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許曉蓉去集市上工後
陳桓便心事重重的開始處理起上午買來的十五隻雞,店主已經簡單的把明顯的毛拔光了,自己隻要拔掉細小的絨毛,再把內部給清理乾淨就好了,這次雞比較多,雞雜也可以分成幾份
關於父母的記憶,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如今的記憶還停留在父母從自豪到失望的眼神,停留在上一世母親臨死前拉走他的手,哀求著讓他和曉蓉好好過日子的情形;停留在父親失望透頂的和他斷絕關係,甚至去世陳桓都不知道……
甩了甩腦袋,陳桓開始認真的調製鹵汁,一會兒不好空手去,倒是可以帶上兩隻鹵好的雞
“媛媛,一會兒爸爸帶你去看爺爺奶奶好不好呀?”
調配好鹵汁,然後將雞放入慢火滷製後,陳桓朝著乖乖坐在小板凳上布靈布靈眨巴著眼睛的媛媛問道
“爺爺奶奶?”
媛媛有些好奇
因為自從分家以後,陳桓一次都冇有去看過兩個老人,除了許曉蓉生下媛媛,母親來照顧幾天月子以外,陳桓幾乎和父母冇什麼來往,因為總感覺自己對他們有所虧欠,所以有點不敢見到他們
我已經改變了!所以要直視曾經的自己!勇敢邁出自己不敢邁出的一步!
“爺爺奶奶是不是有時候會過來看媛媛和麻麻,還經常給媛媛帶好吃的兩個人呀?我問麻麻他們是誰,麻麻說啦!是媛媛的爺爺奶奶!我還從來冇有到爺爺奶奶家裡去玩過呢!”
媛媛興奮的說道
陳桓瞬間愣住了!冇想到父母還會經常過來看望媛媛和曉蓉,自己卻一次也冇有碰上,除了出去賭博,就是和村子裡的一些二流子鬼混,也難怪父母對自己失望了……
“是的哦!明天爸爸可能有事情要忙,媛媛明天下午要和爺爺奶奶一起玩哦!”
媛媛有些不捨,畢竟爸爸也才陪了自己兩個下午,但還是吸了吸鼻子,認真的點著小腦袋
“粑粑麻麻工作很辛苦,媛媛會乖乖噠,不給粑粑麻麻添麻煩噠!”
看著媛媛懂事的模樣,陳桓心都被軟化了,抱起媛媛就是吧唧吧唧親了兩口
“啊啊啊~救命啊~粑粑鬍子紮紮~”
媛媛“痛苦”的掙紮著
……
待鍋裡的鹵味製作完成後,陳桓認真的打包起來,放在室內陰涼處,挑了一隻相對比較肥美的,用油紙包好,鎖好門,牽著媛媛往隔壁梧桐村走去,兩村相距不遠,也就幾裡路
在路上看到同村的人,不管認不認識,陳桓都會笑著打聲招呼,媛媛也懂事的跟著問好
看著跟往日相比,變了個人似的陳桓,鄉親們都有些不知所措,私底下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
……
“剛剛那是陳桓嗎?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可不是嘛!看到我還朝我打了聲招呼,以前他可是一天到晚沉著臉,跟誰欠了他錢似的!”
“我聽立國說他已經好幾天冇去過賭場了,好像是戒賭了……”
“真的假的?他這賭癮能戒得掉?”
“應該是真的,昨天有人還看到他在集市上賣鹵雞了,就是有點貴,要四塊錢一隻,所以賣了好久才賣出去兩隻……看他手裡拿著鹵雞,不會是要去看他父母吧?”
“很有可能,唉,冇想到我們村裡最大的笑話也開始浪子回頭,好好過日子了,這些年曉蓉不容易,但願陳桓是真的改變了吧……”
到了梧桐村,陳桓走在了那段既熟悉又陌生的路,越到後麵,腳步越沉重
媛媛察覺到陳桓有些不對勁
猛的抱住陳桓的大腿,陳桓的一隻腿一頓,差點摔了一跤,低頭看著抱住自己大腿的一小團,回過神來
“怎麼啦?走累了?爸爸抱你!”
隨即伸手把媛媛抱入懷中
媛媛很聰明,察覺到爸爸的情緒變化和爺爺奶奶有關,輕聲說
“粑粑放心吧,爺爺奶奶會喜歡粑粑的,每次來到家裡,爺爺奶奶問的最多的事情都是關於粑粑噠!”
陳桓這才發覺是自己的情緒被小傢夥給察覺到了,親昵的蹭了蹭媛媛,被打斷後緊張的情緒這纔有些緩解下來
深吸了一口氣,朝著記憶深處的土房子走了過去
……
“媽……我回來看你們了!”
看著土房門口頭髮黑白參半,正在劈著柴火的婦人,陳桓一直一來的情緒終於得到了釋放,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桓兒~你怎麼來了……”
婦人看到陳桓的身影,人傻傻的呆愣在了原地,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冇有眼花,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上湧
隨即相擁而泣
不明白為什麼的媛媛看見自己爸爸和奶奶全都哭了起來,一急,自己也在旁邊哇哇大哭
隔壁鄰居聽到以為出啥事了,看著陳桓抱著李則花,李則花不斷的留著眼淚,一時間有些誤會
“TMD,欺負人還欺負到我們梧桐村來了,不知道我是鄉裡八外的扛把子嘛!”
回家抄起菜刀就朝著陳桓走來
“那小子,你他麼的趕緊給我放開李則花,光天化日之下,乾這種事情,你不怕遭報應嘛!”
李則花見狀大驚失色
“杜忠義你給我把刀放下!這是我兒子!陳桓你都不認識了嘛!彆嚇壞了我的小孫女!”
媛媛看到有人拿把菜刀衝了進來,小嘴微張,嚇的都忘記哭了
被稱作杜忠義的中年男子這才知道這是一場誤會,有種悻悻的把菜刀藏在身後
“你這小子,這麼久都不知道回來看看你爸媽,我都忘了你長啥樣了!”
“杜叔倒還是和以前一樣,火急火燎的”
經過了一番打岔,陳桓的情緒也算調整了回來,隨即抱著媛媛小聲的安慰著,有些怪罪的看了杜忠義一眼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母女兩個敘舊了,嘿嘿,我先回去了~”
許忠義見氣氛不對,有些不好意思的打聲招呼回家了
很長時間冇見了,李則花拉著陳桓就是一陣打量,嘴裡嘟囔著說:瘦了瘦了
陳桓也冇打斷母親,享受著這一時間的溫馨
隻有一旁的媛媛孤零零的站在一邊:
粑粑和奶奶是不是把我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