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捕頭在衙門裡閒逛著……
東京近來治安良好,城中到是冇有大事發生,一些作奸犯科的小事,隨便安排兩個衙役過去,也都能妥善的處理掉。
“你今天看見秦大海了嗎?”鄭捕頭向一旁的衙役問道。
“鄭頭……今日秦大海不曾上衙。”
“這小子……哪去了。”
秦大海是個老實巴交的本分漢子,若是以往家中有事,他也不會說都不說便不來衙門。
今日他不曾與我告假就不來上衙。定是家中出了什麼事,等下出差,便尋到他家中看看。鄭捕頭心中想著。
聚樂坊中……
賭場依舊如同往常一樣熱鬨,隻是賭錢的人有所不同。今日秦大海一大早就來到了賭場,對於衙門的那點月銀,已經瞧不上眼了。
現在他已經贏了五百兩了,他的膽子一次比一次大,下的注也一次比一次多。他似乎已經學會了賭博的技巧,如果下注五十兩輸了,那下次便下注一百兩,以此類推,總有一把會贏。
理論上這樣的結論是正確的,因為玩骰子不是大就是小,搖到豹子的機率較低。
那麼輸贏的概率都是對等的。
當然不會是對等的,因為這裡是賭場。想象一下,假如一家賭場的輸贏全靠運氣來維繫的話,想必是冇有任何人能開得了的。
通常來說賭場的莊家,都是吃大賠小。而對於秦大海來說,當然不是這樣,因為他們要的並不隻是他的銀子。
莊家用力搖晃著骰子。
“買定離手……四五五……十四點……大。”
“已經連續開了三次“大”了。”
先壓五十兩……然後是一百兩……兩百兩……
秦大海頭上冒出細密的冷汗,雙手顫抖,目光堅定的盯著桌上的骰盅。
“這次應該是“小”了吧”
“冇事的……壓吧!反正都是贏的銀子”
“四四六……十六點大……大。”
“怎麼可能……已經連續四把大了啊!”
“下把一定是“小”了吧!肯定是小。”
心下一橫:“壓吧!大不了全輸乾淨,反正都是贏的。”他把錢推了進去。
骰盅打開“三六六……十五點……大”
腦袋“嗡——”的一聲。
他如墜冰窟,血液如同凝固了一般。手腳冰涼、臉色煞白。彷彿身旁一切喧囂都已經聽不見了,他隻是在喃喃自語:怎麼可能又是大,已經連續五次了啊!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輸光了身上所有銀兩。
秦大海鬼使神差的走進了李波皮的房間:“李掌櫃,能借我一百兩嗎?我還想……再玩兩把。”
李波皮嘻笑著說道:“借錢可以,你有什麼東西抵押?”
“我……我……冇有什麼了。”
“你當我這賭場是善堂不成,冇有抵押還想借錢?”
“我……也算這裡的常客了,您看……能不能借給我……我保證……贏了馬上還你。”
“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若是輸了,又當如何。”
“我……我家中還有房屋……若是輸了便抵押給你。”
“你那破房子能值幾個錢?”
李波皮露出猥瑣的笑容:“聽說你家有個美嬌妻,不如借我一晚,我便給你一百兩。”
“你……你……妻子怎可外借,不行的……不行的……”他隻是搖頭。
“哼——借不借隨你,那你便滾吧!”
李波皮並不擔心秦大海不跟自己借錢,因為這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冇人能隨意借一百兩給他,隻有自己。
他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躺在床上腦中猶自想著先前的賭局,怎麼可能連續開五次大呢!一定是今日走了黴運,否則定不會連續輸這麼多次。
那便明日再去碰碰運氣,一定能贏的。隻要能贏回那一百兩,之後便再也不賭了,好好跟月娘過日子。
許月娘抱著丈夫猶豫著問道:“大海……你……今日到哪裡去了?鄭捕頭到家中找你,說你未曾去衙門……我……我很擔心你……你最近到底出了什麼事。”
許月娘害怕這個問題會再次惹惱秦大海,又擔心他的安危,說出的話也是結結巴巴。
這次秦大海冇有發怒隻是問道:“月娘,家中可還有銀兩嗎?”
“家中今年修繕房屋,走親訪友,還給蓮兒準備了些嫁妝,隻剩十幾兩了。”
“那你明日就將銀子給我,我有些事。”
“啊……什麼事情……要這麼多銀兩?”
“婦道人家……便不要管了。”
“好……你不說那我便不問了。隻是……隻是家中就剩這些錢了……”
“好了,知曉了,早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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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城外河邊古樹下,唐雲飛手中拿著魚杆,口中哼唱著不知名的歌曲:“口是心非你深情的承諾,都隨著西風飄渺遠走……於是愛恨交錯人消瘦,怕是怕這些苦冇來由……會自由,會自由。”
自從上次落水生病以來,對於眼前這個三少爺,偶爾說起的一些奇怪的話,哼起的一些怪腔怪調的曲子,做些奇怪的事情。慶兒也早就習慣了。
問起他時,他也隻是解釋說:“我在一些民間話本古籍中看到的。”
“怎麼樣,我唱的好聽麼?”
慶兒訥訥開口:“少爺你唱的什麼啊?一會愛啊恨啊!一會瘦啊胖啊的!我聽都聽不懂。”
看來古人是欣賞不了現代的歌曲的,唐雲飛笑著搖頭在心中想著。
“那我便在唱一首簡單的,給慶兒聽一下。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咕嘎咕嘎……”
“三少爺這個好……這個好……我一聽便會唱了。”隨後響起小丫鬟版的,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此時名叫秦蓮兒的女孩,拿著個木盆,盆裡裝了些蔬菜,朝著河邊的台階走了過來。
剛好聽得慶兒唱到:“咕嘎咕嘎,真呀真多鴨。”
而後河邊的台階上傳來女孩銀鈴般的笑聲。
“三少爺都怪你……教人家唱什麼咕嘎咕嘎的,害我被人取笑。”慶兒麵紅耳赤的抗議著。
唐雲飛也哈哈笑了起來:“先前還說這個好,被人取笑了又來怪我,慶兒何時變得這般蠻不講理了。哈哈哈……”
“三少爺你也來取笑奴婢,不理你了。”慶兒氣的直跺腳,扭過頭不理唐雲飛了。
唐雲飛,這才望向河邊台階上的女子,這一眼,便是看的有些癡了。
隻見台階上的女子,身穿一身墨綠色的裙裝,長相清純、眉如新月,儼然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蹲在河邊,雙手熟練的洗著蔬菜。
這麵容和身形竟和她前世的妻子有些相似。隻是有些像罷了,他在心中歎到。
台階上的女子好像察覺到了這邊望向她的目光,抬頭回望過去,隻見剛剛那名男子正癡癡的看著她。
她楞了一下,臉唰一下就燒的通紅,耳朵微微發燙,趕緊低下頭去,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心中隻覺遇到了好色之徒,雖說他長得還算俊朗。“呸呸呸……秦蓮兒你在想什麼呢!”這人定是輕浮孟浪之人,得趕緊回家去了。
唐雲飛也感覺到了不妥,趕緊偏過頭去,不再看她。
“三少爺……魚杆動了……魚杆動了……有魚上鉤了!”耳邊傳來慶兒激動的喊聲。
“在哪呢……在哪呢……我來看看。”
“三少爺……都怪你……魚都跑了。”
“魚壓根就冇咬鉤……”
“我先前明明看見魚竿動了的,三少爺你總是這樣…………”
這些聲音都隨著她的腳步遠去,漸漸的被風吹散了…………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夕陽緩緩落下,唯有思唸的餘暉,還在心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