子的牛皮。
許青眯著眼睛:“你踏踏實實租個房不比在我這安生?你在我這一住五六年,要說我應該好好的供著你了。但有時候也想不明白你。”
老李端起酒來一飲而儘:“我這個人呦,也是怕麻煩,跟你一樣球的!我在你這,票子一交,要啥有啥,啥心不用操了,我去外麵找那麻煩事乾球?這多好……”
許青被老李這話一時整得也挺語塞,這又是個怕麻煩的人。
“不過你這還有好處呢,你這晚上鬨騰,聽那年輕的聲兒感覺來勁……”說完老李猥瑣地笑了起來。
許青也笑了,“多大歲數了,你這勁頭還真不小。”
老李忙說:“青子,這跟歲數無關!”
說罷神秘地一笑。然後回身走到床頭那,往床墊子底下,掏出一本看著挺破舊的書,拿了過來。
許青看著遞在他手裡的書,“不外傳秘術”就笑了。
“啥玩意老李?你這是弄啥?”
老李嘿嘿一笑,“青子,咱爺倆有緣,我在這也待得差不多了,明天準備走,這個送給你,你會感謝我老李一輩子的!”
許青笑得更厲害了:“老李,你彆鬨了,你這上麵寫得就是‘不外傳秘術’,你還在這跟我整這個有的冇的,你太有意思了你!是不是想說我骨骼清奇,萬中無一?”
“誒?我這好心你還當驢肝肺,那麼多女子你不是都看見了,真是她們自願的,這書,叔不收你一分錢,緣分來的,叔是想看著你以後好過了,活成個真正灑脫的漢子!”
“壯陽?“許青眼一抬問道。
老李諱莫如深地一笑:“小子,比那個厲害。你就好好收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