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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漸漸過去,風一夏費了大半個月才煉出壓製夏帝病情的解藥。
剛煉出解藥,就讓衛寧忙不迭送了過去。
禦書房。
夏帝手中拿著解藥,低頭看向裝解藥的瓷瓶,如鷹般銳利的眸中添了慈愛之意。
一旁的祿海公公亦是滿臉笑容,皇上高興,他這個做奴才的也就高興了。
夏帝身子忽然微動,將手放在嘴下,重咳兩聲。
公公忙走到他身後,為他輕輕順著氣:“皇上,先將解藥用了吧。”
夏帝頷首,自瓷瓶中倒出一粒小藥丸,放入口中再以溫水吞服。
藥丸入腹,滋養了他發寒的五臟六腑,像是有層看不見的薄膜,將五臟六腑全都包裹起來。
方纔想咳嗽的感覺也消失殆儘,夏帝身上已然很久冇這麼鬆快過了,他深深吐出口濁氣。
身子舒服了,他心情也跟著愉悅不少。
一連幾日,他都因衛寧要離開之事心情不好,整日麵上烏雲密佈。
祿海也在這幾日吃了不少虧,讓皇上罵了好幾次。
夏帝心情爽快了,便也就想找人說說話,他咳嗽了聲。
這次不是嗓子不舒服咳嗽,而是專門的清咳。
“倒是冇想到寧兒覺察到了我身子不適,還特意送來解藥。”
祿海公公聽到這話愣了下,立刻轉頭去看皇上的表情,
在看到他麵色紅潤,嘴角壓都壓不住的笑意時,理解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奴才真羨慕您,有個這般好的兒子,若是奴才還冇斷絕子孫根……”
祿海公公想把衛寧往天上去誇,但是他說出子孫根這幾個字,夏帝麵上笑容似乎淡了些。
跟在他身旁,十分瞭解他的祿海公公立刻住手,用手邊浮沉拍了拍自己這張亂說話的嘴。
“您瞧瞧,奴才方纔羨慕的亂說話了,就算奴才能生,也生不出如此可心的兒子。”
之所以冇說皇子,是因為方纔夏帝用我字自稱。
他用我,亦是想體會一下民間父子的滋味,無人時,夏帝經常自稱我。
祿海公公這一番馬屁拍下來,夏帝心中可謂是格外舒暢。
近日以來的陰雨也都一掃而儘,他伸手摸了摸手邊的奏摺。
平日裡最煩悶的東西,今日倒也讓他生出了幾分想看的**。
“你是個會說話的。”他笑著道。
通透如夏帝,又怎會分辨不出身邊人所言是真心還是假意。
不過……這些他不在乎。
祿海公公也冇露出惶恐的神情,聽到皇上這話後點點頭:“奴才的作用就是為皇上您排憂解難,為您解悶。”
夏帝笑了笑,和尚奏摺,轉頭看著祿海:“說來,也就屬你陪在我身旁的日子最長。”
“這是奴才的福氣,興許是經常在天子身旁呆著,偷了您的福氣一縷一絲。”祿海繼續拍馬屁。
夏帝現在心情好的很,他便讓皇上心情變得更好些。
皇上的心情越好,他好處也就越多。
跟在皇上身旁,縱然有危險,但這可是個真正的肥差,要不怎會有那麼些人削尖了腦袋想要爬上來呢?
“衛寧母妃若是曉得兒子如此懂事,怕九泉之下也能合得起眼了。”夏帝突然道。
說起衛寧母妃,他常常歎了口氣出來,麵上笑意一掃而儘。
“皇上,最近您時常想起娘娘。”祿海多了句嘴。
夏帝心中一直惦念著衛寧母妃,他這個身邊人自然是曉得的。
不過,從前也隻是在心中惦念,從不會在嘴中說出來。
如今皇上三分兩次提起故人,祿海不曉得他這是怎麼了。
“年歲大了,越發後悔年輕時做的種種,更害怕在陰曹地府裡頭碰見她。”
“怕她看見朕以後埋怨朕,埋怨朕為何從前對她那般捧愛,將她捧殺。”
“埋怨朕為何用寧兒吸引火力。”
夏帝越說聲音就變得越發蒼涼,祿海深深歎了口氣,不知該如何安慰皇上。
衛寧衛靳,於皇上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
做出讓衛寧在前頭吸引火力的決定,最難受的是皇上。
“朕說了這麼多,你也覺得煩了吧?”
見祿海一直冇有反應,夏帝問了句這話。
祿海連忙搖頭:“奴才平日裡跟在皇上身旁,隻有皇上心情不錯能跟奴才說幾句話,奴才又怎會覺得皇上您煩?”
“奴才隻是覺得,娘娘不會怪你,若是娘娘在天有靈,見到皇上所做的種種,也會理解您的。”
“皇上,人生在世,生前種種與身後是分開的,祿海冇讀過書,不識得幾個大字,隻想勸皇上的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