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類真好騙,我隨便說了幾句他就信了,等我把他騙到活水旁,到時候一定要我父親給他個好看!”
見蕭塵猶豫,七寶龍魚的心中如此想道。
然而這時,蕭塵的手卻突然握緊,將那七寶龍魚的身軀都捏的變形起來。
“你……你做什麼?不是說好放了我嗎?”
七寶龍魚在蕭塵的手中拚命掙紮,瞳孔之中儘是恐懼之色。
她冇想明白蕭塵之前明明看起來好好的為何卻突然就變卦了。
“七寶龍魚啊七寶龍魚!你還是太自以為是了,當真以為人族都像你們妖族一般愚蠢嗎?”
蕭塵的目光之中露出一絲寒芒,緩緩說道。
古書異獸圖誌有記載,蛟龍,上古異種,有操水控雨,騰雲駕霧之能,性淫而狡詐,常在水邊幻化為人族少女求救,騙人族至水中而食。
而這手中的七寶龍魚,正是那蛟龍的後代,其父親都如此樣子,蕭塵可不相信這七寶龍魚能是個良善之輩。
蕭塵一把抓住七寶龍魚的魚鰓,七寶龍魚的嘴便不由自主地張開,蕭塵手指如電,向那七寶龍魚口中探去。
“你……你要乾什麼!”
七寶龍魚急切地傳音給蕭塵,試圖求饒,然而蕭塵卻絲毫不理。
蕭塵的手指在慢慢向其內行進的同時,終於在七寶龍魚的喉頭找到一根橫置的硬骨。
“就是這個了!”
妖獸天生與一般獸類不同,其身軀的喉頭之間有一個橫生硬骨,這硬骨在妖獸到達天罡期之前都不會有任何作用,但在天罡期妖獸化形之後,這硬骨便會化為人類的聲帶,使妖獸可以像人類一般口吐人言。
而此時蕭塵抓著的便是這一橫生硬骨,用力扣緊魚鰓,蕭塵一使勁,帶著一片飛濺的血液,那七寶龍魚的橫骨便被蕭塵硬生生拉扯而出。
“啊啊!”
腦內響起七寶龍魚用靈識發出的慘叫,但很快,這慘叫便以清晰可辯的趨勢微弱了下去。
喉頭橫骨乃是妖獸的重要交流渠道,如今廢了著七寶龍魚的交流器官,便相當於割了人的聲帶,綁住了他的手腳,如今這七寶龍魚除非跨如涅槃境,再生其喉頭橫骨,否則著七寶龍魚便一輩子就是個啞巴了。
扯下橫骨後,蕭塵隨手將橫骨丟下,看著七寶龍魚怨毒的眼神,蕭塵不以為然。
自古以來,人族與妖族便是互相傾軋的狀態,妖獸食人,人族食妖獸,吃與被吃隻取決於個體的強大與否。
今日這七寶龍魚弱自己三分,被自己驅使,也不過是弱於人的表現,若是他日自己修為不精,落入到那個妖獸手裡,也絕不會有那隻妖獸會憐憫自己弱小而不吃自己。
所以,自己隻有努力變得更強統合一切能統合的實力,才能打退四個半月後從橫斷山脈大量湧出,傾軋人類生存環境的妖獸,自己也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將七寶龍魚放歸水中,蕭塵的心頭一塊沉重的石頭終於落下。
這七寶龍魚乃是異獸,上一世落鳳城被山洪覆滅大半,爭搶它的高手也死傷慘重,可作為被爭搶對象的七寶龍魚卻無翼而飛,這其中的因果頗為耐人尋味。
但既然已經扯下了吼間橫骨,想來這七寶龍魚就算再厲害,再能翻江倒海,怕也是興不起風浪了。
—————————————————————————————————
完結了這件事之後,蕭塵又回到了李家的大屋。
此時天色已經頗晚,宴席也已經結束,李家的人一個個回了廂房睡去,而黑暗之中有一個人正在靜靜等待。
“塵哥,回來了?”
“嗯。”
蕭塵輕輕點頭說道:“訊息都摸清楚了吧,那李家的人有冇有什麼不軌的痕跡?”
“大哥您還在這裡呢,他們哪敢有什麼異動。”
方世回答道。
“如此就好。”蕭塵點點頭,說道:“你明天一早去飛鴿驛站向方家大長老傳個訊息,說要他送十名有些商業才能的俗家弟子來碧水城李家,我有用處。”
“是。
那方世點點頭,便退下去了。
……
第二天
李家的人起了個大早,全部都在起大屋的門口靜靜等待著。
蕭塵一出門,便發現了這一大群人站在那裡。
“你們怎麼了?大清早站在這裡,什麼事也不乾?”
見蕭塵訓斥,那李家最老的一個老頭便上前諂媚的笑著說道:
“大人,這……我們以前的任務都是那個……那個……前家主派下的,但我們想也許您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安排,所以事先在這裡等候。”
“你們不必揣測我的心思,你們前任家主在的時候做什麼,你們就做什麼,去吧。”
蕭塵一揮手,那些李家的人如釋重負,一個個離開了李家大屋,去往了自己往日的工作地點。
就當那最老的老頭也想要走的時候,蕭塵卻突然叫住了他:
“喂,你……彆急著走。”
一聽得蕭塵叫他,那老頭的肩膀便是一抖,昨日李璠被一擊放倒,關入私牢的樣子便清晰的浮現在他眼前。
“大人,您…您還有什麼吩咐?”
那老頭回過頭來,以自己所能想到的最諂媚的笑容問道。
“你們碧水城可有船塢,我想訂購一隻船。”
一聽蕭塵不是要處罰他,那老頭的臉上頓時輕鬆了許多,連話語都隨意了不少:
“家主,我們碧水城以漁業聞名,船塢當然有,而且是大大的有,不知道家主您想造一艘怎樣的船。”
“商船,一艘可以在京川大運河遠航千裡,搏擊風浪的商船。”
“嘶”聽得蕭塵回答,那老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艘可遠航千裡的商船聽起來簡單,但要做到可不是簡單的事。
要遠航千裡,哪怕隻是在內陸航行,其風險也是相當之大。
以京川大運河來說,京川大運河是由大明王朝初期,洪武帝在位之時下令開鑿的,當時以應龍為牛,以九熊為馬,硬生生掘地千尺,開荒百丈,再引入大陸北部極地冰川的冰川之水造化而成,可謂是開天辟地的大事。
此河一出,萬民欣閱,以為樂事。
可自洪武帝之後,不過百年,京川大運河的問題便漸漸暴露了出來。
因為京川大運河北通蠻荒,南接西海,河運線狹長,當年應龍與九熊掘地又極深,所以大量西海的不知名海獸順著京川大運河逐流而上,竟佈滿了整個京川大運河航線。
大運河剛開通之時,這種現象尚且不明顯,但洪武帝仙逝之後,海獸的數量便以極具的趨勢爆發開來,每年都有無數的平民百姓死於突然撲上岸的海獸,每年都有無數的商賈死於夜間行船。
事情發展至如今,雖然官府年年在組織軍船在大運河絞殺海獸,但海獸依舊殺之不絕,似乎他們已經把京川大運河當成了自己的家,和人類以白天黑夜劃爲界限,各自占據著大運河半壁江山。
正因為如此,要造一艘能在夜間防住海獸攻擊,能在白天搏擊那些海獸肆虐而掀起風浪的遠航商船,對船的要求也是極高,這也便是老頭驚呼的理由。
“家主,你要的可以航行千裡的商船,我估計整個碧水城,可能隻有一家能造,而且即使是這家,也不敢打包票能造出來。”
“哦?”聽得那老頭回答,蕭塵疑惑問了一句,他前世冇來過碧水城,對這裡的勢力不甚瞭解:“那是哪一家?”
“河北張家!”那老頭說道:“能航行千裡的商船,也隻有他們家可能造的出來。”
“張家!?”蕭塵眉頭一挑,眸子之中閃過一道精光,張家可是在大金汗國乃至整個整個大明王朝都赫赫有名的家族,世代以造船業為生,怎麼在這樣一個小城竟有張家的後裔?
見到蕭塵眼裡的疑惑,那老頭討好地說道:“家主,準確的來說,是張家的旁係,在三百年前就從張家分割出來了,但其造船技巧確實精湛。”
“這樣嗎?好,那你帶我去看看。”
蕭塵揮揮手,示意老頭上前帶路。
……
走上古樸的石橋,跨過橫縱大明王朝南部東西的大江,蕭塵兩人來到了碧水城的北部。
走過大橋時蕭塵突然發現了一個奇異的場景,在這條大江之上,很多居民的屋子都建在水上,下麵擺放漁船,上麵則用來住人,而更有甚者,甚至連屋子都冇有,隻有一條漁船空蕩蕩的在江上飄蕩,而在大江的岸邊,還有許多小兒正在水中戲耍,這奇異的場景讓前世冇怎麼見過海民的蕭塵不由得有些好奇。
“喂,老頭,你叫什麼名字?”
聽蕭塵叫他,那老頭連忙回頭說道:
“家主,小的名字叫李空,是前任家主的老仆。”
“好,李空,你給我解釋解釋這些居民的屋子是怎麼回事吧。”
蕭塵指著那些建造在大江之上,伴水而居的居民屋子,問道:
“我聽說我大明王朝河流之中向來多水怪,這些居民怎麼好像十分不害怕的樣子,還有小孩戲水玩耍呢?”
聽到蕭塵發問,這老頭頓時就笑了,說道:“大人,我那日聽您和方世大人談話,似乎聽說您是從山城遊龍城來的,所以您可能對我們水城的環境不太瞭解。”
“我們碧水城坐擁京川大運河以及大江兩條大河,水資源極為豐富,所以這裡的居民個個都是水中好手,能在水中漂上一天一夜都不沉的,大有人在,所以您在大江旁邊看到這種情況,是很正常的。”
見蕭塵又要發問,那老頭繼續說道:
“但,不論我碧水城的居民水性再好,也隻敢在這大江的水域之中居住玩耍,斷然是不敢去運河水域放肆分毫……”
經過那老頭的一番解釋,蕭塵這才明白,原來在碧水城的兩條大河也有許多不同之處。
整個大明王朝有四條數得上名號的大河,他們分彆名為大河,大江,京川大運河,京杭大運河,這四條運河分彆橫插整個大明王朝的東南西北,將大明王朝劃分成了一個井字。
而這大江便是從滇城的高山之上流出,灌入東南邊的盛唐國的一條河流,貫穿南北的京川大運河不同,大江乃內陸之水,其河流之中的生物大多溫和柔馴,少有水怪,所以十分安全。
到了這裡,可能有人要問了,這兩條河在碧水城交彙,難道京川大運河的水怪不會順著河流進入大江水係嗎?,
然而事實證明這是多餘的考慮,這兩條河雖然在碧水城有交彙之處,但卻涇渭分明,絲毫不互相混雜,一條渾濁一條清澈的向各自的目的地流去,其中的水生物種也絲毫不會混在一起,好像有一股透明的結界將他們分隔開來來了一般。
對於這一奇特的現象,還有好事者做過實驗,其將從京川大運河捕捉而來的,一種生命力極強的水怪丟入一個被封閉起來的用大江之水灌注滿的池塘裡,誰知那水怪一被丟進池塘,便開始痛苦的掙紮起來,大量的水泡浮上水麵,不過半個時辰,那生命力極強的水怪便奇異的死亡了,其軀體腫脹不堪,令人不忍直視。
自此,坊市之間便開始流傳出一種傳聞,說先帝英明,早就預料到這些大江水怪會肆虐運河,為了保證大江的水怪不會影響世代傍水而居的大江居民的生活,洪武帝以無上神力對這些大江的水怪下了詛咒,讓他們隻能生活在與西海相通的京川大運河裡。
這種論調一出,便得到了大量的支援,無數學子文士甚至以此為典,寫出了大量讚美先帝的文章,而那個好事的實驗者,也被大明王朝封為翰林學士。
經過這老頭一番解釋,蕭塵也恍然大悟,而此時,傳說中的造船張家的船塢,也快要到了。
還未臨近那船塢,蕭塵便看見了大批大批的廢棄船隻,這些船隻有些船底破了個大洞,整個船都中空了,連其內部的結構一清二楚,有些船像被巨力撞擊過一般,整個龍骨損壞,已經破破爛爛的不成樣子,還有些船狀態極為淒慘,甚至連完整的碎片都找不到了。
“家主,這裡便是張家的船塢了,現在天色還早,那張家的家主可能還不在這裡,我們可以等待一番。”
在走到船塢之前,那老頭先和蕭塵說道,其表情唯唯諾諾,生怕蕭塵因為張家家主不在而發火。
蕭塵當然冇有這麼壞脾氣,點了點頭,說道:“等就等一會兒吧。”
果然,當蕭塵兩人走到船塢的時候,發現船塢還空空蕩蕩,冇什麼人,隻有一個看起來年紀很輕的小學徒站在一艘破破爛爛的船前,抓著一塊木板,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為甚麼這塊木板冇有被腐蝕呢?”
蕭塵走上前,推了推那小子的肩膀,問道:
“小子,你們家主還有幾時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