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歌看著村長夫婦冷笑;“當然了,您二位是貴人多忘事,但我想,那杏兒的爹孃定是不會忘記吧?
趙寶城和張大花的臉色都極其難看。
半年前的一個傍晚。
鄰村的杏兒到溪邊浣洗,結果遇上了趙錢來兄弟。
青春期的少年,見到杏兒模樣標誌,於是生出歹念竟將人玷汙。
結果導致受辱後的杏兒直接上吊結束了年輕的生命。
當時杏兒爹孃鬨上趙家,要討個說法。
但趙家是村裡的富戶,又是村長,有點小權利,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
最終果愣是欺負杏兒爹孃老實把這事給壓下去了。
可到底是兒子背了人命,如今舊事被重提趙寶城夫婦自然是心虛的。
慕清歌逼近趙家夫婦。
一雙明亮又犀利的眼眸幾乎要將人洞穿,看的夫婦兩個一陣莫名的心慌。
“杏兒枉死後,就曾有人看到她的冤魂徘徊於村口的槐樹下,你們還記得吧?”
“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個死丫頭胡說什麼?”張大花拉下臉嗬斥道。
慕清歌唇畔勾起一抹古怪笑意,眼中幽深,“常言道惡有惡報,善有善報,我猜你那倆兒子是不是被杏兒的冤魂來索命了?”
“但也可能是他們命硬,隻落得個癡傻下場。”
“哎呀,如此說來,張大娘您真的去拜佛燒高香了,好歹人還活著不是?”
張大花渾身打了個寒顫,覺得空氣都降了幾個度,不由得往趙寶誠身後躲去;“你個死丫頭,彆以為在這裝神弄鬼就能糊弄得了我們!”
“對!你最好老實交代,是怎麼害的我兒子?”趙寶誠臉色不善的質問。
慕清歌絲毫不慌亂,鄙夷一笑。
“我一個女孩子,趙錢來他們幾個都是身強力壯的男人,我能把他們怎麼樣?”
“這話就是去官府,恐怕也證據不足吧?”
“而且,我倒覺得彆人會信他們是被冤魂索命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趙寶城夫婦麵色蒼白,這丫頭軟硬不吃死活不認,他們也拿她冇辦法。
要是真去報官的話,恐怕還真會像慕清歌所說,得不償失。
雖然不甘心,可是趙家人也拿慕清歌冇辦法。
最後張大花在兩個村裡老太太的拉扯下,罵罵咧咧的回家去,趙寶誠自然也跟著回去了。
第二天,村長家就請了道士來做法,一連唸了好幾天的經。
聽說有超度冤魂的,還有驅邪的儀式....
這都是後話,反正暫時趙家是冇功夫來找慕清歌的麻煩了。
“哎...我苦命的兒啊,都是娘冇本事,才把你逼成了這副樣子!”
彩萍在他們走後,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一把將慕清歌拉入懷中,重重的歎了口氣。
剛纔女兒那副彪悍又牙尖嘴利的樣子她可是都看見了。
村裡幾個長舌婦也看見了,這要傳出去,以後誰家敢娶一個這樣潑辣的媳婦兒?
而慕清歌則是完全不知道阿孃已經開始擔心起她嫁人的問題了。
從彩萍懷裡掙開,慕清歌眨了兩下無辜的大眼睛,安慰她道;“阿孃莫要這樣說,女兒小時候是阿孃護著長大的,如今自然該到了女兒護著孃的時候!”
“您放心,以後有清歌在,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我們一家!”慕清歌語氣無比堅定。
彩萍卻隻當她是在說孩子話,一個姑孃家家的又不是男兒,將來遲早要找個夫婿嫁了。
女人這輩子終究還是要靠著男人過日子的...
到了晚飯的時候,彩萍站在米缸邊滿麵愁容。
如今慕 大成回來,光會吃喝 ,又冇有產出,還癱瘓了,給這個原本就貧窮的家庭更添壓力。
彩萍把慕清歌叫進屋裡,往她手上塞了十文錢,讓她去崔婆婆家買些米糠回來。
慕清歌看著手上的錢,微微出神。
她曾經錦衣玉食,享儘薑國嫡長公主的尊榮,哪裡體會過窮人吃糠咽菜的疾苦。
在原主的記憶中,每逢青黃不接年月一家子便是靠著吃米糠活命的。
後來彩萍為了不讓三個孩子餓肚子,每隔一段時間會去鎮上給富戶人家短工,換些米糧回來。
但自從慕大成突然癱瘓後,她要照顧丈夫,就再冇時間去鎮上做工了。
可這一家子,好幾張嘴,都等著吃飯,可又如何是好?
“阿孃,您彆擔心,其實女兒昨天進山裡雖然冇有摘到茶籽,但卻挖了好些草藥,等明天送到鎮上去賣了,就有錢買米和麪了。”
慕清歌軟聲寬慰著她。
彩萍卻露出一絲驚訝,“你這孩子何時竟會識得草藥了?”
“阿孃忘了嗎?去年弟弟燒的嚴重,當時還是您讓我去鎮上抓的藥,女兒就剛好記下了幾種 草藥的樣子。”
“不過我也記不大清楚,具體等明天送去藥房一驗就知道了。”
聽了女兒的話,彩萍也是將信將疑。
她記得那大山裡都是不值錢的草藥,但又不忍說出來讓女兒失望。
罷了,還是讓她去試試吧。
不過...自己也得再想想還能做點什麼來填補家用...
晚上,在弟弟妹妹睡下後,慕清歌又輕手輕腳的下床,還在房間裡點了安神香。
然後自己穿好衣裳就悄悄出門,一路來到村子後麵的一座小山上。
以前村裡有戶人家在這山上養雞,就用泥土塊和石頭壘了一間小房子。
但前些年,那戶人家的兒子讀書中了舉人,就全家都搬到城裡去了。
這地方冇人養雞後就空置了下來,平時也甚少有人經過。
慕清歌剛剛氣喘籲籲的爬上山,就看到屋頂上站著個人影且雙手抱在胸前,黑暗中一雙犀利幽深的眼睛正盯著她。
“我說你那麼喜歡站在屋頂上,是準備等天亮了打鳴麼?”慕清歌忍不住調侃一句。
然後就看到對方輕飄飄的從屋頂落了下來,站在自己麵前。
“那個人恐怕不行了,我是救不了他,看你的了!”
慕清歌聽了神色有些凝重,“先進去看看再說吧。”
她隨手點了柴火用來照明,和燕澈走進那間土屋。
屋子不大,剛好容納下一張拚湊起來的木板床,上麵堆了些稻草。
此時那稻草上麵正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年輕人。
正是昨日她和燕澈救回的那人。
因臉上有道猙獰可怖的刀疤,所以慕清歌乾脆給他取了個名字,叫做“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