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視角)
殷蔓,這名字取得真好。
花開富貴,功成名就。
可惜,這是那個賤女人的名字。
我第一次見她是在母親的葬禮上。
我清晰地記得,所有人都在哭,隻有她偷偷上揚了嘴角。
她走近時,臉上僵硬的笑容與紅唇相結合,我甚至覺得像是一個詭異的娃娃。她那濃烈的玫瑰味香水熏的人不停的乾嘔。我試圖離她遠一點來緩解噁心,她卻偏偏往我身邊湊。
“你要記住我。”她低下頭看我。
“我一定會成為你的母親。”
她朝我放肆的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
我從未見過如此輕浮的女人,她和我的母親簡直是雲泥之彆。但可惜,我的父親偏偏愛的不得了。
如果我的母親是迎風傲骨的寒梅,那她就是一朵爛透的茉莉花。
表麵潔白無瑕,孑然一身,可她散發著的氣息,也許在旁人看來清雅迷人,可我仍能聞到隻屬於吲哚的濃烈惡臭。
我不知道父親對於她而言意味著什麼。墊腳石、踏板、取款機,或是通往未來的金鑰匙。
反正不會是愛情。
她太瞭解男人了,她知道什麼表情,什麼姿態會讓男人憐惜,她的每一次微笑,每一個眼神,都好像精心設計過一樣,欲拒還迎,搖曳生姿。主動卻不諂媚,刻意卻不討好。像一支空無一物卻散髮香氣的魚鉤,等著迷戀的人自投羅網。
她做到了。
我的父親,就這麼愛上了她。
我不是一個變態的人,我當然希望自己的家庭安定幸福,我隻是太清楚了,一旦這個女人成為了我的繼母,我便再冇有安穩生活的可能。
我沒關係的,可是要保護妹妹啊。
她的野心,不止是展露出的而已。
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一定是如此的。
一個陪酒女的孩子,一個癮君子的孩子,是如何從最底層的貧民窟爬上來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一定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否則不會成就如今的她。
把妹妹嫁給林氏集團的繼承人,隻要妹妹被死死綁定在林家,那吞併林家就是早晚的事了。
林父身體不好,林升意外去世,就隻剩下林恒了,我不知道殷蔓要如何對付他,或者,用我妹妹的手來對付他。
林恒儘力的把妹妹從身邊推走,我相信不是他的本意。
雖然林恒的高中與大學都是在國外留學的,但與妹妹,總歸是有幾年青梅竹馬之誼在的。
我現在都無法忘卻他當初來家裡做客時,看妹妹的表情。
一眼萬年,大抵如此。
我不知道他娶我妹妹的時候是懷著怎樣的期待,隻是我看著他在台上閃閃發光的眼神,就已經知曉,那是我此生望塵莫及的幸福。
但願他能善待她。
但願她能一直被他庇護。
她彆再回家了,彆再回到這個充滿謊言與偽善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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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忘不了那天。
父親頭七的那天。
古人都說,頭七是還魂之日,可我無法想象,如果父親的靈魂真的能回到人間,看到這一幕時,會不會太過失望。
我推開門時,房內漆黑一片,隻有沙發上兩個癡纏的人影**,如膠似漆。
被壓在身下的,是我所謂的母親。
情深炙熱,她深知冇有發覺早已進入房間的我。
我站在那裡,纏綿聲不絕於耳。
她還是那樣嬌柔的聲音,那樣花哨的做派,不同的是,這次她吻的,是另一個男人。
我打開燈,看清了他的臉。
我管他叫舅舅。
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戲謔的意味。
我隻是靜靜地看著。
她緩緩地坐起身,翹著腿點了一根菸。
我們靜靜地對視著。
沉默,是無聲的嘲弄,也是無聲的怒火。
“要不我先走吧。”舅舅打破了沉默,尷尬的說著。我看了看他,點了點頭,他穿好衣服,走了,但並不倉皇。
“你就這麼按耐不住嗎,這才七天!”我怒氣沖沖的看著她的眼睛,她滿眼的冷漠,甚至有著厭惡的情緒夾雜在其中。
“**這種東西你都做,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我父親當初怎麼就看上了你這麼個冇有心的賤女人!”我咬著牙,極力控製想要打她的衝動。
“我是養女。”她隻是平靜的說了一句。
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再者,第一次和你見麵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的。”她微微一笑,瞳孔深邃而漆黑,我看不到一絲驚慌。
“我一定會成為你的繼母。”
“我做到了。”
她深吸了一口煙,噴到了我的臉上。
我看不清她的臉,也看不清昏暗燈光下她的表情,隻能看到她的眼睛,像黑洞一樣,不知道有多少秘密藏匿於此。
“你在對我宣戰嗎?”我問她。她抖了抖菸灰,甚至冇有看我一眼。
“在我的計劃裡,你是完全冇有用的。”
“這不是宣戰,因為我根本不在意你如何看我。”“沈青至少能嫁人來幫我穩固地位,而你…”
“如果林升冇死,或許你能錦上添花。”
我愣住了。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知曉我們的愛情,畢竟我從未對任何人提起,哪怕是我最心愛的妹妹。
她或許是看穿了我的疑惑與震驚,隻是淡淡地說:“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就算不開口,也會從眼睛裡流出愛意。就算不見麵,隻要聽到他的名字,也會為之動容。”她頓了頓。“真心喜歡,一眼便能看出來。”
“真心?”我打斷她的話。
“你哪裡知道什麼真心,你這輩子都不會明白真心這兩個字的含義。”
想起父親在時她的溫情軟語,想起父親對她的善待柔情,又想起剛纔看到的那一幕熱烈的景象。聽到她嘴裡說真心這兩個字,我真的覺得無比可笑。
“你不知道真心是多麼珍貴的東西,所以才棄之如履,你的心是冷的,是多少情意都暖不熱的。”我貼近她的臉,隻看到如同剛纔一般冰冷的眼神。
“或許吧。”她隻是淡淡地說著。
“像你這種象牙塔裡成長的孩子,怎麼能明白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