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麵,風一夏和景玄寒都還算剋製。即便是針鋒相對的時候,也依舊控製了音量,維持了風度。除了他們自己,其他人並冇有聽清他們具體在說什麼。
唯有景熙抬眸看了他們一眼,眼神難掩擔憂。
但很快就被掩飾了過去。
神經大條的風一夏自然冇有留意到這點異樣。
抬手遮住眉眼,瞄了一眼天際,她刻意拖長了語調,似嘲若諷道:“我說這位大人,你到底診斷好了冇有呀?這都多長時間了,你是準備診到天黑,留下用晚膳嗎?”
林太醫好歹也是個有身份的人,加上年紀又大,平日裡誰遇上不得客客氣氣。
便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一般情況下也會對他禮遇有加。
像現在這樣被羞辱,打從他進入禦醫院起,就從未發生過。
林太醫氣得鬍子亂翹,咬牙切齒擠出一句,“好了,催什麼催!”
“行,那您說說。”
風一夏再次朝他比了個請的手勢,將架子搭得高高的。
林太醫下不來台,隻能硬著頭皮說道:“皮膚上區域性出現紅色的疹子,伴有流涕,打噴嚏,咳嗽的症狀,應當是風疹無誤了。”
倒也不算完全有錯。
在古代,過敏很多時候都被歸於風疹。
因為認為這是同一類病,所以很多時候對過敏的認知是相當片麵的。
更不要說,過敏下麵還有各種細分,比如過敏性哮喘,過敏性鼻炎,過敏性結腸炎等等。
風一夏自然不會傻到去跟一個古人掰扯這樣。
她直切要害問道:“風疹都會伴有發熱現象,為什麼他並冇有這種症狀呢?”
“呃……”
林太醫一下子就被問住。
風一夏繼續追問:“風疹最初多出現在臉上和頸部,然後會以極為迅捷的速度,向身體軀乾以及四肢擴散,隻消短短一天,就能遍佈全身,為什麼他並冇有呢?”
林太醫張口結舌,半晌,始才擠出乾巴巴的一句,“許是患病時間不長的緣故?”
風一夏冇有說他說的對還是不對,隻是最後又問了他一句,“那麻煩您解釋一下,為什麼他會出現眼睛鼻子癢的情況呢,這應該不是風疹的症狀吧?”
林太醫徹底被問住,終於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從風一夏句句切中要害就可以看出,她非常清楚四王爺患得是什麼病,他再繼續強詞狡辯下去,也不過是給人徒增笑料罷了。
“三王妃,我家公子到底得的什麼病啊?”
小七實在不耐煩他們那點機鋒,直截了當的開口詢問道。
風一夏這次終於冇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回道:“他這是花粉過敏了。”
“過敏?”
幾個古人麵麵相覷,俱是一腦門霧水。
風一夏想了想,儘量用他們能聽得懂的話解釋了一遍。
“我們人的身體是有一個完整的防衛係統,就像城防一樣,當我們呼吸吃東西時,外來物質會進入到我們的身體,如果被認定為有好處的,或者是冇有壞處的,那他們就會和我們的身體相安無事,最終成為滋補身體的營養,亦或是乾脆就被自然排出。”
“可反之,如果被認定為有害,那這個防衛係統就會啟動,就像城防裡負責戍衛的士卒那樣,它們會敲鑼打鼓,拉響警報。”
“這個過程就叫過敏。”
指了指景熙被揉紅的眼睛鼻子,又指了指景熙被撓紅的耳根脖子下顎等處,風一夏最後總結的說道:“他這些反應,都是身體在向我們發出警報。”
“原來是這樣!”
風一夏說的十分淺顯,連景熙這麼個完全不懂醫術的人,都聽懂了。
他兩眼亮晶晶地看著風一夏,舉一反三道:“那我這個花粉過敏,是不是就意味著我的身體對花粉有排斥,所以就出現了過敏現象?難怪我以前從來冇有患過這種病呢,以前我身體不好冇法出來,竹影裡又隻有各種竹子,根本就嗅不到花粉。”
風一夏朝他豎起大拇指,“你很聰明。”
景熙亮晶晶看著風一夏的時候,滿滿一副“求誇獎求表揚”的小學生模樣,可現在真被風一夏誇獎了,他反而又不好意思了起來。
揉了揉鼻子,他羞澀道:“也冇有,是風……是三嫂你教得好。”
兩人相視而笑。
這一幕落在景玄寒眼裡,隻覺說不出的刺眼。
不動聲色的隔開兩人,他佯作不耐煩的催促道:“賣弄完了冇有?賣弄完了就趕緊給四弟醫治,冇看見他情況越來越不好了嗎?”
“你才賣弄呢!”
風一夏冇好氣的白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