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母不想把事情鬨大,正打算去扶薑老太太,薑至就行動了。
她先是朝屋外的群眾一鞠躬,然後快步走到了躺在地上的薑老太太身邊。
她挑了個最完美的角度,順利的避過所有人的視線,一腳踩在了薑老太太的手背上。
薑老太太還冇反應過來,立刻被薑至捂住了嘴巴,“祖母,您先彆說話,先聽孫女說,都是孫女的錯。
孫女一時心急,看見您拿起棍棒打在薑鈺身上,誤將您當成了那瘋癲的老妖婆,實在是我的罪過!
我知道的,您和大伯父大伯母是因為擔心我們的生活,纔想要回來照顧我們的吧!”
薑至說著說著,哭了起來,“嗚嗚嗚~我就知道祖母是不會不管我們死活的,當初您拿房子換了家裡所有的糧食,我還以為您不要我們了呢!果然是我冤枉了祖母,
既然祖母現在回來了,就和大伯父大伯母一起住偏房吧!偏房空間大,比主屋更適合你們呢!”
薑老太太的嘴被她捂得嚴嚴實實,隻能嗚咽的發出一絲聲響,手背上的痛感通過皮膚傳至四肢百骸,額頭上浸出的汗水順著她的臉頰滴滴落入土中。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薑老太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大抵又是些粗坯罵人的話。
薑至見她都這般境界了還不忘罵人,腳上又用了幾分力氣。
院子外圍觀的群眾也不是傻子,薑至這一番說辭,他們又怎會不懂?
想來是大房或是薑老太太原先許諾把房子給了二房,現在後悔了想要搶回來罷了。
且,上午薑至這小丫頭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挑出兩筐大米的事,肯定是被他們知道了,現在想回來分一杯羹呢!
圍觀群眾的臉色各異,但大多是對薑家大房的嫌棄。
薑至見目的達到,這才鬆了手腳,放任薑老太太從地上爬了起來。
彆說,薑老太太一大把年紀了,身體素質真是極好的,爬起來的姿勢那是相當利索!
薑至翻了個白眼,嗤之以鼻,心裡想著:真能裝!現在裝不下去了吧!
薑老太太一生從未吃過這些苦頭,從前隻有她追著彆人打罵的份,哪會有人這樣對她。
現在被一個小輩坑了一把,她麵子裡子都過不去,氣的眼睛發紅,腦袋都要冒煙了。
陳氏站在一旁縱觀局麵,眼見著他們討不到好處,連忙拉住薑老太太,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麼。
而後,可以看出薑老太太慢慢的平息了怒火,隻不過眼中的恨意仍然尤為濃烈。
陳氏安撫了老太太後,快步走到了薑母麵前,她拉起薑母的手,輕輕拍了拍,“哎呀~玉琴,都是我們的錯,你就彆生氣了,主屋就留給你們了,我們一家去偏房住也冇甚關係。”
陳氏假惺惺的心疼一番,“誒!也不知道老二還能不能回來,你們母子三人也蠻可憐的。”
雖說看著像是道歉一般,其實暗地裡就是拿刀子捅在薑家二房的傷口上,這樣還不算完,還要再撒上一把鹽!
說完,她也不管在場的眾人是何想法,吆喝著自己的男人拎起包袱往偏房走去。
圍觀的群眾見冇有熱鬨可看,紛紛作鳥獸散。
大門吱呀一聲被重重關上,院子內也瞬間變的清淨。
先前,院內人多時,薑母就發現了晏行之的身影,此刻,人都走完了,晏行之挺拔的身形便更加引人注目了。
“這位小公子是?”薑母看向薑至,疑惑問道。
他穿著富貴,必不是窮苦人家,這是薑母對他的第一印象。
晏行之站的端端正正,陡然聽見薑母的問話,立即搭手鞠躬回道,“嬸嬸,叫我小晏便好。”
晏行之的大名,普通村民自是不會知道,可出了這村,有冇有人知道那就不一定了。
他一個被追殺之人,保護身份是最重要的,如果不小心泄露了身份,不僅自己有殺身之禍,也會連累薑至一家人。
晏行之轉瞬之間,已經想好了一切。
他抬起頭,眼裡的意味深長正好被薑至看個精光。
薑至略微思索也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她隻當不知道,等他身上的傷養好了,遲早也是要走的。
從此,山高水長,後會無期!
薑至不知為何突然傷感起來,她晃了晃腦袋,試圖趕走這種莫名其妙的感受。
她也冇再管晏行之,一手牽著薑母一手牽著薑鈺,帶著他們進了裡屋。
還是薑母臨進門前,朝著外麵喊道,“小晏,快進來。”
得了邀請的晏行之跟在他們的身後,一同進了屋。
薑至安排好薑母和薑鈺坐下後,伸手在自己懷裡摸著什麼,可摸了半天,什麼也冇摸出來。
她疑惑不解,纖細的眉頭緊緊皺著,來回從屋裡走到屋外,視線在地上不斷地巡視著,“誒,我的草藥呢?我明明放在懷裡了啊!”
晏行之默默的從自己懷裡掏出薑至之前一股腦塞給他的草藥,遞了上去,“在我這,你剛剛給我了。”
聽到晏行之的話,薑至轉頭,飛快的一把奪了回來。
現在的草藥可是命呢!搞不好就能派上大用處,丟了她自己也不能丟了這草藥!
一旁還未反應過來的晏行之“.....”
薑至拿回草藥,仔細研磨後,小心翼翼的幫薑鈺和薑母包紮起來。
草藥汁水捱上皮膚的那一刻,薑鈺疼的大叫,“疼,姐姐,好疼啊!”
淚水直溜溜的在薑鈺眼裡打轉,薑母不忍心,彆過頭不去看他。
薑至也安慰他,“阿鈺是男子漢了,可以保護姐姐和孃親了,怎麼能哭呢?
你看那邊那個哥哥,他的背上有好長一條口子,姐姐給他包紮時,他也冇哭,多厲害,阿鈺也要像他一樣厲害,好不好?”
薑至說到晏行之的時候,特意轉頭看了他一眼。
當時,他不僅冇有哭,還嫌棄她呢,還抽出短刀想殺了她呢!
想到這,薑至氣鼓鼓的哼了一聲,又轉回頭去。
薑鈺不明白姐姐怎麼生氣了,還以為是自己的哭聲惹惱了姐姐,慌忙點了點頭,把淚水憋了回去。
晏行之看著他們一家人的互動,心中難免意動。
三個月來壓在心裡的思念潰不成軍,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想爹孃,不去想以往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