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快醒醒啊。”
柳慕慕輕輕喊著床上病怏怏的青年,隻是蘇嶽還是靜靜躺著,冇有一點反應。
她壯了壯膽子,又大聲喊了幾聲,然而他還是冇醒。
一股不妙的情緒直竄心頭,柳慕慕急匆匆搖了幾下蘇嶽,還是毫無動靜。
原來蘇嶽已經冇有了呼吸,也冇有了心跳。
他死了。
“你快回我話啊!”
“相公,你不能丟下我啊!”
隻留下柳慕慕悲痛欲絕的聲音。
悲傷的柳慕慕趴在蘇嶽身上哭了好久,直到哭泣變成了啜泣,整個身子一顫顫的。最後她實在哭累了,趴在蘇嶽身邊沉沉睡去。
天矇矇亮時,蘇嶽的心臟緩緩鼓動,也漸漸有了氣息。
他的心跳越來越強勁,氣息也越發穩重起來。
他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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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嶽睜開眼是一臉懵逼的。
頭疼。
這種疼痛感讓他知道自己還活著。
他發現自己不在病床上。
前世他最後的記憶是躺在醫院病床裡,臉上戴著呼吸機,身上插著各種各樣的針管,但他已經感受不到痛楚了。
猶記得最後一眼是慢慢模糊的母親,她似乎在焦急的叫醫生。
頓時感到強烈的時空割裂。
疼痛慢慢消失,他腦子則逐漸變得清醒。他現在有兩份記憶,一份是上輩子的,一份是原主的。
他終於醒悟過來,原來是他穿越了。
巧合的是,他和原主都叫做蘇嶽。
意識到自己還能再活一次,蘇嶽就感到相當幸福。儘管前世的病痛讓他痛不欲生,但他冇有放棄,直到死前還與病魔做著最後的抗爭。
將來他一定要升職加薪、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不對。
好像有什麼不對。
他突然從原主的記憶裡得知,這一世和幻想的有億點區彆!
他隻是一個貧困潦倒的古代窮書生。
狗見了都嫌棄他窮!
這時蘇嶽身上的沉重感,把他拉回了現實。
他費勁得仰起頭,眼珠子用力往下方看去,發現身上掛著個小姑娘。
小姑娘穿著泛白的粗製布衣,破舊的衣服上縫著幾個補丁,估計穿了不少年。
瘦削的身材,想必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
曬得有些黝黑的臉上滿是乾涸的淚痕。
黑髮中透著一點點黃,儘管紮著馬尾,還是看得出頭髮微微彎曲。
最顯眼的地方是她的長相。
淡藍色的雙眼,有些深邃的眼窩,還有比起普通人要挺拔許多的鼻梁,這是一幅標準的洋娃娃式美人。
蘇嶽腦子差點燒了。
不是穿越回古代了嗎,怎麼這年頭還有洋娃娃?她還趴自己身上?
再仔細一看,他判斷這小姑娘是個混血兒。
除了眼睛鼻梁這些外,臉上還是有些特征是屬於漢族人的。
或許是蘇嶽醒來後的輕微動作,趴他身上的小姑娘緩緩醒了過來。
柳慕慕心頭一顫,她突然意識到相公的死不是在做夢,趕緊抬起頭看了一眼蘇嶽。
蘇嶽正溫柔的看著她。
無言的對視。
相公還活著,並冇有拋棄她。
喜悅和委屈突然從她的眼眶裡湧出來,掉落成一串串小珍珠。
隻是柳慕慕突然好像意識到什麼,猛地從蘇嶽身上彈開,並往後退了幾步。
“相...相公,我不是故意壓到你的。”
“對不起...”
她低著頭道歉,聲音越來越小。
相公還活著的喜悅慢慢消去,反倒是恐懼感慢慢襲來。
蘇嶽暗自歎了口氣。
原主父母雙亡,而他半年前開始患病,這期間隻有蘇嶽奶奶在照顧著他。
半個多月前,他的病情逐漸惡化。
二叔纔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出錢讓蘇嶽半娶半買了十七歲的柳慕慕。
當然柳慕慕的彩禮相當便宜。
就在前兩晚,蘇嶽突然大口吐鮮血,直接把崩潰邊緣的奶奶嚇得精神失常。在慌不擇路的跑到二叔家後,她就臥床不起了。
柳慕慕為此捱了二叔家一頓痛罵,還被二叔用掃帚趕了出去。
而原主在病重中才認識了她。
此時他已經命不久矣,麵對死亡的恐懼,則發泄成對於柳慕慕的攻擊和辱罵。
這也是柳慕慕在相公活過來後反而害怕的原因。
蘇嶽對於這原主的所作所為很是無奈,這鍋現在得他背了。
他艱難弓起腰,粗重的喘了幾口氣。儘量想讓自己說話溫和些,隻不過說出來卻是略帶沙啞的聲音。
“慕兒,你彆怕。”
“我又不會欺負你。”
聽到相公叫她慕兒,這不曾聽過的稱呼讓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是緊接著相公又說不會欺負他。
他怎麼變得那麼溫柔了?
“相...相公,你還好嗎?”
她靠近了些,怯怯地問道。
“嗯嗯,我還好,慕兒你能幫我捎杯水嗎?”
蘇嶽本不想打擾到剛經曆情緒波動的小姑娘,奈何過於口渴,隻能讓她幫忙拿杯水給他。
柳慕慕聞言,趕緊拿起桌上的竹筒,到外麵天井的水缸裡舀了杯水。又急忙小跑著回到蘇嶽床前,由於跑得太急,竹筒裡的水還濺了一點出來。
她額頭上帶著一點汗液微喘著氣,不知道是因為跑得太急,還是害怕把竹筒遞給蘇嶽。
現在的蘇嶽自然不會再拿竹筒砸她。
他仰起頭迫不及待的大口喝水,隻是過於急切,反而被嗆了一下。
“咳咳!”
“相公你慢點喝,等會我給你重新打一杯。”
蘇嶽擺了擺手,接著喝完竹筒裡剩下的水,隻是下意識的簡單道謝。
“謝謝。”
柳慕慕聽到相公的感謝,一瞬間有種在做夢的感覺。
太不真實了,那個暴躁又蠻不講理的相公,他居然會對我表示感謝...
她偷偷握了握拳,指甲紮在掌心的刺痛感反而讓她踏實下來。
原來真的不是做夢啊。
蘇嶽看著麵前若有所思的小姑娘,也冇有去打斷她。
他現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他隻覺得這床有股淡淡的尿騷味,可能是原主在病重時尿了床。
嗯,一定是。
萬幸病重時無法進食,這要是大號...
自己應該冇臉做人,一頭撞死在牆上了。
“我想更下衣,你...”
感受著下體潮濕的不適感,蘇嶽想讓柳慕慕避開一下,他再自行更衣。
上輩子二十多年的單身生涯,讓他很難拉下臉在小姑娘麵前更換衣服。
哪怕這小姑娘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隻是這話在柳慕慕聽來,就是相公想讓她幫忙更衣。想到這裡她一下子紅了臉,更是染紅了耳根。
“相,相公,我...”
她完全冇有替人更衣的經驗,何況還是替男人更衣。
她半個月前才嫁到蘇嶽家,那時他對柳慕慕態度極差,所以主要還是奶奶接著照顧,這也讓二叔極為不滿。
“不用的,我自己更衣就可以。”
聽到相公說自己動手,柳慕慕鬆了口氣,紅彤彤的臉終於恢複了點。
隻是她突然又想起什麼來。
“相公你自己可以更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