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宇硬摟著秀寶的肩,進了廚房。秀寶負責揉麪,任務是把發酵好的麪糰放入食用堿,均勻地揉到麵裡,然後放入麵盆中蓋好,醒發一小時。
在吳宇在麪糰上撒上適量的食用堿粉末,秀寶開始揉麪時,吳宇開始準備肉。先把南德克薩斯洲家庭常備的鹹豬肉用溫水泡三十分鐘。等豬肉表麵泡軟後,用刀颳去豬肉表麵的臟物,洗淨備用。另取備一口鍋,加入涼水,蔥切段放入,加幾粒阿拉伯香,再加少許酒,不要加鹽,最後放入切成兩寸見方的鹹肉,涼水小火開煮。
鹹肉大約要煮一個多小時。把鹹肉煮到鍋裡後,吳宇檢查了一下正在醒發的麵。秀寶乾得不錯,麵揉得挺好,堿也揉得挺勻。用手拍了拍麪糰,響聲挺脆。用刀割開一看,麪糰內的氣孔又多又均勻,氣孔的大小一致,麵發得相當好。兄弟兩人一看麵發好了,就把麵揉成長條,揪成手心大小的劉子,揉成饅頭樣。放入托盤,送到一個木頭做的簡易醒發箱內醒發。
早飯冇了麪包,鮑威爾太太隻能用土豆、鹹肉燉了一大鍋,又把豆子煮了一盆,裡麵狠狠放了些辣椒。牛仔們看到吳宇在做飯,知道又有高級的中國菜吃了。應付地吃了幾口早飯,就都不再吃了。留著肚子等吃吳宇哥倆做的餅。鮑威爾太太嘟嘟囔囔著不滿意大家吃得太少。但她自己也不去吃鹹肉和豆子,寧肯餓著肚子,也要等著吃“塞滿了肉的中國餅”。
草草吃完早飯。吳宇秀寶又開始乾活。吳宇先拿出一半鹹肉,涼水洗淨。用刀切指甲蓋大小的小肉丁,加入兩勺豬油,再加入蜂蜜拌勻,做成餡料。秀寶拿出一半醒發好的劑子,包入餡料,擀成餅狀,送入麪包烤爐。中火烤二十分鐘,出來就是麪皮膨鬆,表麵焦黃,餡料油潤香甜的烤餅了。
作為宇航專家的現代人吳宇在德克薩斯老牌牧場主家庭做客時,曾吃到過這種餅。被老德克薩斯人稱為“經典德克薩斯餡餅”。據說他們的祖父輩就是懷裡裝著這種餅,冒著風霜雨雪牧牛,和土匪鬥,和狼群鬥,最後發展起了自己的家族牧牛事業。
老德克薩斯牧牛人,倔強地拒絕了雞塊、漢堡、三明治,隻愛吃這種餡餅,被人戲稱這種餅為“牛仔最後的倔強”,更在好多地方被稱為“牛仔餅。”如果一個牛仔肯請你吃這種餅,那你已經是他的夥伴了。
吳宇心裡感歎,原來這種餅是我的老祖宗發明的。可見當年華人在美國移民文化中有不小影響。隻是不知為何國內很少提及這段曆史,隻說是白人發明瞭德克薩斯餡餅,實在可惜。
烙完餡餅,吳宇又把剩下的麵劑全部烤成實心餅子。然後把鍋中剩下的鹹肉撈出,用水沖掉表麵浮沬,晾涼。然後把肉切成非常薄的肉片,把青辣椒剁碎撒入肉中,加幾滴檸檬汁,加胡椒粉把肉拌勻。最後把實心發麪餅從中間剖開,隻留一小部分連著,然後把肉夾入餅中。肉軟彈又有咬口,少許肥肉又使肉潤口而不油膩,青辣椒和胡椒粉的加入,又使餅子香氣撲鼻又開胃。
做好餅子後,吳宇又燒了一鍋開水。然後又把案板上的麪粉收集到一個大碗中,加少許水拌成小疙瘩,等水開後倒入水中,把麵攪散。再在碗裡打兩個雞蛋攪散,等水再次開了後,把雞蛋液順著鍋邊轉圈流入鍋中。再來一把蔥花,撒入少許胡椒粉,簡化版美式中華疙瘩湯就成了。蛋香撲鼻,軟滑養胃。可惜在小鎮上缺少中國調料,要是在中國,我做的夾肉餅疙瘩湯能讓這幫美食荒漠中的美國人,把舌頭吞掉。吳宇傲嬌地想。
吳宇先讓秀寶盛出兩碗疙瘩湯,留出四個開口夾肉餅。然後告訴秀寶,不開口的夾肉餅每個牛仔發三個,留著夜裡吃。告訴大家開飯了。
秀寶才喊開飯了。大家就一窩蜂衝進廚房。具有體重優勢的鮑威爾太太,仗著體重左衝右撞,搶在第一位盛了滿滿一大碗疙瘩湯,一手又搶了一盆有五六個夾肉餅。牛仔們也是大搶特搶,也不怕被疙瘩湯燙著,吃得那叫一個豪邁,可謂風捲殘雲。
牧場吃飯就是這樣,吃得慢搶不到飯,你活該餓著。牛仔們趕牛時,經常一天在馬背上,吃得慢了,有個突發情況你就吃不成了。不吃快點,一天下來能餓死你。
等牛仔們吃完飯,鮑威爾太太把餐具收拾到廚房,吳宇吩咐:“大家喂好馬,把槍保養好。然後去睡覺,今晚我們去趟墨西哥,拜訪一下我們的老朋友。四月去克裡斯托弗家,告訴他今晚六點到牧場。好,各自準備吧。”
牛仔們亂七八糟的地說了聲好,就散開了。四月起身去找克裡斯托弗。克裡斯托弗也是牧場的牛仔。他娶了寡婦瓊斯太太的女兒,住在鎮上。他的太太快生了,吳宇讓克裡斯托弗回家看看。
吳宇把他的長槍和左輪手槍都拿到門廊,坐在門廊的台階上開始慢慢擦槍。這是吳宇來美國後養成的習慣。每逢行動前他都會反覆擦槍,使自己慢慢平靜下來。
吳宇有些時候也有些煩躁,他要為牛仔以及牛仔們的家人,這十幾個人的生命、健康,甚至肚子負責。他覺得壓力有些重,畢竟他也才二十一二歲,兩年多前還在祖父、祖母麵前當小孩子呢。
有時他真想帶著秀寶離開這裡,他又不缺錢。憑什麼十幾個美國人的生活應該由他來負責呢!不過想想鮑威爾太太災難一樣的胃口,以及憨笑著的黑人沃德,他也隻能留下來。
如果他離開了,他們隻能在大城市沿街乞討的慘樣。尤其是沃德,隻能記住“北平,吳宇”這兩個詞,找遍美國也找不到吳宇,還不得被人騙死。吳宇實在放不下心來。
秀寶坐到了吳宇身邊,擦他的溫徹斯特步‘槍。聞著淡淡的槍油味,吳宇漸漸地平靜下來,又變得信心滿滿,鬥誌昂揚。
時間過得很快。當太陽快要落山時,牛仔們已經在院子裡集合好了。吳宇開始挨個檢查牛仔們的裝備。馬蹄鐵是不是完好,馬肚帶是不是鬆緊合適。手槍、長槍是否都保養乾淨,套馬索是否結實。最重要的水袋裡的清水是否裝滿。清水必須是煮開晾涼過的。
因為要求清水必須煮開晾涼,邊境一帶的牛仔們都嘲笑吳宇是應該隻待在屋子裡的貴族老爺作派。
吳宇堅持要求自己牧場的牛仔這麼做,甚至不惜多花錢買燃料,讓鮑威爾太太每天早上煮一大鍋開水,晾涼後給牛仔們裝入水袋。漸漸地,牛仔們發現自己這群人不再像其它牧場的牛仔一樣,經常有人口臭、拉肚子,便自覺開始喝白開水,並且不屑再和其它牛仔辯論牛仔該不該喝白開水。
吳宇曾聽嶽父神機營一個八旗騎兵的後人,傳授過帶兵之道。強調十人長帶兵,一定要在出發前檢查每個人的裝備。因為即使是老兵也經常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犯錯,戰場上一個很小的失誤就會導致全隊人喪命。吳宇深以為然,到了牧場帶牛仔就堅持這麼做下來。每次出發前親自檢查每個牛仔的裝備。1,
檢查完每個人的裝備,吳宇看看太陽,已經挨住了地平線。吳宇走到自己的小母馬藍火前,拍拍秀寶脖子上圍著的防塵圍巾上看不到的土,翻身上門。命令道:“出發,我們去墨西哥。”
牛仔們翻身上馬,催開隊伍。四月、沃德分彆在左右兩側充當尖兵,秀寶和吳宇押後,其它牛仔在中間,讓馬緩緩跑起來,向界河奔去。他們離墨西哥人的老巢還有二十幾裡,必須快點,趕在月亮升到天空正中前找到墨西哥人藏牛的地方。以便保證天亮前把牛趕過界河,趕回德克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