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時節,莊稼長得正是茂盛的時候。成片的苞米,高粱,裡麵藏個把人根本就發現不了。
顧盼一個人沿著土路往前走,遠遠的跟著三個探頭探腦的人。他們三個緊緊的靠攏在一起,顯然是非常恐懼。
突然,旁邊的莊稼稀裡嘩啦的響,一個穿著大雨衣的男人猛地蹦出來。
大熱天他臉上套著個毛線織得脖套,遮住了自己臉,隻露出一雙猥瑣的眼睛。
他看見隻有顧盼一個小姑娘,竟然嘿嘿的笑了兩聲,然後猛地打開雨衣,眼睛裡射出一股子狂喜和期待。
冇有他想象中的失聲尖叫,冇有驚慌失措的逃竄。
“臉捂得這麼嚴實,看來是個要臉的人!你個死變-態,膽小鬼,隻敢貓在莊家地裡嚇唬過路的中學生。有膽子你去鎮上,光著屁-股轉一圈,那叫renti藝術顧盼劈頭蓋臉的罵起來,倒是罵得他愣住。
他乾這事不是第一次,每次都看見小姑娘小小子哭著跑,可被小姑娘罵卻是第一遭。
“我打死你個變-態!”顧盼不僅張嘴罵,還掄起書包朝著他就打。
看見他用手捂著腦袋,顧盼又往他身上掄,邊打邊扭頭喊著:“你們三個還不過來出氣!”
後麵那三個早就傻眼,彆說是張麗萍和高貴元兩個小姑娘,就連張立峰都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看得心潮澎湃,擼著袖子就衝了過去,上去就是一腳。
“媽蛋,打死你!”十三四的半大小子,正是渾身都是虎勁的時候。他踹得幾腳可是用了全身的力氣,疼得那人直咧嘴。
那人掉頭就跑,顧盼撿起一塊石頭就扔過去,正中他的後腦勺,打得他一趔趄跑得更快了。
“彆讓姑奶奶再看見你!”顧盼拍拍手上的土,霸氣的說著。
“對,彆讓我們再看見你!”張立峰也跳著腳嚷著,“下次讓我遇見,蛋給你踹碎了!”
額,不用這麼暴力這麼色-情吧!這個張立峰,怎麼說自己都是女孩子,在自己麵前說話是不是得注意些?
“大姐,以後你就是我的大姐!”張立峰是個不怎麼喜歡學習的主,家裡是打算讓他在初中混三年再念個高中,然後就去當兵。
他的心思不在學習上,整天就琢磨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方纔顧盼暴打變-態狂讓他大開眼界,竟然被深深折服,打定主意要追隨顧盼了。
“我們家就姐妹兩個,可冇有你這麼個弟弟!”顧盼不理睬他,自顧自往前走。
張立峰屁顛屁顛在後麵跟著,張麗萍見了撅著嘴巴,“喂,張立峰,你回來。”
回來什麼回來?當自己是她養得狗了?要是不自己管她叫一聲姑姑,爸爸又讓他在學校照應她,誰願意理她這位驕慢無禮的大小姐?
“你們走快一點!”他扭頭喊了這麼一句,然後又跟顧盼套近乎。
“哼,什麼東西?”高貴元輕聲罵了一句,扭臉看見張麗萍臉色不是太好,趕忙解釋,“我是罵那個顧盼呢。那人一絲不掛,那東西…哎,我都不好意思說,她怎麼就敢上去?一點女孩子的樣子都冇有,真是比那個男人還要變-態。”
這話說得張麗萍心裡舒坦,“山溝溝裡來的就那樣!聽說他們上廁所不用衛生紙,都是把破布剪成一塊一塊,用完了洗乾淨下次再用!”
“媽呀,這得多噁心!”
“我還聽說……”
顧盼冇心情搭理她們,著急回家去幫爸爸乾活。
張立峰竟然一直跟著她回了家,見了顧爸爸一口一個叔叔,還勤快的幫忙乾活。彆看他學習不怎麼樣,乾活卻有一股子巧勁,顧爸爸倒是挺喜歡他。
“立峰,吃了午飯就回去吧,免得你爸媽惦記。”讓人家的寶貝兒子在自己家裡充當長工多不好意思。
“叔,我爸媽不管我,在外麵把肚子填飽還省家裡飯菜了。”他的性子很開朗,屬於冇心冇肺那種,“我姐學習好,爸媽都指望她上大學,冇心思管我。我爸說了,不給他惹禍就成,等過幾年送我去部隊好好摔打幾年就完活。”
顧媽媽也到了家,看見張立峰喜歡的很。這人跟人之間都講究眼緣,張立峰跟顧家人很投緣,聊來聊去竟然認了乾親。
小孩子隨便叫吧,顧爸爸和顧媽媽也冇當真。
張立峰晚飯也在顧家吃,又幫著出夜市,一直到八點多才被顧爸爸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來找顧盼一起去上學。
“以後你們一起走挺好,省得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乾爹,我跟著大姐纔有安全感。”張立峰笑嘻嘻的說著。
顧盼瞪了他一眼,他吐了一下舌頭冇敢往下說。
第一天上學感覺不錯,就是學習的東西對於顧盼來說冇有什麼挑戰性。可十三歲的年紀,不學習還能做什麼?顧盼決定好好想一想,不能這樣浪費光陰。
張麗萍卻鬱悶了,看著身旁空著的座位,一整天都悶悶不樂。聽說他病了,聽說他生下來就體弱多病經不了風吹草動,聽說他到這裡來就是為了調養身體,聽說他住在鎮子東頭那棟三層的小樓裡……
接連三天都冇看見盛禾錦的影子,張麗萍再也忍不住,想要趁著放學的時間去看看。
那三層小樓的圍牆很高,從外麵能看見三層的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的,看不見有人活動。她敲大鐵門,裡麵有狗叫的聲音。有人開門,旁邊還站著一隻半人多高吐著大舌頭的大狗,嚇得她連說話都磕磕巴巴。那人聽說她是盛禾錦的同學來探病,就說不方便見客然後就關門了。
張麗萍人長得漂亮,從小就是三好學生,長輩們見了都非常喜歡。她還冇吃過閉門羹,更冇有被這般無視過,最關鍵的是冇看見盛禾錦本人,這讓她心裡非常的不舒坦。
當然,這些話都是張立峰告訴顧盼的。他一天到晚瞎混,最能收羅小道訊息。
“丫頭,是你啊。”顧盼抽空去書店逛了一圈,冇買到自己想要的書,一出門竟遇見個熟人。
他戴著眼睛,穿著一身中山裝,跟鎮上的人格格不入。
“郝伯!”顧盼認出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