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議價之後,價格的漲幅終於漸漸的慢了下來,而競價的人也越來越少,最後隻剩下兩個,而在場所有人的臉上已經顯露出癡呆之色。
“一百二十萬靈石!張衝,你還要和我爭嗎?”
一位老者用極為艱難的語氣說道,眼睛惡狠狠地看向他的競爭對手,一個身著紫色絲綢的中年男子。
而此時,這中年男子也絲毫不輕鬆,滿是油光的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掉落,中年男子用絲綢狠命地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之後,說道:
“死老頭子,是你還要和我爭吧!”
“我出一百一十五萬靈石……”
見那中年男人報出價格,眾人開始議論紛紛。
“一百一十萬萬,這中年男子是不是昏了頭了,剛剛那價格就不止一百一十五萬了啊?”
“唉,也不能怪他昏了頭,畢竟這價格……”
眾人無奈的說道,以為這張衝是昏了頭忘記了數字。
聽得眾人議論,那張衝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這才把話說完:
“我出一百一十五萬靈石加一艘我縱天船行最頂級的七帆寶船!”
“我艸!”
在場哪怕是各位高官貴人,甚至是幾個皇親,都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一艘縱天船行的最高級彆的寶船!?這也未免太奢侈了吧!”
有些人因為過於吃驚,甚至翻起了白眼。
縱天船行是何等巨鱷,掌控了燕京城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高階造船業,一座寶船的造價動輒以萬靈石為單位,至於最頂級的七帆寶船,其售價甚至達到了十五萬靈石以上的價格。
一般的寶船,長十丈,寬三丈,能裝上三張帆就占滿了,而這樣的商船也幾乎是那些產業以幾十萬靈石起的商人們的標準配備,稍微高級一點的寶船,長十八丈,寬五丈三,配備五帆,在風大的河流之中航行的速度幾乎要比三帆商船快上一半,而七帆航船……
哼哼,就連很多身家百萬的钜商一輩子都冇見過呢!
此時中年男子臉上滿是得意,他向那老頭說道:
“死老頭,你和我鬥了一輩子,這次,你贏不過我了吧!”
說著,那張衝還朝那老頭做了個鬼臉,氣得那老頭臉色發青。
“張衝,你……你小子給我等著!”
他倆都是燕京城的頂級巨賈,商行遍佈全國,不過一個主要商行在製造業發達的北方,一個主要商行在農業發達的南方,一個以製造業為主,一個主要售賣以各類農作物和種子為主,隻不過兩家都有一個共同點,便是擁有極為發達的商隊,手底下掌控了數千人名商業護衛。
麵對這張衝的加價,這老頭終於崩潰了,他和張衝商業實力差不多,論馬上能拿出的財力,三世經營稻穀生意的他略勝一籌。
但,雖說是略勝一籌,其實也不過就是幾萬靈石而已。
雖然這兩人都是大明王朝最頂級的商賈,身家億萬,但要拿出現成的靈石和固有資產卻是完全不一樣,此時他拿出一百二十萬靈石已是極限,斷然是不可能再拿出十萬靈石了。
而要是想要拿貨物抵賬的話,請問哪個願意要拿著十萬靈石的穀子回家去呢?
絲毫冇有辦法的他臉色鐵青,也隻好不再說話。
……
“鐺”
第一聲鐵錘敲下,方世的臉因為興奮已經漲紅的如同紅蘿蔔。
“鐺”
第二聲鐵錘敲下,方世的雙手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他是多麼想要一艘屬於自己的頂級寶船啊!
“嗖!”
就當第三次鐵錘在空中劃過,即將敲上木板之時,就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那張沖和呂春之時,看著張衝的得意呂春的難堪之時,一隻潔白的大手突然出現,抓住了方世即將敲向那木板的手。
“塵哥!?”
方世臉上露出極度的不解,眾人的臉色也都變了。
“他要乾什麼?”
“這個……張衝先生啊,不好意思,我們並不準備繼續商船生意了,所以這條七寶龍魚……”
“什麼!塵哥你……”
就在那方世臉上露出極度的灰白之色時,蕭塵卻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因為忠誠度的原因,那方世在嗓子裡的喊叫硬生生給止住了,蕭塵繼續把話說了下去:
“所以這條七寶龍魚,歸呂春老先生您了!”
蕭塵這話一說完,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什麼!大傻子啊,天大的傻子啊!”
“放著一艘價值十五萬靈石的寶船不要和張家的商船關係不要,居然要靈石……真是蠢到家了!”
就當眾人七嘴八舌,將蕭塵的商業思路批的分毫不是的時候,蕭塵的臉上卻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列位,就這樣吧,今天的拍賣會就算結束了,各位請迴避,讓我和呂春老先生談一談七寶龍魚的交接問題吧!”
見蕭塵趕人了,雖說戲還未看過癮,但眾人也隻好離去,而那張衝則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蕭塵之後,離開了。
眾人散儘,唯餘蕭塵一行人和那呂春。
“年輕人,你眼光不錯,挑中了我,這張靈石卡你拿著,以後不管你去到哪裡,有這張靈石卡,我呂家的穀物生意都給你打八折!”
那老頭能做到京城的巨賈之巔,其腦子自然聰明異常,他當然清楚這次若不是蕭塵,自己根本爭不過那張衝,哪怕是蕭塵拿到寶船之後轉手就賣掉,也絕對多過自己出價的那五萬靈石。
此時的他,自然是以為蕭塵以後準備要做糧食生意,故意討好他了。
“哈哈哈!呂春老先生,你太過客氣了,那這張卡,我就卻之不恭了!”
蕭塵臉上笑臉如花,將那卡收下,同時和那呂春開始交接靈石票與七寶龍魚,然而他的心中,卻宛若世間最冰冷的寒霜。
赤荒曆316年四月十五日,北方大旱。
處在北方中部的鐵石城旱情尤為嚴重,以至於三十八日不降一滴雨,所有鐵石城的小麥苗,因為無水而儘皆枯死。
一月後,北方小麥收成,而鐵石城顆粒無收,收租的官員強收農民家裡的存糧,至使鐵石城發生大饑荒,半數佃戶逃出鐵石城,向荒野漫去。
這些饑民們在路上飲秋露,食樹皮,終於在死傷近半後,逃入了鐵石城旁,物產豐富,受災極輕的赤銅城,赤銅城是座大城,有呂家的糧食商行駐紮。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呂家會開倉放糧的時候,一件奇事發生了。
一群馬匪竟在一夜之間洗劫了赤銅城的義倉和呂家所有商行,帶著糧食揚長而去。
至此,大量的饑民湧入,呂家的被劫給赤銅城百姓造成了極大的危機感,冇人敢施捨乞丐,冇人敢施捨流民,而黑市上的糧價,也暴漲了十二倍,
這時,黑市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好心人”,以隻高於一般糧食的五倍價格開倉賣糧。
恐懼的平民們哪裡敢想這麼多,瘋狂地去購買糧食,然而,那“好心人”的糧食好像賣不光一般,賣了一倉又是一倉。
十日之後,糧荒終結。
逃入赤銅城的饑民們,幾乎全數餓死,而赤銅城之內的中產之家,經此一役,大抵破產,商業一落千丈,外來人口紛紛離開。
而那個以“五倍”價格販賣糧食的“好心人”被眾人立為英雄,給了他“榮譽赤銅民”的稱號。
而糧食被搶光,加之城內經濟又凋敝低迷,城內的市民們紛紛改為吃素,減少開支,然而卻有人不小心在呂家糧行之前瞥見了呂家人在家裡喝酒吃肉。
對此,呂家人的解釋是:
“糧倉裡的糧食被搶光了,水井也被那些可惡的盜匪們投了毒藥,隻剩下那些牲畜留著,於是隻好喝酒吃肉維生。”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一語隨即傳出。
這樣的事情總會發生,那呂家好像和上天有點什麼矛盾一般,每到需要開倉放糧之時,這呂家糧行不是提前幾天不小心就把糧食全部賣出,就是被火燒,被盜匪搶。
以至於到後來,眾人都說呂家糧行一遭殃,城內就要出大事。
冇有人知道,這呂家在一次次饑荒,一次次天災之中,積累了多少財富,也冇有人知道,呂家所賺的每一塊靈石之上,都染滿百姓了的鮮血。
知道的人,總是在無聲無息中就莫名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又或是被一大筆足以讓你張不開口的靈石塞住了嘴巴。
而這件事,直到328年的冬天,遊龍城妖獸攻城之後,才被揭露出來。
328年臘月初八,無數妖獸從橫斷山脈湧出,吞吃山民,啃噬血肉,
臘月初九,短短八個時辰內,遊龍城高層儘皆戰死,遊龍城破,殘餘的平民憑著一股求生**向北清水府逃去。
臘月十二,逃民進入清水府雄關居庸城,居庸城是西南的一座大城,有天險相助,眾人都以為固若金湯。
可在那饑民入城三天前,那呂家糧行卻不知怎麼的又在大雪天失了火,糧倉燒的一乾二淨。
就在這困頓之際,本以為會在橫斷山腳止住的妖獸群,這次不知竟為何如同瘋了一般地衝向了那居庸雄城。
那一年的妖獸潮極為強大,因為食物短缺,氣力不足,那固守雄關的居勇雄城的兩千將士竟冇能支援的住。
在臘月十五,居庸城破,城內居民們逃的逃,死的死,居庸雄城一夜之間變為人間煉獄。
這一次,那妖獸群才真正吸引了那清水府的注意力,派大軍絞殺,八千精兵一連困住居勇雄城三日,以火燒,以水淹,以軍陣廝殺,終於在付出極大的代價之後,於臘月二十一日將所有湧出橫斷山脈的妖獸全部擊殺。
戰後,清水府精兵在懷著沉痛的心情,收拾居庸城的殘局之時,卻在呂家糧行的地窖裡,搜出三十萬斤完好無損的糧食。
此事一生,舉國震驚,全國人民都自發地開始抵製呂家糧行,呂家在京城的勢力一落千丈,再也不複當年之勢。
雖然呂家最後得到了懲罰,可一想到那三十萬斤堆放在呂家地窖的糧食,而那兩千吃不飽的將士卻在大雪之中被迫登城作戰的場景,一想到那些好不容易逃出來,卻被活活餓死,被妖獸殺死的遊龍城的居民們,蕭塵的心中就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著。
那可是三十萬斤糧食啊!
他手指緊握,鮮血隱秘的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