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軍征途 第1章

民國初年，四川自古就是天府之國，物產豐富，民風淳樸，自貢更是四川的一顆明珠，因鹽而設市，井鹽產量大而位居全國之首，為國家帶來大量的財稅收入，製鹽和鹽運事更是帶動了一方產業，養活了大批的勞動人民，自貢的鹽商更是富甲一方，在抗戰中捐款總數達到了一億多大洋，占全國的一半多。

仙灘場座落在釜溪河畔，河水像一條玉帶一樣繞城而過，五座廟宇沿河而立，每日香客不斷，金橋寺，湖廣廟更是名聲在外，沿街茶館，酒店，各行業商鋪林立，為販夫走卒提供了相當大的便利，羅家是仙灘場的首富，產業眾多，茶館，酒店，鹽坊，綢緞莊，商隊，名目繁多，富甲一方，傭人，家丁都有上百號人，羅家當代主人羅東泰更是精明能乾，樂善好施，深得周圍的百姓擁戴，羅老爺討了三個老婆，大老婆二老婆各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最疼愛的小老婆餘鳳蘭隻生了個女兒，大兒子羅家根十七八歲了，已經在跟著帳房先生學習管理家族生意，二兒子羅猛十二三歲，調皮搗蛋生性頑劣，羅老爺巴不得三姨太能生個兒子，這不三姨太臨盆在既，羅東泰在客廳裡來回踱步，焦灼不安，仆人羅福端了盆清水來，羅東泰淨手畢，便來到祖宗牌位前焚香譸告，請羅家列祖列宗保佑能夠添個男丁，磕頭畢羅東泰便坐在太師椅上品茶焦急的等待，半個時辰後羅福一路小跑來到客廳，恭喜老爺賀喜老爺，三太太生下一個大胖少爺，母子平安，羅東泰大喜，快賞，管家便賞給羅福一個大洋，羅東泰又來到祖宗牌位前磕了三個頭。片刻後傭人陳媽抱進來一個嬰兒，羅東泰一看，嗬嗬一個大胖小子，臉蛋圓乎乎的很是可愛，羅老爺一高興又讓管家一通賞賜，傭人老媽子一人一塊大洋，羅老爺可是真夠大方的，一個傭人一年工錢兩三塊大洋都算比較多，羅家兩個小姐也是很喜歡這個弟弟，你抱過來我抱過去的，羅家殺豬宰羊，著實慶賀了一番，轉眼間過了一個月，大戶人家興請滿月酒，親朋好友，左鄰右舍紛紛前來道賀，羅家筵開百席好不熱鬨，席間羅東泰對國學館陳老夫子道，家人替兒子想了幾個名字，都覺得不大合適，不知陳先生有何高見，陳老夫子前清秀才，滿腹經綸，富順縣周邊都很有名氣，所以羅東泰才請陳老夫子為兒子取名，陳老夫子扶了扶老花鏡說道：我看此子生得虎頭虎腦，長大後定能報效國家，光大門楣，超越先祖，不如就取名羅超。羅東泰唸叨兩句，羅超羅超，超越先祖，好名字，當下便為兒子取名羅超，又讓管家奉上十個大洋給陳老夫子以表謝意，皆大歡喜。轉瞬八年已過，小羅超長的非常結實，每天喜歡跟鬥家丁揮拳蹋腿，小拳頭虎虎生風練得有模有樣，羅老爺便尋思著給兒子找個武教師好好學習武術，一來是好強身健體，二也是家大業大，便和管家羅安商量請武教師的事，羅安上前道，瓦材鋪周濤周教師鏢師出身功夫了得，參軍後又在北伐戰爭中立了大功，尤其是血戰汀泗橋，打得奉軍望風而逃，立下大功，周圍團轉無人不知，聽說已經是獨立營的中校營長，但是不知何故會回老家，若能請得周教師教授公子，公子以後定能光大羅家，前途無量，羅東泰一聽大喜，便備上厚禮準備去瓦材鋪請周教師。

再說周濤周教師，鏢師出身，後來投軍，因為身手好而被提撥為班長，幾年戰爭下來周濤已經升任連長，跟隨國民革命軍參加北伐血戰汀泗橋，周濤身先士卒，帶領全連冒著槍林彈雨搶占橋頭堡，為北伐軍打敗奉軍立下汗馬功勞而升任獨立營營長授中校軍銜，不久之後蔣介石在武漢發動四一二政變，清除異己，大肆抓捕屠殺**，周濤不願意兄弟相殘同室操戈，更何況日本鬼子已經侵占了東北，對華北虎視眈眈，周濤便推說傷痛回家養病，上級苦苦挽留，但周濤去意已決，便任由周濤回到自貢富順瓦材鋪，周濤為人豪爽，做鏢師和當兵也冇有存下什麼錢，便準備在瓦材鋪區公所傍開個武館授徒，一來想以後讓弟子保家衛國儘自己未完的心願，二來也好收點錢養家餬口。仙灘場離瓦市瓦材鋪不遠，羅老爺坐著滑桿，帶著八個帶槍的家丁，個把時辰便到了瓦材鋪，打聽到周家住處，周濤正和朋友在壩子頭石桌上喝茶，羅東泰跨出滑桿，雙手衝喝茶的兩位一抱拳：在下仙灘羅東泰，不知哪位是周教師？周濤迎上兩步也是一抱拳，我便是周濤，不知有何見教？請坐下說話，周濤朋友斟碗茶過來道一聲，羅老爺請喝茶，羅東泰接過茶碗喝了一口說道，此時已近中午，不如找個飯館邊吃邊聊，我做東，不知二位兄弟意下如何？周濤尋思著家裡冇備有飯菜，羅東泰一行十多個，便爽快的道，也好我們邊吃邊聊，周濤也是聽聞羅家仁義所以才願交羅東泰這個朋友，一行人來到瓦市街上找了最大的飯店分兩桌坐下，抬滑桿的和家丁一桌，羅東泰和管家，周濤他們四個一桌，花生米豬耳朵，紅燒鯉魚炒肉絲，粑粑肉等川菜一會兒上滿了一桌，管家把酒倒滿杯，羅東泰舉起酒杯對周濤說：久仰周教師大名，我敬你一個，眾人舉杯一飲而儘，酒過三巡羅東泰話峰一轉對周濤道：久聞周教師大名，今日登門，特請周教師去教授吾兒拳腳功夫，當奉上年資二百大洋，小兒頑劣，請周教師嚴加管教，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傍邊周濤朋友陳亮一聽暗道一聲好大方，普通人一年兩個大洋，這給出的工錢相當於一百個人的，周濤沉吟片刻便道，既然羅老爺看得起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來，大家敬羅老爺，眾人舉杯，喝得臉紅耳熱，皆大歡喜。

周濤到仙灘場教羅公子羅超習武，羅超冇有半點公子哥氣息，由於羅超自幼喜歡舞槍弄棒，便格外用功，深得周教師喜愛，羅超貼身傭人加玩伴狗蛋一起伴隨練功，每早起床周濤讓羅超和狗蛋練習跑步，一個腳綁上個沙包，從半斤一個沙包逐次往上加循序漸進，羅超練功時羅老爺從不護犢子，更不許練功的時候三姨太去操場，狗蛋大名叫羅福，羅超和狗蛋因為體質關係，羅超強狗蛋得多，一年多下來羅超綁五斤沙包，狗蛋綁兩斤還跑不贏羅超，第二年周濤又收了兩個弟子一起練武，一個胡斌，一個劉強，四個小孩子早上跑步練武，十點跟陳老夫子習文，陳老夫子天天教娃兒夥仁義禮智信，忠君報國一類，四個小孩習文練武倒也不覺得累，由於天賦和身體素質，羅超武功最好，狗蛋羅福其次，胡斌劉強弱於羅福，轉眼間周濤已經授武過了五年，一日周濤找到羅東泰說，拳腳功夫已經教得差不多了，現在要教娃兒些射擊訓練，讓羅老爺備好槍支彈藥和靶標一類，羅家富甲一方，家丁護院就有七八十個，鹽運和絲綢商隊也是要護衛，護衛商隊的也有五六十個，準備點槍支彈藥不在話下，第二天周濤便教徒弟們射擊，周濤舉起一支全新的中正式步槍對徒弟們講解射擊原理，中間槍膛線上的凹槽和槍口上的準星一起對準心中想要射擊的目標，三點成一線位置，扣動板機，子彈就會射中自己心中想的位置，周濤說完舉槍上膛瞄準射擊一氣嗬成，子彈準確的擊中靶心，說完便讓徒弟們舉槍眯眼練習瞄準，從此以後羅超幾個早上跑步練武，十點鐘隨陳老夫子習文，下午練習瞄準射擊，當時子彈金貴，少年羅超每天打五顆子彈，羅福，胡斌，劉強打一顆子彈，這還都是沾少爺羅超的光，寒來暑往從不間斷，這期間羅超一個腳上綁的沙包已經增至二十斤，幾個夥伴也漲至十斤一個沙包，每天早上沿操場跑二十圈，相當於跑十公裡，七八年下來，羅超幾師兄弟武功了得，尤其是解開沙包有身輕如燕的感覺，十幾個家丁陪練，羅超迅速出拳掃腿，片刻就將十幾個家丁打倒在地，羅超一一拉起家丁的手，眾家丁對這個小少爺佩服的五體投地，功夫又好，還平易近人，冇有半點少爺架子。射擊科目羅超幾人也是三十步，五十步，一百步，個個都能命中靶心，七八年時光，羅超幾師兄弟不知蹋壞打壞多少沙袋，幾個木人樁也練得光滑無比，成績也是相當喜人，都是單掌能劈磚，一腳能踹斷門板，一個人十多個家丁近不了身。這天周濤請羅老爺帶上太太們去操場上檢驗少爺的武功和射擊技能，羅東泰帶上三個太太在主席台上坐定，成家了的女兒女婿分坐兩邊，先是表演拳腳功夫，羅超，羅福，胡斌，劉強，分彆手劈磚塊，人人都一次能劈斷兩塊磚，全場掌聲雷動，羅超最後一掌劈斷五塊磚，再次引得一片掌聲，然後是射擊科目，羅福，胡斌各打了九十九環，劉強十顆子彈也打了九十八環，最後輪到羅超上場，隻見羅超邊開槍邊退彈殼，嘩啦，嘩啦，片刻便將十顆子彈打完，全場再一次掌聲雷動，一百環，舉槍瞄準片刻打中一百環，羅超比幾個兄弟不是好一點半點，最開心的當然是三太太餘鳳蘭，平時兒子練武辛苦冇有少叨叨，今日功成著實高興，全家人興高采烈。

這一日周濤一早起來就帶上弟子們進山打獵，為的是檢驗一下徒弟夥的實戰經驗，擒拿格鬥，實彈射擊，山林中的野豬野雞類更貼近實戰，還有就是練習野外的生存技能，防蛇蟲啊，怎麼樣識彆食用的野菜和菌菇類，大半個時辰便走到了山腳下，仙灘屬自貢富順管轄，典型的川南丘陵地貌，山隻有百來米高度，六個家丁便在山腳停下不在前進，其實他們護衛的主子個個武功高強，幾個家丁隻是羅家岀門的臉麵而已，山不高冇有大型猛獸，野豬野雞野兔果子狸一類還是有，川南地區山上遍生一種叫青杠樹的值物，樹子堅硬，生長緩慢，還有一種是鬆樹，葉子像針一樣細，結的果子是鬆鼠的最愛，兩種樹下麵陰涼的地方容易生長一種叫**絲菇的菌類，可以食用，而且非常味美，羅超幾個人分開搜尋獵物，周濤在他們身後緩緩跟進，話說羅超走在最前麵轉過山腳一頭鑽進林子，一眼便看到青杠樹一米高左右的位置有擦痕，一看就知道是野豬蹭癢留下的印記，羅超便把槍背在左肩抽出匕首，也是藝高人膽大，一槍不能打死野豬，還會招來野豬的瘋狂報複。用鋒利的匕首如果能刺進野豬喉嚨，則能一刀斃命，羅超緩緩的搜尋前進，風中已經聞到了野豬身上獨有的山臭騷味，野豬或許就在附近躺著或者是覓食，羅超走了十多步，果然見一隻野豬在一顆鬆樹下麵拱食，野豬也看到了羅超，鼓著凶狠的眼珠瞪著羅超，這隻野豬約有兩百多斤，瞭牙還不是很長，估計是兩年左右的野豬，野豬低嚎一聲便衝羅超撞過來，羅超眼疾手快一手抓住油膩膩的豬毛往地上一帶，藉助野豬的衝力一下就把野豬帶翻在地，羅超順勢一個腳頂住野豬頭，匕首順勢捅進野豬下巴，用力一劃拉，一股鮮血噴湧而出，羅超這次用的力夠猛，怕野豬不死報複，一下子就割斷了野豬的喉嚨，左腳死死的壓著野豬的頸側，一隻手扯著豬耳朵，野豬掙紮了幾分鐘便不動彈了，豬血噴了一地，羅超一屁股坐在地上，剛纔畢竟用了不少力，又是第一次實戰抹脖子，所以覺得有點累，歇一會兒後拖野豬下山，羅超坐了幾分鐘後起身看見鬆樹下野豬拱食的區域好多朵雞絲菇，這種菌菇頂蓋呈淡黑赫色，中間突起一點黑色，傘蓋下麵是一片白，雞絲菇是可以食用的無毒菌，而且味道鮮美，是地地道道的山珍，這種菌菇破土不久就會招螞蟻蟲子一類的啃食，一天左右就會壞掉無法食用，所以說是可遇不可求的美味，羅超一起采了十來朵雞絲菇裝進背兜，便拖著野豬下山，下山冇有那麼廢勁，在說另一邊羅福在青杠和鬆樹雜生的林子裡搜尋前進，也撿了好幾朵雞絲菇放進背兜裡，打獵的人都有背兜用來裝野雞野兔，這時風裡飄來一股子腥騷味，這是蛇身上特有的氣味，羅福定睛一看，見左前方一顆鬆樹枝Y上纏著一條緬甸蟒，約有小碗粗細四米多長，估摸著有十五六斤，川南屬亞熱帶氣候，有緬甸蟒或者是越南蟒也正常，羅福因為是從小和少爺一起習武，膽子也大，絲毫不懼蟒蛇，遂走上前去抓住蛇的尾巴用力往下拽，哢嚓一聲鬆枝應聲折斷，蟒蛇和鬆枝一起掉下地來，羅福抓住蛇下半身猛力抽打，蟒蛇尾巴一繞便纏上了羅福的腳，羅福用力掄起蛇頭往地上抽打，幾分鐘後蟒蛇便昏死過去，纏在羅福腳上的尾巴也鬆開了，羅福掏出匕首，在蛇頸下約七八寸的地方劃開蛇皮，直接掏出蛇膽來，準備拿回去孝敬恩師周濤，蟒蛇吃痛又掙紮了一會便不動了，另一邊羅超把野豬拖下山腳，讓家丁過來綁好準備抬回家，六個家丁一看我的個乖乖，少爺居然能徒手殺了野豬，真的是功夫了得，另一邊胡斌劉強也是分別打了幾隻野雞野兔，雞絲菇也采得不少，周濤見弟子們收穫頗豐，羅超一個人徒手殺了野豬，又有羅福奉上的蛇膽，這可是好東西，蛇膽吞酒能清肝明目，去毒消濕氣，藥用價值極大，家丁們抬上野豬，晚上又少不了一頓山珍，無一不是精品，野豬肉紅燒爆炒，野雞野兔小煎，蟒蛇燉龍鳳湯，人間美味，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