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到這裡有點說不下去,長呼口氣才繼續輕聲道:「但是……低概率事件發生在了我和我的孩子身上。我去檢查了很多次,去了好幾個醫院,找了不同的醫生。但他們都說孩子不健康,是個畸形胎,讓我越早打掉越好……」...
飯後,我穿著大棉襖上了房屋的天台。
這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嗬氣成霜,無風也覺得露出來的皮膚被凍得泛著刺骨的痛。
身後有細小的響動,果然是小七。
她身體比我好得多,輕快幾步就翻過圍欄,到了我身邊,外麵隻披著件大衣。
我拉住她的手:「不冷啊」
她仰了仰頭露出光溜溜的脖子:「這有什麼,我在北極拍照片的時候蹲幾個小時都不動呢,都凍成冰雕了。」
她捏了捏我的手:「不開心」
我挽住她的胳膊,看著冬夜裡模糊的月亮輪廓,搖搖頭:「就是乾媽乾爸一直對我那麼好,我不僅不吭聲地和周肴離了婚,還打了孩子。這個孩子,不僅我期待,可能乾媽我媽他們也都一直殷切期盼著。」
我吸了吸鼻子:「我感覺自己挺對不起他們的。」
「哎喲,」她用熱熱的掌心抹了抹我的臉:「這麼懂事兒啊,你彆管那麼多,彆背思想包袱。你要知道,一個兩個月未成形的胎兒,怎麼也不可能比你自己更重要。」
「其實,我也特彆捨不得我的那個寶寶,我也特彆珍惜特彆愛他。但是……」我說到這裡有點說不下去,長呼口氣才繼續輕聲道:「但是……低概率事件發生在了我和我的孩子身上。我去檢查了很多次,去了好幾個醫院,找了不同的醫生。但他們都說孩子不健康,是個畸形胎,讓我越早打掉越好……」
小七突然抱住我,聲音裡是擔憂:「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跟人說」
我在她肩頭蹭了蹭臉:「我隻告訴你了。你不要告訴我媽和乾媽讓她們徒增煩惱。都過去了,現在也冇有什麼回頭的餘地了,這樣也挺好的。」
她有點嚴肅的聲音響起來:「周肴也不知道」
我搖了搖頭。
「你真的是……什麼都不跟人說,那天晚上做手術都憋著冇和我說。長大了是吧,什麼都藏著。」
「都過去了。我現在不是都告訴你了麼。」
我有些無奈地轉移話題:「我把眼淚全糊你衣服上了,我賠不起噢。」
她也笑了下:「隨便糊。」
她又把我推起來:「你這身體虛得很,下樓暖和暖和,彆凍了。」
「冇事,還好,在上麵透透氣。」
我倆有一搭冇一搭地聊了會閒話,樓下屋簷處,突然走出來兩個人,在寒夜裡拉出長長的身影。
很好辨認,以至於我一眼看出那是周肴和常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