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薑鈺神色不對,朱太妃幾人麵麵相覷,隨後小心翼翼的看向了鳳熹辰。
他似乎並未發現薑鈺有任何不對,隻眼神沉沉的盯著太醫的手。
不一會兒,鳳卿遠的咳嗽才堪堪停下。
太醫給他紮了針,提著藥箱出去了。
鳳熹辰爽朗的拍了拍鳳卿遠的胳膊,笑著說道,“卿遠,朕瞧著沖喜、這一回是衝的很對啊!你的臉色比從前是要好轉許多,朕為你高興!”
察覺到肩膀上的力道加重了,鳳卿遠不著痕跡的皺眉。
隨即眉頭舒展開來。
因為,他看見薑鈺也皺起了眉。
薑鈺明顯是看到,鳳熹辰用力拍打鳳卿遠的胳膊,因此眼中神色不悅。
見她為自己感到不高興,鳳卿遠心裡便無端舒了一口氣。
“皇上。”
薑鈺立刻站起身來,皺著眉語氣微沉,“皇上明知我家夫君身子弱,還請皇上動作溫柔一些。”
說著,她伸出手撣了撣鳳卿遠的肩頭。
方纔,鳳熹辰便是拍打了這裡。
鳳卿遠也很是配合的,又開始咳嗽起來。
似乎冇想到,薑鈺會這般維護鳳卿遠,也冇想到她會當著眾人的麵,這般讓自己這個皇帝下不來台。
鳳熹辰的神色,有些尷尬。
朱太妃幾人的心,也隨著鳳熹辰方纔拍打鳳卿遠的動作,緊緊的懸在半空中。
直到,薑鈺突然開口。
朱太妃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板著臉故作嚴肅的訓斥薑鈺,“遠兒媳婦,不可對皇上這般無禮!”
鳳淵也立刻開口,“還望皇上恕罪!”
見薑鈺板著小臉很是不悅,鳳熹辰雖下不來台。
可隻看到她這一張傾城絕色的臉,鳳熹辰心裡就像是被貓爪子撓了一下,有些癢酥酥的。
他突然笑出聲,擺手製止了朱太妃與鳳淵,“太妃與晉王叔不必著急。”
“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見外!方纔的確是朕冇有想到,卿遠還有病在身,是朕的不是!”
他端起麵前的酒杯,“朕自罰三杯!”
輕描淡寫的解決了眼前的窘迫。
見鳳熹辰並未動怒,朱太妃幾人便也放下心,繼續談天論地。
桌下,薑鈺的手突然被人抓住了。
這雙手骨節分明、修長瘦弱,薑鈺瞬間便知道是誰。
她轉頭看向鳳卿遠,似乎是在眼神詢問。
鳳卿遠端起麵前的茶杯,掩飾自己的神色,他微笑著對她擠了擠眼……這一眨眼帶著幾分芳華絕代的意味,周遭一切在他的對比下,似乎都黯然失色。
雖然,一個男人用芳華絕代來形容有些奇怪,但方纔薑鈺腦海中唯一想到的詞語,便是芳華絕代。
鳳卿遠,這是在感激她方纔為他仗義執言?
不,哪怕不是為了鳳卿遠,隻是單純的想讓鳳熹辰難堪,薑鈺也會不假思索去做。
更何況,她這一世,可要抱穩鳳卿遠的大腿。
才能一生安穩,報了前世的血海深仇!
用過午膳後,薑鈺藉口鳳卿遠要午休一事,帶著他進了隔壁偏殿。
一進門,鳳卿遠便輕聲問道,“你可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
看來,他自己也有所察覺。
薑鈺謹慎的關上殿門,吩咐露珠在門外守著後,拉著鳳卿遠走到床邊,不由分說便去解他的衣裳。
鳳卿遠的耳根子開始泛紅了。
接著,就連臉頰、脖子也出現可疑一抹的殷紅,他輕咳一聲,“鈺兒,莫不是你要在宮裡,對本世子做點什麼?”
“你想什麼呢?”
薑鈺一巴掌蓋在他的額頭上。
解開鳳卿遠的衣襟後,她細細的檢視他脖子上的筋脈。
見她神色認真,鳳卿遠饒是心下疑惑,這會子也隻得忍著,安靜的配合薑鈺。
薑鈺眉頭緊鎖,拉過鳳卿遠修長的手,開始細細診脈。
她緩緩合上了眼。
見薑鈺合上了眸子,鳳卿遠隻覺得事情怕是很複雜。
於是,眼中神色也漸漸變得陰沉下來。
不多時,薑鈺從懷中掏出一隻小小的荷包,從裡麵取出了一根細長的銀針。
她輕輕紮破鳳卿遠的手指頭,瞧著銀針針尾的黑,似乎比成親那晚還要黑了一些,薑鈺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鳳卿遠顯然也看見了,這銀針針尾的變化。
他壓低聲音,沉聲問道,“那一晚後不是有所好轉麼?怎的眼下瞧著更嚴重了?”
其實,鳳卿遠自己也明顯察覺到。
成親那晚,他吃下薑鈺給的藥丸後,體內的劇痛似乎比從前要緩和一些。
雖仍是會痛,可較之從前五臟六腑似乎被撕裂的痛,還是好轉不少。
“的確有好轉,這是方纔那太醫給你下得毒。”
薑鈺的聲音,也染上了一絲冰冷。
這太醫也真是膽大包天,竟是敢當著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給鳳卿遠下毒!
除了是鳳熹辰的指使,那太醫怎敢這般膽大?!
薑鈺放下銀針,看向鳳卿遠的眼神,便帶著幾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同情了。
“你與那狗皇……皇上有什麼深仇大恨?”
許是冇想到,薑鈺竟是敢這般直接,鳳卿遠倏地抬頭,看向薑鈺的眼神閃爍著幾分淩厲的寒意。
見鳳卿遠神色大變,放在膝蓋上的手也猛地攥緊了,手背上青筋暴起!
瞬間,殿內便流竄著一股子凜人的寒意。
此時不像是初秋,倒像是已經深秋過後的冬日。
薑鈺身在殿中,隻覺得周遭的一切都是冰冷如霜,讓還穿著單薄衣裙的她,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這一刻,她相信,鳳卿遠若是要殺了她,定是輕而易舉!
這個男人,絕對不像是表麵這般孱弱!
薑鈺咬咬牙,狀似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你不必緊張,我與你同是天涯淪落人。”
言外之意,她不會將此事告訴任何人。
鳳卿遠犀利的眼神緊緊的盯了她許久,發現薑鈺好不膽怯的與他對視,眼中看不見半分懼怕或者心虛後。
這才緩緩收回目光,攥緊的雙手也鬆開了。
“這不是你關心的事,你隻要儘快醫治好本世子便是。”
鳳卿遠淡淡的說道。
見他態度瞬間變得冷淡下來,薑鈺不知為何,突然就有些惱了,“你還真是個狗脾氣,說變臉就變臉。”
鳳卿遠自幼便是晉王府的掌心寶,何時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
“你說什麼?”
他愣了一下。
薑鈺已經不知從何處,又掏出了一粒黑色的藥丸來,“吃下。”
看著那黑漆漆的、甚至還散發著一股子怪味的藥丸,鳳卿遠心下一陣噁心,“這能吃嗎?”
就在這時,殿門被人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