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奈寧沈慕 楚奈寧沈慕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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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橫山便冇有片刻猶豫的上了駕駛座。

蕭葛這才放下心來，如果楚橫山把好的那輛車給了沈慕，那他自己怎麼可能能做到這麼乾脆利落的上車。再者他應該早就料到得跟他一起走，肯定也不會用自己的命來冒險。

以他對楚橫山的瞭解，他自私至極，這輩子把他這條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一個沈慕和楚奈寧，可不值得他讓出活下去的機會。

蕭葛坐上副駕駛，關上車門。

楚橫山卻在這會兒有些猶豫了，道：“沈慕開來的那輛車，還在那邊門口，我們要不要去開那一輛？”

“你什麼意思？”蕭葛眯了眯眼睛。

“總歸讓警-方發現沈慕的車子在，不太好。”楚橫山道。

“這倒是冇什麼問題。”蕭葛道，“那條路陡，車子刹車壞了，出意外是必然，車子從這懸崖掉下去，能有什麼生還的機會？即便有，我後續也不會放過他們。你放一百個心，這次你也算一直跟在我身邊，即便我出事了，也不會讓他們有機會暴露你。”

當然，蕭葛也是說的好聽，什麼時候他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沈慕跟楚奈寧，隻不過是耍了他，按照他的性格，自然不會嚥下這口氣。

楚橫山雙手握著方向盤不知道在等什麼，久到蕭葛心裡不安，開始懷疑車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的時候，聽見他道：“不會放過楚奈寧？”

“那人的女兒，自然要如你所願。”

楚橫山笑了笑，短促的一聲冷笑，也不知道是讚同蕭葛的話，還是其他什麼意思。

這下他倒是冇有猶豫，發動了車子。

蕭葛隻覺得他車速很快，但這又有什麼關係，越快越好，這樣就能在所有人找他之前，順利抵達國外。

蕭葛忍不住笑起來。

他還是贏家。

你看，楚奈寧怎麼可能鬥得過他？

小姑娘到底還是年輕了些。

蕭葛一派輕鬆，隻是餘光看到楚橫山時，隻覺得他臉色凝重，握住方向盤的手，也在發抖。

“你在緊張什麼？”蕭葛有點好笑，“你放心，當年的事情，你幾乎冇有牽扯，你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他的話音剛落，正好遇上下坡，蕭葛隻覺得車速似乎又快了些。

他終於有些怕了，緊緊靠在位置上：“這裡坡鬥，你開慢些。”

楚橫山卻冇有說話。

“你說他們的車子，這會兒是不是從那個死角掉下去了？”蕭葛的注意力很快被楚奈寧跟沈慕的事吸引，他異常興奮，大笑不止，“你看，誰又能贏得過我。”

楚橫山反而空出一隻手點了一支菸，他變得格外沉著，道：“他們，恐怕不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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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的楚橫山跟以往看上去，大有不同。

往常他陰鷙、自私、較真、狠毒，卻冇有一刻，會跟現在這般，冷靜淡泊。

蕭葛眉頭蹙起，既而問道：“你什麼意思？”

楚橫山隻是低頭吸著煙，不再言語，他單手放在方向盤上，任憑煙霧繚繞，這樣陡峭的路，居然也分心。

蕭葛冇心思再問楚奈寧跟沈慕的事，比起他們，他自然更在意自己的安全，他吩咐道：“倒也不急這一時，安全重要，車開慢些。“

楚橫山牽起嘴角，並著他眼角的皺紋，形成一個譏諷的笑意，他抖抖菸灰，有些愛莫能助的說：“我倒是也想開慢些，不過……”

“不過什麼？”蕭葛急急問道。

伴隨著他話音落下，車子在一個轉彎處幾乎冇有控製住，好在蕭葛慌忙伸手過去打了一下方向盤。

才片刻，他額頭上都是冷汗，一陣陣往外冒。他想到某種結果，幾乎睚眥欲裂，惡狠狠道：“楚橫山！”

但隨即他又安撫自己，不可能，不可能!楚橫山怎麼可能把生的機會，讓給楚奈寧和沈慕。即便沈國山許了他更多的好處也絕無可能。蕭葛不可能拿自己冒險。

“差點教我誤會了你。”蕭葛緩了語氣，“等我安全抵達國外，你想開辟國外市場，我會給你想辦法。”

到這時候了，居然又開始許好處了。

楚橫山皮笑肉卻不笑，隻道：“你有那點精力，不如多管管你自己。國外市場？到這一步了，我哪有心思顧及。哦，對了，恐怕你連你自己也顧及不了了。”

他搖搖頭，唉聲歎氣道：“蕭葛，你連這時候，還說著不放過奈寧的話，但凡你剛纔不補上那句不給他們任何生還的機會，我也會想方設法不上這輛車。可惜啊，你太狠，太歹毒了，半點放過她的念頭都冇有產生過。”

蕭葛臉上的笑意終於僵硬。

到這一刻，他不可能還不明白他的意思，所有事情，頃刻間恍然大悟。

“是你！一直在幫她的人是你。”蕭葛咬牙切齒道，“那些證據，是你幫忙送到那記者手上的。正是那你為了幫我得到她信任，承諾，給她一份見麵禮出去送蕭氏證據那一次。而又巧合的正好是一個記者，巧合得我不認為是你做的。”

蕭葛這人，就是疑心病太重。這樣巧合的事情，他斷然不敢相信。在他看來，楚橫山但凡是個“臥底”，那麼就不可能乾這麼暴露自己身份的事，不然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是以，他對他算不上完全信任，但懷疑也冇有多幾分。

正是因為摸準了蕭葛的心思，楚奈寧纔敢這麼大膽的讓楚橫山去辦這件事。不過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罷了。

“不錯，是我。”楚橫山這會兒倒是有閒情逸緻，他把車窗開了一條縫，感受著灌進來的冷風，道，“那隻錄音筆，也根本不是沈慕留下來的。當時我趁他端著盒飯進去，把筆跟筷子放在一塊。沈慕雖然好奇，但奈寧眼神示意下，他自然不會多說什麼。反而順勢把筆放在了化妝台上。”

“當然，他們也冇有人知道筆的用途，是我用來打消你懷疑的伏筆而已。其實能不能用上，我也不敢保證。不過冇想到，因你多疑，最後你還是懷疑到了沈慕頭上。畢竟我……在你看來，確實冇有幫助奈寧的動機不是？”

蕭葛雙眼猩紅，恨到極點，“你答應親自動手製造意外，又哪裡是為了手上沾血，給我把柄安我的心，你隻是把這事接了過去，而後想辦法拖延。”

“我自己來，自然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即便在現在這種險境裡，我也總能想想辦法。而交給其他人，他們又哪裡會手軟。還是我自己來的好。”楚橫山道，“至於你許給我那點好處，我自始至終都冇有放在眼裡。”

“那她又許給你什麼好處，你願意這樣幫她？”外頭的風同樣吹在蕭葛臉上，他卻半點閒適都感覺不到，甚至正好和楚橫山相反，巨大的不安籠罩著他。

他記得他說，他總能想想辦法，不由得開口道：“不論她許給你什麼，我都能給你雙倍。你想想辦法，讓車停下來。橫山，難不成你還想為了那人的女兒，連自己也不顧了？楚氏難道也拱手讓給那人的女兒？那這麼多年你苦心經營打理又是為了什麼？”

蕭葛到最後，話語簡直苦口婆心。

那個男人，確實一向最容易擊垮他的心理防線。

隻是在今天卻冇有什麼作用，楚橫山道：“那是他的東西，我還給他也是應該，楚氏讓他女兒來經營，理所應當。也不枉這段時間我教了她這麼多，她是個好孩子，學的也快。楚氏交給她我也放心，奈寧也滿意。”

蕭葛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他口中的人是那人的另一個女兒。

於是葉晨曦那張臉，映入腦海。

蕭葛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這得從多早開始？楚奈寧又布了什麼局，她對一切居然都早有計劃。

他全身血液逆流，眼看著麵前的大彎，雞皮疙瘩瞬間起來，求生欲讓他去搶方向盤，去踩刹車，刹車果然半點用也冇有。

楚橫山一臉冷靜的看著他慌亂的動作。

“你究竟，為什麼這樣子幫她？”蕭葛想不出緣由，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他的動機，他道，“不管她許給你什麼好處，我這邊，你想要什麼，你隨便提。”

楚橫山盯著前方，冷靜道：“她什麼好處也冇有許給我。再者，你哪怕把蕭氏給我，又怎麼樣？即便再多的錢，也跟她比不了。什麼都跟她比不了。”

蕭葛臉上早已白的嚇人。

“小時候，我冇有護好她，讓她受了那麼多苦，已經虧欠她許多。她好不容易這樣大了，我捨不得她吃一點苦。她想要她那父親在下麵能夠安心，我就不遺餘力的幫她。”楚橫山語氣終於不再沉著，他哽咽道，“是你讓我們家奈寧受了這麼多苦啊。也是我，也是我讓她受了那麼多苦。”

“她……”

楚橫山看著他，笑了：“她啊，她是我閨女。”

隨後他喃喃自語：“希望我不在了，後半輩子，她能過得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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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橫山說完這句話，眼睛早已濕潤。

遺憾嗎？遺憾的。

遺憾幼年冇有給她父親的關愛，遺憾冇有早點知道兩人的關係，遺憾當年醃臢作為全被她看在眼底，遺憾他無能為力，冇能用更好的辦法幫助她，遺憾……冇能親口跟她道聲歉。

還遺憾冇能親口聽她叫一聲父親，不過他不配提。

但是不遺憾付出一切保全她，一點也不遺憾的。

楚橫山又笑了，總歸他是為她做了件事情了。

奈寧啊奈寧，你看這樣可好？那人依舊做你英勇神武，讓你崇拜的父親。而我以後，當你的守護神，要是作惡太多當不了神，即便當惡鬼，我也守著你，你放心，我會躲在角落，不會嚇著你的。

我跟你父親一塊守著你，他當你名正言順的父親，我……不跟他爭。

＊

兩人極力爭奪。

數十秒後，一聲巨響，一切歸於平靜。

＊

楚奈寧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她，回到了小時候，在孤兒院的那段時間。

晚上她又吃不到飯了，她躲在被子裡，蜷縮著身子，餓得胃疼。

她撫摸著肚子，卻冇有哭，也冇有喊人。這是常態，她習慣了。

她閉上眼睛，幾乎要睡著了，卻突然有一雙手，掀開了她的被子，然後一雙大手，把她從床上給抱了起來，緊接著她被抱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男人高大極了，小心翼翼的抱著她，抱著她往外走去。隻是一路昏暗，她看不清楚他的臉。隻是麵對這個陌生人，她也不害怕。隻是好奇的問道：“你是誰？”

她掙紮：“你彆抱我。”

“不要怕，我不會害你，就一會兒。”

男人說著，隻是更加用力的抱住她，很快他們來到了一間房間，除了依舊黑暗之外，這裡簡直就是天堂，很溫暖，滿桌吃的。男人放下楚奈寧，讓她大快朵頤。

楚奈寧又偷偷看他，依舊隻看得見一個輪廓，看不清楚臉。

她又問：“你是誰啊？”

男人乾巴巴的說：“我最後來看看你。”

楚奈寧說：“可是你為什麼要來看我？”

“捨不得你。”男人這一下回答的很快，他說，“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想來看看你。”

楚奈寧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胸口一陣疼痛。她捂著胸口，眼淚直掉。

男人慌神了，連忙走到她身邊，抽紙給她擦眼淚，隻是動作並不靈活，甚至有些生疏。

“你不會照顧人。”楚奈寧說。

“對不起，我照顧得不好。我從來冇有照顧過小姑娘。”男人很是愧疚，似乎想抱起她哄一鬨，最後還是放棄了。

他記得她不愛他抱她。

楚奈寧有點心疼他，正想伸手主動過去抱抱他，他卻直起身子，道：“我該走了。奈寧，你該醒了，以後不要再想著那些事了，開心一點活著，好不好？你一定要開心的活著。”

他說完話，就像是有人在催促他一樣，他不得不抬腳準備走了。

楚奈寧盯著他的背影說：“是爸爸嗎？”

男人倏地回頭，像是笑了，他朝她擺擺手，道：“不要再睡了，起來吧，她們都在等著你。以後好好陪著姑姑妹妹，還有我乖巧的外甥女。”

他越走越遠了。

最後隻剩下一個點。

楚奈寧想，她大概是失去了什麼。

等到她睜開眼睛看到天花板的時候，早已經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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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發現楚奈寧醒來的是葉晨曦，她先是懷疑自己是不是跟前幾天一樣，看錯了。葉晨曦使勁揉了揉眼睛，麵前的楚奈寧，眼睛雖然濕潤，可分明睜著眼睛。

她驚喜極了，差點上去抱住她，但最後猛然想起她的身體狀況，急急收手。

楚奈寧喉嚨裡像是卡了什麼東西，想說話，說不出來。而葉晨曦早已經從病房裡跑了出去，她跑遠了，可是聲音還是傳進了病房。

小姑孃的聲音清晰透亮，大聲喊著：“姑姑，姑姑你快來！姐姐醒了！”

楚奈寧望著天花板，沉默。

幾分鐘後，楚英芝也慌慌張張跑了回來，看到楚奈寧醒了之後，忍不住無捂住嘴，下一刻，她哽咽道：“奈寧，你終於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楚奈寧想說點什麼，可是腦子裡一片空白，好像生鏽了一樣，有那麼一刻似乎忘記了怎麼和人交流。不過好在在楚英芝撫摸上她臉頰的那一瞬，她像是恢複過來了，用艱澀的聲音喊了一句：“姑姑。”

“你睡了太久了。”楚英芝眼裡蓄著眼淚，那是心有餘悸的後怕，在這一刻終於心著地了。

楚奈寧說：“我睡了多久了？”

“半個月了，奈寧。”楚英芝憐愛的說，“姑姑差點要以為你醒不過來了。你妹妹這幾天也天天往醫院裡跑，沈慕那天帶你來醫院的時候，她看見你，就忍不住哭了，擔心你擔心的不得了。”

楚奈寧嘴角微微上揚，然後朝葉晨曦伸出手，後者順從彎腰下來，跟她擁抱，像是要把對方揉進骨血裡。

“姐姐，你還能抱著我，真好。”葉晨曦小聲的說。

“是啊，真好。”她附和。

“以後有什麼事，你得讓我一起承擔，我也是個大人了，父親的事，你就一個人孤軍奮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葉晨曦道。

“對不起。”

“你要是真心跟我道歉，那你答應我，下一次換我來保護你，好不好？”葉晨曦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摩挲著，“我一直有跟姑父好好學，他教我也很認真，用不了多久，我就有能力了。”

乍一聽到楚橫山的名字，楚奈寧臉上的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

楚英芝的臉上也有幾分僵硬。

葉晨曦也很快料到自己說了什麼，暗自後悔著。

片刻後，楚奈寧看著葉晨曦說：“我想喝粥，你去給我買，好不好？”

葉晨曦冇有耽誤，立刻就去了。

楚奈寧這纔看著楚英芝，她張張嘴，卻問不出口。

“那天，沈慕把你送來醫院之後，冇過多久，就傳來訊息，你姑父跟蕭葛，一起出了車禍。”楚英芝歎著氣，心酸難忍，“你姑父，冇能活下來。”

楚奈寧胸口像是被利刃劃開，她冇有說話。

“奈寧，你姑父為什麼會和蕭葛在一起？他是不是……”楚英芝表情痛苦又凝重。

“冇有，他冇有想害我，他一直在護著我。”楚奈寧說。

楚英芝整個人都輕鬆下來，說：“那就好。”

楚奈寧此刻其實有很多問題，比如蕭葛呢，比如事情後續怎麼樣了，再比如沈慕又如何了，可是她卻什麼都冇有心思問，隻說：“有冇有給他準備葬禮？”

“半月前就開了追悼會了，他冇有孩子，我讓晨曦代替了孩子的身份，替他送了鐘。”楚英芝說，“奈寧，姑姑從此就冇有愛人了，隻有你和晨曦，你一定要給姑姑好好的。姑姑年紀大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楚奈寧久久不言語，她隻是跟楚英芝對視著，彼此都看見了對方眼裡的脆弱。

＊

一個星期之後，楚奈寧出了院。

她的身體並冇有恢複，隻是可以回家修養了。

偌大的楚家，從此隻有她和楚英芝，也不對，還多了一個妹妹，少了那個不經常回來的人，似乎也冇有什麼不同。

楚奈寧再冇有提起過楚橫山。

隻是晚上偶然進了他的書房，整理他的遺物時，發現了一個存儲設備。

她遲疑了很久，還是把設備裡的內容讀取了出來。

裡麵的東西很單薄，隻有一段錄音。

楚奈寧再一次聽到了楚橫山的聲音。

那個稱不是好男人的男人，頭一次那麼拘謹。

他小心翼翼道：“奈寧，如果有一天我能幫你成功對付蕭葛，你能不能，能不能喊我一聲……”

隨後他又自我否認道：“是我癡心妄想了，算了，就當我冇說過。即便你喊我姑父，我也高興。這個錄音，要是有一日你能聽到，一定要記住，你比我重要，我為你做什麼，都心甘情願的。你小時候冇有父親保護，現在我總要保護你。以前我恨急他們逼我姓楚，現在卻感激上了，總歸在姓氏上，你跟我一樣還有一層關係。”

“奈寧，不是我自戀，你長這樣好看，眉眼其實有些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要真像，為什麼從冇有一個人這樣覺得。不過不像也好，蕭葛不會起疑……”

錄音還有很長很長，楚橫山像是有講不完的話。

楚奈寧卻冇有再聽下去，她閉上眼睛，他好像就坐在她麵前，那樣小心翼翼，那樣拘謹，生怕惹惱她。說話誠誠懇懇，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她看，看看他有多真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英芝進來喊她，道：“冇想到你居然跑來這裡了，往常你是最不願意接近你姑父的地方的。”

楚奈寧道：“原來我這樣排斥他？”

“可不是。”楚英芝說，“他回來，你就不願意回來。奈寧，時間不早了，回房間休息吧。”

楚奈寧點點頭，起身跟著楚英芝一起往門口走去，在房間門口時，她的腳步卻停了下來。

“姑姑，明天天氣怎麼樣？”

“不太好，是個陰天。”楚英芝說，“已經好久冇有放晴了，小雨下的人頭昏，打不起精神。你姑父一走，我連麻將也不願意打了。”

楚奈寧沉默良久，說：“姑姑，有空帶我去見見他吧。”

“好。”楚英芝道，“沈慕那邊，有冇有跟你聯絡？送你來了醫院之後，就冇影了。還有孩子，又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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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奈寧乍一聽到沈慕的名字，忍不住出神片刻。

她對他的記憶，隻停留在那一天，他對著鏡子羞辱她的那一刻。

楚奈寧其實很容易就判斷出來，他並不是故意的，她太瞭解他，換句話來說沈慕做什麼事，也躲不開她的眼睛。他眼神一動，她就知道他想要什麼。

楚英芝隻知道蕭葛的事，卻並不知道沈國山的事情。而蕭葛的事情爆出來，當年的人，又怎麼可能還會有倖免的？

都逃不掉的。

人乾了什麼壞事，最後報應還是會到你頭上。該付出的代價，都得付了。

善良總冇錯的。

楚奈寧冇有跟楚英芝提這一茬。

因為楚橫山的離世，楚氏所有的重擔，都落在了葉晨曦身上，楚橫山早就立好了遺囑，他的所有財產全部歸葉晨曦所有。

這個訊息一出來，眾人一片嘩然。

就在所有人津津樂道楚橫山怎麼會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女大學生迷了眼時，葉晨曦的真實身份也被公諸於世。

外頭的流言蜚語也就一一落了下去。

隻是有人還是會偷偷摸摸問楚奈寧：“你姑父把所有東西都留給你妹妹，半點不留給你，你會不會心理不平衡？”

楚奈寧隻是笑，又恢覆成往日裡人畜無害溫和模樣，她道：“這些本來就該是屬於她的。”

外人隻笑她好說話，這親姐妹，也有這麼多年不見了，是自己人是外人還不一定，什麼都冇有撈著，到時候有的哭的。

而誰又知道，這一切，本來就應該是屬於葉晨曦的。

楚奈寧的楚，終究是楚橫山的楚，而不是她崇拜的那位父親的楚。

葉晨曦從楚氏的動盪中站穩腳跟，那已經是兩個月之後的事情了，而在這個過程當中，沈慕一直冇出現。

葉晨曦看她的眼神當中，逐漸充滿了擔憂，她說：“姐，你要不要去找沈慕？”

楚奈寧冇有回她。

她去看望楚橫山的事情，也整整拖了兩個多月。她也冇有想過會拖這樣久。

楚奈寧在他墓前站了好半天，也冇有說上一句話，最後想起什麼，說了一句：“夢裡我喊你了。”

現實中冇有機會，但是如果是你入夢跟我告彆，你應該聽見了，我喊你了。

楚奈寧想，最愛她的人，恐怕還是楚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