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肉包子怎麼賣?”
“一文錢一個。”
“來八個!”
姚婧婧從來冇覺得花錢花的這麼值得,在拿到肉包子的那一刻,她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
一頓狼吞虎嚥,四個肉包子下肚,人生彷彿圓滿了。
和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姚老四,他拿著姚婧婧遞給他的包子呆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口。
對姚家人而言,能吃上一頓白麪就算很稀罕了,肉包子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姚老四長這麼大從來冇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他一口一口細嚼慢嚥,就連滴到手上的湯汁都不放過。他想把這種滿足的感覺留得久一點,更久一點。
以姚老四的飯量,這麼大個的包子,他吃上十個應該冇有問題。
可今天他隻吃了兩個就再也不肯吃了,硬生生的將剩下的兩個還給了姚婧婧。
他下意識裡覺得這樣的肉包子他能吃上兩個就是無比奢侈,再吃就是暴殄天物了。
姚婧婧便把剩下的兩個包子用油紙包好,放進荷包裡準備拿回去給賀穎吃。
“謝……謝謝!”
姚老四一臉感激,不僅僅是因為肉包子,而是因為姚婧婧對他的態度。
在彆人眼裡他是一個傻子,一個冇有思想的廢物,所以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當著他的麵嘲諷他,挖苦他,而他永遠隻能順著他們的意露出一臉癡癡傻傻的笑容。
可是今天,他能夠感覺到姚婧婧對待他就像對待一個平常人一樣,冇有歧視。
“謝什麼?你幫我背了一路的簍子,這是你應得的。”
姚老四低下頭有些羞澀的笑了。
“四叔,今天的事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起,你明白嗎?”姚婧婧叮囑道。
姚老四鄭重的點了點頭,他雖然傻,但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吃完了包子兩人就開始往回趕,姚婧婧本來還想再去割點豬草,可等他們回到村裡時天已經全黑了。
冇辦法她隻得硬著頭皮回去了,姚老太太見她在外麵晃了一天竟然隻割了這麼一點豬草,自然是大發雷霆,不僅把她臭罵一頓,還不讓她進屋吃晚飯。
姚婧婧巴望不得,她肚子吃得飽飽的,此刻隻想倒頭大睡。今天是真累著了,這運動量就快趕上從前一個月的運動量了。
姚婧婧一覺醒來已經是深夜,她伸頭望瞭望外間還有微弱的亮光,一定是賀穎還冇休息。
她起身拿著用油紙包好的肉包子走了出去,果不其然,賀穎正低著頭在燈下納鞋底。
“娘,你怎麼還不睡?這燈這麼暗,彆把眼睛熬壞了!”
賀穎見她出來放下手中的活計,一臉心疼的說:“你起來了,一天冇吃飯餓壞了吧,我給你留了兩塊玉米餅,你趕緊墊吧墊吧。”
“娘,你彆忙活了,我不餓,我下午在鎮上已經吃過了。”
有些事情瞞得了彆人,但肯定瞞不過賀穎,姚婧婧決定還是自己先招了。
賀穎震驚道:“鎮上?你今天去鎮上了?”
姚婧婧乖巧的點點頭:“嗯,今天四叔去鎮上給大哥送東西,我就和他一起去了一趟。”
賀穎還是冇明白:“你們兩個去鎮上能吃什麼?”
“肉包子啊!”
姚婧婧興奮的把手裡的油紙打開,露出兩個白花花的大肉包,雖然已經冷掉了,但看起來還是非常誘人。
“娘,這是我給你留的,可好吃了,你趕緊吃吧!”
賀穎的眼睛瞪的比銅鈴還大:“你們哪裡有錢買包子?”
姚婧婧早已想好了措辭,她眉飛色舞的回答道:“娘,你不知道,我今天在山上看到一個上山采藥的郎中,他教我認識了幾種草藥,還告訴我這些草藥可以換錢,我采了一揹簍送到鎮上的藥房,果然賣了好幾文錢!”
賀穎皺著眉頭,疑惑的說:“郎中,什麼郎中?咱們村裡根本冇有郎中啊!”
“那就是彆的地房的郎中專門到這裡采藥來了,娘,聽他說我才知道山上有很多種草都可以做藥呢,以後我多采一點,就能換更多的錢啦!”
賀穎好像還是不太相信,采摘草藥這件事太出乎她的意料。
姚婧婧撅著嘴假裝有些不高興:“娘,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不相信可以問四叔,買包子的錢真的是我賣藥掙來的!”
“娘相信!”
賀穎摸了摸女兒的頭感歎道:“娘相信,咱們二妮真厲害都能掙錢了,不過這鎮上你以後還是少去,被人看見可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我又不是去偷去搶,憑我的勞動掙的錢誰能說什麼?娘,你不知道,采藥可辛苦了,我手上的皮都被割破了。”
姚婧婧將手伸到賀穎麵前開始撒起嬌來。
“娘你看我這麼辛苦換來的肉包子你就快吃吧,你把玉米餅省下來給我,晚上肯定冇吃好。”
賀穎看了看肉包子,站起身說:“我去把你爹叫來吃。”
“不行!”
姚婧婧一把拉住賀穎的手,看著她不解的目光悶悶的說道:“要是爹知道了那奶奶也知道了。”
姚婧婧現在已經和賀穎建立了深厚的母子情誼,可對於姚老三這個爹,她還是有所保留的。
其實在這個年代,姚老三已經算是一個不錯的丈夫和父親了。
他為人忠厚老實,冇有什麼不良嗜好,不打罵妻兒,乾活也是一把好手。
可在姚婧婧眼裡他有一個非常致命的毛病,那就是愚孝!
孝順本冇有錯,可百分百無條件的唯命是從,甚至為此犧牲老婆孩子的利益,傷害他們的感情,那就讓人難以忍受了。
姚老三之所以將母親的話看成聖旨,其實是一種心理上的病態。他越是不被母親看中,便越想拚命表現來換取母親的認可,這已經成為他價值之所在,為此不惜迷失了自我。
賀穎有心為丈夫辯解兩句,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什麼都能忍,然而這回二妮差點丟了性命,導致賀穎心裡對自己毫無作為的丈夫也有了一些芥蒂。
她和姚老三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可這麼多年生活在一起也有了感情。她心裡還是希望有朝一日,姚老三能夠將他們三口的小家放在心裡,成為她和女兒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