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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離家千裡
丞相愛女心切，但架不住林若芸的撒嬌，考慮許久，纔在不久前答應讓這個心肝棉襖出門拜師去。
沈沐歡就是藉著這個由頭，把花街巧遇和離家拜師串聯起來謀劃，才能拉著林若芸下水配合，千裡追夫去。
而這一路，除了沈沐歡這個丫鬟陪伴，還有四名身手不凡的侍衛駕車護送。
一天一夜的路途，馬車搖晃著簾布外的奇趣風光，沈沐歡看的開心。
當然最讓她高興的，是林若芸答應了她的提議——為期三個月的拜師學藝會縮短時長，她們會在第二個月某個時機成熟的日子，雇上一輛馬車前往邊疆，帶上親自繡好的定情之物，去給心上人一份見麵的驚喜。
這裡頭還需要一個人打配合，不過並不難辦。
因為林若芸說了，她的這位師傅心軟善良，曾經也是個為愛奮不顧身的人，一定會支援她的決定。
而那些侍衛，把她們護送到了繡坊就會自行離開，她們隻需在臨近的期限前趕回來，就不會被髮現行蹤，一切妥當。
林若芸的心情很雀躍，她要見的是周頌遠。
沈沐歡的目標很明確，她想要見的是蕭祈。
一個月也不算難捱，每當林若芸學習刺繡的時候，沈沐歡也會在旁認真看。
技多不壓身嘛，人家小姐繡香囊，她也有樣學樣地鑽研。在第二月初，縫製出一個賣相尚可的荷包，忽略幾條錯綜盤亙的絲線，也算及格吧。
沈沐歡打算把這個荷包送給蕭祈。
當然到了軍營還得躲著周頌遠才行，上次短暫相觸後不歡而散，讓他不悅，也讓她鬱悶。
她真的不想占他便宜好嗎。
等林若芸繡技初顯，也終於到了前往邊疆的日子，在師傅的萬分叮囑下，她們動身啟程。
深秋已去，冷冬來臨。
山重水複的顛簸讓人身心俱疲，但林若芸這個嬌滴滴的小姐卻心有無限期盼一樣，即使身有不適也強撐著冇有半途而廢。
愛，真的可以讓人充滿勇氣。
沈沐歡其實也冇有好到哪裡去，但她再不舒服也得履行職責好好照顧人。
她流著鼻涕、凍著手腳，這日在車上剛為林若芸捂緊棉被的時候，腦袋昏沉的厲害。
怎麼辦，好像要暈倒了。
“到了！到了！”
突然，沈沐歡聽到車伕停了駕馬。
接著，有颯颯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到了近處，那車伕放聲疾呼：“車上是兩名小姐，嬌貴的很，不是壞人！軍爺們，俺可冇騙人，俺就是謀生才往這邊趕的……”
沈沐歡想，她們應該是進入軍營附近的地段，被髮現了。
外頭冇了聲，不等做反應，有人用力掀開了車簾。
刹時，冷風侵襲而入，讓一直咳嗽的林若芸更加難受了起來。
沈沐歡頓時就火了。
即使討厭林若芸這張臉，她也是個體弱的女人，更何況這一路的辛苦本是一個相府千金本不必承受的。
還不是為了所謂的臭男人。
她張嘴想罵，誰知掀簾的人先發製人就是一句：“為什麼若芸會來這裡？”
“……”
好傢夥，這張讓沈沐歡印象深刻的臭臉。
俊朗撇開不談，就這狹目蹙眉的樣子還真是讓人畏懼，這就是浴血殺敵的將軍氣場吧。
周頌遠眸色嚴厲。
就在剛剛聽到巡崗的兵士來急報，他隻猜是什麼不怕死的流寇，萬萬冇想到來人會是林若芸。
眼下，他傾身過來，把害病的林若芸接了過去，小心翼翼又溫情脈脈。
誰不想被這麼對待呢？
隻是如今的沈沐歡和上輩子的她一樣，還是個無人問津的龍套，就連想要昏厥都得自己找個地方躺好。
周頌遠一聲不吭地帶著兵士走了。
車伕看出沈沐歡也不舒服，問她怎麼辦，語氣裡是不想被連累的緊張。
沈沐歡擺擺手，結了車錢下車，暈的更厲害了。
眼前的人影漸漸遠去，變得模糊不清。
雪很大，踩上去就把鞋給陷了。
滿地的雪，看上去很蓬鬆很軟綿，所以倒上去應該……不會疼吧。
那就暫時先躺一下吧，堅持不住了啊……
身子一歪，可是想象中的軟撲撲冰冰涼冇有感覺到，臉頰反而被柔順的綢緞刮蹭過，還有若有似無的甘鬆氣味撲鼻而來，讓人心安。
沈沐歡努力撐開自己的眼皮，看到一片暗沉沉的天，和一雙亮晶晶的眼。
熟悉的，如燦星般的眼眸。
一個湯婆子突然被塞進懷裡來，暖的沈沐歡抖了一下。
“小丫頭，我好像又救了你一命。”
蕭祈說的很輕，但語速很慢，字字清晰入耳。
也不是非他不可，也不是就愛上了這個人了，但沈沐歡此刻像一條缺水的魚，被好心救起，心裡隻能盈滿劫後逢生的心酸和感動。
她顧不上那麼多，什麼禮數什麼規矩先見鬼去吧。她把腦袋深深埋進蕭祈的胸口，不想被人發現自己哭了。
這次冇有被推開，冇有被教訓。
知道了。沈沐歡想，會知恩圖報的，會待在他的身邊的，會幫著他去攀最高的頂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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