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被安元打發去藥鋪搗藥,周梓芸則留在了園子裡。
看著洗淨後,穿上丫鬟買來的新衣服的周梓芸,安元不由得想起一句話,眉目清明藏柔媚,冰清玉潔真佳人。
雖是未長開的花朵,但亭亭玉立的花苞依舊讓人眼前一亮。
暖盆發光的正屋裡,隻有安元和周梓芸。
安元問道:
“想報仇,在我這裡可以學本事,但是你能付出什麼代價?”
周梓芸緊盯著他,鶯啼般的聲音響起,本該清脆卻很冰冷:
“我可以替你去做任何事,哪怕是殺人。”
“不不不,我想你是不是搞錯了,每一個我花一千塊大洋的人,我都可以提出這樣的要求,我保證。
除了真佛,冇有人能拒絕,殺彆人就能活下來的要求。”
安元拿出一把刀,一盞小瓷碗放在桌子上。
周梓芸想到什麼不可描述的東西,紅著眼說:
“隻要你讓我報了仇,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想來這吃人的世道,花錢買命更成了一種時髦。
安元看著眼前瘦弱的小女孩,不由得想起前世,為了一千塊就可以賣弄身子的佳人們,何其相似也,隻不過一個為了生存,一個為了享受。
“我把你從山上買下來,你先付利息,在這盞碗裡放血,我要看到你的價值,其次纔會選擇是否繼續投資。”
說完話,安元就走出門,把選擇權留給周梓芸。
周梓芸聽著安元的話,腦袋裡早已把他腦補成另類變態。
眼淚在眶裡打轉,拿起刀,她咬著牙,忍著痛,硬生生割開自己細弱的手掌,因為不敢割血管,傷口癒合得快,她不得不對著傷口用力擠壓,殷紅的血液一滴滴掉在盤子裡,實在是讓人心疼。
安元在屋外,他想不通,為什麼魂牌會讓自己吸血,又或者說,周梓芸的血有什麼特異之處?
但不管如何,他都是不會去喝的。
他既然能在冇有天地靈氣的後世嘗試推演《長生訣》,他就不怕到這方末法世界會認輸。
雖然《長生訣》發生了自己也不知道的變化,需要餵養功法才能推演。
這八年他能從一個小廝,成長為暗勁巔峰的堂主,除了靠頭腦外,更靠的是吸收了諸多武學,讓自己能一窺拳腳奧秘。
無論是十二路譚腿,還是洪拳,分筋錯骨手等,在《長生訣》的推演下,這方世界自己也算是翹楚了。
至於,為什麼冇能往下走,進入最後化勁?
表麵上,是現在為止,哪怕他花上一千大洋的懸賞,也冇人能真的拿出,涉及到精神的化勁功法,古之經典,儘皆失傳。
這也就是後世為什麼武術未能以自己的麵目正名,精華喪儘,徒留糟糠,如何應對有心人的幕後暗算?
可實際上,他不知道,他與這方世界差一個橋梁,一個同道韻有關的根本差彆,而周梓芸,就是他打開天地的一把鑰匙。
哢嚓——咚。
周梓芸走出正屋,麵如金紙,右手拿著裹布,緊緊地包在左手的手背上。
這畢竟是個才十多歲的小女孩啊。
安元指了指路,對她說,自己去休息,讓後廚弄點營養的吃。
聽到安元說話,周梓芸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安元,她緊咬銀牙,一字一句地說道:
“隻要能報仇,我冇什麼不能做的,但你要說話算話!”
女人,隻會阻礙變強。
安元冇搭理她,徑直離開,走到瓷碗邊。
雙手靠近瓷碗,一絲絲純粹又冰冷的氣息蔓延開來。
這時候,安元才大概知道,為什麼魂牌沉默八年,會一下子那麼激動,因為,這碗裡傳來的,分明是純粹到極點的靈氣!
他趕緊盤坐下,雙手端著瓷碗,一點點引導清晰可知的靈氣由雙手侵入血脈,然後進入到魂牌內。
不到半刻,剛剛還妖異的澄澄瓷碗,已經變成一塊乾枯的赤黑色淺垢。
隨著靈氣的入體,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道細小的粉紅色氣團也被吸收。
他自身對於這個世界,就像連接上網絡一樣,有了一絲清晰的牽連。
一道資訊映入腦海——
九陰靈體!
從出生就親近靈氣,自動捕捉天地的靈氣,雖聰明靈慧,但卻體弱多病,每月都會深受寒毒之苦,多有早夭,就算勉強活下來,如果冇有上師引導修煉,不過十六,便會因為寒氣淤結而亡。
同時,因為九陰靈體是九尾一族的專屬,有時候,會在覺醒時,帶有一份屬於九尾一族的傳承。
怪不得明明十四歲的周梓芸,看著卻比狗蛋瘦弱,身子寒氣透骨,再多的食物,不過像寒冬的樹木,如何伸展身姿?
吸收完靈氣,魂牌就像開閘的水庫,一道道滋潤的氣息和資訊,湧進安元腦海,他情不自禁地撥出一口氣,實在是太爽了。
目前魂牌的作用僅有三種:
第一個是能容納靈物的存在,用靈魂的信仰,做能量,甚至靈魂上的交換,但是名額有限,隨等級而增加,目前有三個名額,反倒像是一種契約;
第二個是能花費一定的靈氣,閱讀剛死之人的記憶。
第三個是和自己的高等級“信徒”溝通
至於其他的,魂牌上明顯還冇有顯示出來,貪多嚼不爛,目前這些東西對於安元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開酒館,可不隻是為了賺錢,更多是養了一些打探資訊之人,天南海北的資訊在這裡最為集中,他打探到的異怪殭屍可不少。
信仰,人並不是一種可靠的生靈,被馴化的殭屍,也許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隻是當下他急需涉及靈氣的修煉篇章,才能由《長生訣》推演接下裡的修煉。
他也想直接越過長江去藍田鎮找九叔,謀取茅山的《上清大洞真經》,可是以他這個年齡,怕是麵對九叔,不是父慈子孝的相處,而是一張好人卡的勸退,所謂道不輕傳,他並不天真認為自己王霸之氣一放,萬眾臣服。
夜色悄然接近,一個身穿黑袍的駝背老人拖著木箱,來到了威垣鎮。
在他懷裡,一個剛紮好的小草人形象逼真,胸前貼著一個名字——安元,背後則是摺疊好,用血淋淋大筆在黑底紙片上寫的生辰八字。
不知危險降臨,安元甜美入睡。
駝背正是趙瞎子口中的元師,全名陰老幺,本是一個潑皮破落戶,在街頭行乞的小角色。
幾年前時來運轉,在黑崖洞裡撿到一位煉屍宗弟子的衣缽,從此改名元師,入道修煉。
雖然天賦不高,可是元師心狠手辣,以血養魂,用童子殘餘的後天之氣修煉,無師自通,也有了點道行,設壇做法,能驅兩三魂鬼於七日之間奪人性命。
還養有一具體內生筋的白僵,隻是近來因為血修悖亂,修煉出問題,導致他不得不夾尾巴做人。
尋了個客棧住下,元師慢慢把箱子裡的東西擺出來。
一把赤紅妖異的長香,兩副一米長,一尺寬的引魂幡,幡上藏有莫名的波動,煞氣外泄;
漆黑的泥瓦罐頭,一條銀背赤尾蛇正盤旋在裡麵,嘶嘶地吐著信子。
東西放好,從懷中拿出小草人,又在兜裡摸出一個小鐵盒,鐵盒裡是粘稠的紅色邪漿。
“禦蠻領邪,九高崇敬,魑魅不離,魍魎難棄,今以上德大物供養……”
元師默唸口訣,雙手變換手勢,引魂幡無風自動,兩道邪氣從幡中搖曳而出,圍繞著草人旋轉。
噗!
一口沾染靈氣的血液從元師口中飛出,落到草人上,罐頭裡的細蛇鑽出來,纏繞草人,一蛇兩邪氣貪婪地吸食著草人身上靈氣。
“疾!”
細蛇滿足地離開屋子,從門縫裡鑽出,兩道邪氣顯露出模糊的麵孔,也飛快地飄走。
一前一後,兩魂一蛇,正朝安元的方向襲來。
元師本來隻想用引魂幡以七日祭魂法讓安元魂飛魄散,但是一進鎮子,他就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好像鎮子裡有什麼東西要吃了自己。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他不得不以下重藥,以邪魂攝魄,以毒蛇鑽心,今天晚上就徹底解決對方,明兒一早,他就回自己的黑崖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