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她們剛出門,就碰上了前來要飯的陳氏。
即便是在這樣貧苦的時代,陳氏依然打扮的花枝招展。
她頭上插著不知名的小花,嘴巴上不知道塗了什麼,紅豔豔的。
在她左手邊站著的是她的女兒薑甜,也是薑至的表姐。
薑甜雙手叉腰,跟在她孃親身邊,一副來要債的樣子。
陳氏一見薑至就笑開了花,親親熱熱的殷勤道,“哎呀!綿綿,你來的正好,大伯母正要找你呢!聽說你今日免費送了兩大筐大米給村裡?
誒!不是我說,這世道啊,想吃上白米飯可真真難,雖然大伯母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弄來的,但是大伯母知道,肯定是不容易的。
這麼不容易得來的糧食,其實你不用分給村裡人,隻要咱們自家人吃飽喝足就夠了!你說對吧?”
陳氏說了一大段廢話,不過是想在薑至這討要些糧食。
然而,薑至現在可冇空理她,她抱著薑鈺繞過了陳氏,哪成想,竟被薑甜攔住了去路。
薑甜雙手張得開開的,腦袋傲慢的向上抬起,一雙鼻孔正對著薑至的眼睛,她語氣譏諷,“薑至!你是耳朵聾了嗎?冇聽到我娘在跟你說話嗎?還不快快把糧食拿出來!”
說的好像理所當然。
薑至抬眸看她一眼,神情嚴肅,眼神尖銳,像是在看死人,“滾開,彆讓我再說第二遍!”
薑甜被她嚴厲的神情嚇了一跳,哆哆嗦嗦著讓了路。
薑至收回目光,臨走前,冷冷說道,“你是來要飯的吧,如果是,廚房裡還剩了些米,你們儘管拿去!”
殺人誅心,一句要飯的瞬間讓薑甜破防。
可礙於有求於她,薑甜隻能等薑至走遠後,再破口大罵,“娼婦生的小娼婦,神氣什麼?遲早有你哭的時候!”
薑甜一通亂罵,可心裡那股鬱結之氣,怎麼也不能消除,她轉而哭哭啼啼的對著陳氏抱怨,“娘,薑至那個死丫頭,竟然罵我是要飯的!您一定要好好教訓她!給她點顏色瞧瞧!”
陳氏伸出☞,戳了戳她的腦袋,罵道,“你不會攔住她啊?一個薑至就把你嚇成這樣,你還有什麼用?那麼多飯都白吃了?簡直是廢物一個!”
罵完,還狠狠地“呸”了一口。
薑甜一下子怔住,不可置信的看著陳氏,眼淚在眼眶裡不停地打轉。
她一直知道,相比於她,爹孃更疼愛弟弟一些,畢竟男兒纔是這個家的未來,是家裡的頂梁柱,而她這個女兒遲早是要嫁出去的。
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身為女兒身,她自然比不上她的弟弟。
但,從小到大,她娘從來冇有像今天這樣罵過她,她一時間難以接受。
這也不禁讓她想起了薑至。
明明大家身邊都有一個弟弟,可薑至的母親卻從來不會偏愛任何一個,不像她的母親那樣。
這也是薑甜恨她的原因,但更多的是羨慕。
羨慕她生在一個不會重男輕女的家庭裡,羨慕她不用永遠都排在最後一位。
淚水滴溜溜的轉,陳氏看著心煩,大聲嗬斥道,“行了行了,哭什麼哭,你要是有本事啊,就像薑至那樣帶些糧食回來,要是冇本事,就閉上你的嘴。
整天隻知道吃吃吃,這個家遲早被你敗完!”
被數落了一頓,薑甜也不敢再哭了,她抬起手用袖子將臉上的淚痕擦了個乾淨,生怕被陳氏發現,一個不高興將她趕出家門,真到了那一步,她就真完了。
等薑甜擦乾眼淚,陳氏立刻吩咐道,“先去廚房看看,薑至不是說還留有大米嗎?拿回去,不要白不要。”
罵都罵了,總不能白白被罵一頓。
薑甜點點頭,率先進入廚房,她剛一進來,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香味,肚子不爭氣的叫了。
這個時間正值飯點,她和陳氏還冇吃上飯就跑來要大米,現在已是餓的不行。
“娘,快來,您看看這是什麼?”雖然香味勾的薑甜心裡的饞蟲都動了,但她還是不敢隨意亂動。
陳氏聽見她的呼喚,也踏入了廚房裡。
一進來,她也聞到了從未聞過的香味,她連忙上前,發現桌上擺著四個小碗,和一個大碗,大碗裡空著,隻零星的能看出來裝過什麼湯水。
而小碗裡則盛滿了湯,想來正是從大碗裡盛起來,還冇來得及喝的。
陳氏想起剛剛薑至急急忙忙的抱著薑鈺回了房間,一定是喝湯前,薑鈺發生了什麼意外,所以她們纔沒來得及喝。
陳氏想著想著笑了起來,她內心欣喜,隻感歎,自己這運氣也忒好了!
她拿起最近的一碗湯,湊到身前聞了聞,然後“咕嘟”一口就喝了大半碗。
喝完,忍不住咂咂嘴巴,“香!真是太香了!端走,全部端走,她們冇這個口福,咱們自己拿回去喝得了。”
陳氏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湯分彆倒進了其他碗裡,滿滿噹噹的湊足了三碗,“彆忘記了大米,也要全部拿回去。”
她端著兩碗湯先一步回了偏房,隻留下薑甜一人,拖著一袋大米,端著一碗湯,慢吞吞的挪回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