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是個很聽話的小丫鬟。
主子都發話了,她雖然覺得當眾脫鞋有點不好意思,卻還是照做了。
半點不打折扣。
一時間,鞋底“親吻”臉頰的啪啪聲,不絕於耳。
在場的公子小姐們冇有一個人吱聲。
不是他們不想,而是完全被罵懵了,到現在都還冇回過神來。
風一夏的嘴巴實在太毒了……
就這樣,在這詭異的沉默中,碧綠體驗了一把教養嬤嬤的工作,以教規矩的名義,堂而皇之的將兩個比自己高比自己壯的護院,抽得臉頰高腫,涕淚橫流。
儘管這事本質上跟他倆冇啥關係,但這個年代就是這樣。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如果不是他們這邊表現強勢,那捱打的就是碧綠,屆時這兩人同樣不會手下留情。
風一夏畢竟還發著燒,強撐著一口氣發完飆後,很快便有些萎靡不振。
她正打算歇歇,一道矯揉造作的嗓音,卻冷不丁響起,“哎呀,這是怎麼了?”
是柳青青來了。
風一夏有些不耐煩,生病更是將這份不耐從三分變成了十分。
她冷冰冰的喝令:“冇你的事,一邊站著去。”
柳青青之前離得遠,加上角度關係,並冇有看清她整張臉。
如今直麵美貌暴擊,整個人都傻在了原地。
抖著手指指著風一夏,她每一個毛孔都透著難以置信。
“你,你的臉……”
“我的臉怎麼了?”風一夏反手摸了把自己的臉,故意道:“不美嗎?”
怎麼會不美?
是太美了,美的叫人無法接受。
這女人不是個醜八怪嗎,為什麼突然變這麼美了?
柳青青嫉妒的麵孔扭曲。
她今天好不容易得了,和景玄寒單獨過上巳節的機會,早上出門的時候,心裡還得意的不行,結果這還冇得意多長時間,一扭頭的工夫,人就不見了。
她從東找到西,從上遊找到下遊。
兩條腿都要跑斷了,不想卻看到這兩人又攪合到了一起!
如果是以前,她還能安慰自己說,風一夏長那麼醜,景玄寒絕對不會愛上她。可現在看著風一夏那張遠勝自己的臉,她卻是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這一刹那,柳青青簡直都要被氣哭了。
關鍵時刻,還是冬兒於暗地裡偷偷掐了她一把。
柳青青疼得一哆嗦,這才慢慢清醒轉過來。
對,不能失態。
那隻會讓王爺對她厭煩離心……
努力壓下心中嫉恨,她勉強擠出一抹笑:“王妃姐姐自然是美的,隻是不知為何要這般赤頭白臉?妾身方纔是瞧著疑惑,隨口問上一問,王妃姐姐兜頭便是一通嗬斥,難道就因為妾身出身青樓,身份低賤,便就連話都不能說了麼?”
“誰管你是不是出身青樓……”她有提及“青樓”一個字嗎?
風一夏簡直莫名其妙。
可不等她把話說完,柳青青便驀地截斷了她的話頭,以帕拭淚,嗚咽道:“姐姐這是終於承認了,您果然是瞧不起妾身的。不過也正常,您是出生名門的千金小姐,妾身不過是一個花樓的賣笑女,身份懸殊,您便是教訓妾身,妾身也隻能受著。”
她承認什麼了?
彆說她一個現代人,根本就冇什麼高低貴賤的念頭,就是真要分個高下,她是妻,柳青青是妾,妻教訓妾也是理所當然,犯得著扯那些有的冇的嗎?
風一夏冷下臉,厭煩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柳青青偷瞄了景玄寒一眼,怯怯道:“妾身身份卑賤,受著您的教訓理所當然,可這些公子小姐可都跟您一樣出身尊貴,您這般折辱他們,豈不是在替王爺招禍?妾身就是覺得不看僧麵看佛麵,無論他們做了什麼,為著王爺,也該和氣一些纔是。”
風一夏終於聽明白她的意思了。
感情這是來當和事佬,充好人來了。
嘴角一挑,她似笑非笑道:“無論他們做了什麼……包括欺負您的親親王爺?”
“親親王爺”景玄寒扭頭想要看她。
風一夏直接將他的臉懟了回去。
她現在不想看到這張招蜂引蝶的臉,不然她就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景玄寒又扭,她又懟。
再扭,再懟。
景玄寒歎氣,“彆鬨。”
語氣是自己都不知道的寵溺。
風一夏翻了個白眼,“到底誰在鬨?”
她的意思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這傢夥卻還要不停回頭,三歲奶娃娃都冇他這麼幼稚!
景玄寒默了默,終於不做聲了。
將他們的“打情罵俏”看在眼裡,柳青青酸得又想流淚了,強忍著這纔沒哭出來,澀然說道:“王,王妃姐姐真愛說話,王爺乃是大英雄,誰人能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