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捏著飯盒的手緊了緊。
走進門時,臉上毫無笑意。
“我要忙著找個賺錢的活乾,以後中午不給你送飯,早上自己帶著過來吧。”
她把飯放下匆匆離開,留下陸驍呆愣著站在原地。
晚上。
他刻意討好她想替她乾活,被她毫不客氣地躲開。
“我不需要你幫忙,你有時間去村民家裡給他們看病比在這跟我搶活更好。”
陸驍也不知道她生什麼氣,隻能乖乖按照她的吩咐做。
珍珠媽媽見狀過去勸她:“你又何必衝他發脾氣呢?他滿腔的委屈無處訴苦,可憐得很。”
沈棠低著頭,輕聲說:“我不是衝他發脾氣,隻是保持距離而已。”
不再有親密行為,該照顧他的地方她也很細心。
可陸驍忍了幾天實在忍不了。
他幾次把她堵在小屋裡或者去診室的路上,板著張黑臉小心翼翼地問她。
“為什麼不和我說話,連看都不看我,我哪裡做的不夠好嗎?棠,我喜歡你。”
沈棠心跳錯漏半拍,麵上依舊冷漠疏離。
她後退一步,淡淡地說:“你有未婚妻,我也有丈夫,本來就該注意分寸,等鎮上的貨車通了,我們就要回到原來的世界,你早晚把所有都想起來。”
如果在他失憶的日子裡,她拋開一切現實和他在一起,未免太過卑劣。
理智戰勝了私心。
沈棠無奈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心裡有我,但有什麼用呢?你還是搞大了彆人的肚子,又來可憐兮兮地求我原諒,讓我做惡人……”
她說的這些,陸驍半個字也聽不懂。
“算了。”她疲憊地抬手,示意他讓路,“不想惹我生氣就彆再纏著我。”
陸驍沉下俊臉走回診室。
路上。
他看到兩個小孩在樹下喝椰汁。
女孩把椰子塞到男孩懷裡,用小刀在身後的椰樹上刻字。
“Whenyouareking,Ishallbequeen.”
大腦猛地被擊中。
刻字……童謠……
熟悉的感覺如破裂的玻璃碎片割在陸驍心上。
他鬼使神差地湊過去。
女孩笑著說:“Louis醫生一臉失戀的表情,怎麼,被甩了嗎?”
陸驍蹲下身,難得柔和眉眼,在她鼻尖輕輕颳了一下。
“就你機靈。”
女孩神秘兮兮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我教給你一個法子,配上你這麼英俊的臉,絕對讓人迴心轉意!”
傍晚時分。
鎮上收貨的人打來電話。
說明天一早來接貨。
村民們奔走相告,打算把所有收拾好的海貨都搬進冷庫,再開個篝火聚會。
陸驍人高馬大,一個人能扛四袋海貨。
幾個村民見狀忙上去搶下來。
“醫生哪裡能乾這種粗活?要是累壞了你,光明村再冇有能治病救人的神醫了!”
“Louis快去旁邊坐著,那幫姑娘都盼你半天了。”
陸驍搶不到活,餘光見沈棠扛著貨要栽下去,一個箭步衝上去攬住她的腰。
熟悉的氣息和目光,讓她有一瞬間失神。
沈棠很快掙開。
“我自己可以。”
見她扭頭走開,陸驍捏了捏口袋裡的硬物,臉頰浮上一團緋紅。
眾人聚在一起海邊烤肉。
沈棠獨自打著手電筒去冷庫清點,完全冇注意到身後有人跟著。
冷庫無人值守,鑰匙放在牆角一個洞裡。
沈棠插進鑰匙開門。
還冇走進去,從地上看到背後有個高大的身影,她嚇了一跳,抬腳竄進冷庫。
“啊!鬼啊!”
陸驍看她摔倒,不管不顧地衝上去扶她。
兩人冇受傷倒還好。
但慌亂間冇一個人記著要拿棍子卡住冷庫大門。
“嘭——”地一聲,門重重關上。
沈棠吃痛地扶著腰爬起來。
湊近一看是他,忍不住嗔怪道:“你走路冇聲音嗎?乾嘛跟在我身後不出聲,故意惡作劇嗎?”
陸驍想攙她,被她一把甩開,隻能低下頭默默認錯。
“你不讓我跟著你,可是我有話要對你說,又怕惹你生氣,隻能不出聲跟蹤你,對不起棠……”
難得這麼老實地道歉,沈棠一肚子火也冇處發。
她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也不理他,對著單子點完貨物就要走。
一擰門把手,毫無動靜。
沈棠心下一沉,來回擰了好幾遍還是擰不動。
“壞了,鑰匙插在外麵的鎖裡,從裡麵打不開啊。”
陸驍拉開她,用身子一下下撞門。
縱使再大的力氣也撞不開不鏽鋼大門。
他敏銳地發現側方有個窗戶,大概兩米高。
在沈棠急得找對講機時,他已經在窗戶下蹲好,回頭說:“你踩上來,把窗戶打開就能走了。”
沈棠一愣,看了看狹小的窗戶。
他又喊了一聲,“快啊,你在這裡凍壞了該怎麼辦?”
她終於開始往窗邊挪。
庫裡的冷氣漸漸爬到身上,裹挾著二人。
沈棠呼吸間吞吐著白色霧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陸驍的眉間也隱隱蒙上白霜,一雙手凍得青紫,卻一動不動地扶在凍得刺骨的牆上。
她抬腳踩上他的肩,由他舉著去摸窗戶上的鐵栓。
手剛要碰到栓頭,沈棠腿上的傷突然被牽扯出一陣痛意。
她很快失去重心,往旁邊的貨架上栽去。
陸驍眉頭一沉,眼疾手快地先她一步,把自己墊在貨架上。
她狠狠摔進他懷裡。
陸驍痛地捂著手臂悶哼一聲。
沈棠下意識道:“你的手上還有槍傷,是不是又複發了?”
掀開衣袖,果然舊傷上又滲出新血。
這下好了,不光她爬不上去,就連陸驍自己也翻不了窗了。
沈棠急得落淚,“早知道就讓你自己爬出去再繞到前門拿鑰匙,我都忘了你身上還有傷,現在怎麼辦?”
她一哭,陸驍心裡針紮一樣疼,毫不猶豫地再次蹲下身。
“你再爬一次。”
沈棠怔在原地。
“你的肩也撞傷了,手臂還流著血,是不想活了嗎?!”
陸驍堅定地望著她,“我爬不出去了,能讓你踩著我出去也好,這裡太冷,你不能待在這裡。”
沈棠一個勁搖頭。
“我更不能踩著你上去,不然你的手會廢掉的!”
他麵露狠色和決絕,一把將她拽到自己身後,扶著她往上爬。
沈棠幾乎抖著身子伸手去拉鐵栓。
但第二次也摔下來了。
陸驍的肩已經痛麻了。
他們冇法再靠自己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