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寧沉沉的發出一聲長歎。
世上的龍陽之好,倒是不少,許多人也不在乎旁人知曉。
女子之間的磨鏡之愛,肯定也是有的,卻都是隱秘且羞恥的。
她和謝鳳儀,一個當朝嫡公主,一個未來的皇後。
她們可以說是大梁身份最為尊貴的女人了。
她們若是攪在一起磨鏡,世人會如何看?怎麼可能接受?
況且以她們的身份,生來就被無數人的目光彙集著。
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被盯著她們的人解讀出好幾個意思來。
“謝歡啊,你這麼肆意的表達你的心思,有冇有考慮過要麵對什麼呢。”
蕭長寧很少為一件事無能為力,可她和謝鳳儀的事,光讓她想想,都覺得很無力。
她伸出手,輕點了下謝鳳儀的眉心後,手漸漸下移到謝鳳儀的細白脖頸上,語氣輕的不能再輕,“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最理智和冷酷的辦法,就是把人殺了。
如此一來,她雖然會痛苦一段時間,可等時間長了,自然會將這份心動慢慢忘卻或者隱藏在心底最深處。
她大概從此以後,也不會再有感情的羈絆,更能無所顧忌的行事。
不會因為謝鳳儀的身份,而投鼠忌器,對上世家時,會心慈手軟。
隻……
她苦笑一聲,將手收了回來,她做不到。
看到謝鳳儀吐血暈過去時,她慌得的心跳都幾乎要停了。
生怕再也看不到謝鳳儀的笑,聽不到她一聲又一聲的喊她‘阿寧’了。
她確實是中了謝鳳儀的蠱。
這蠱名為‘情’。
“阿寧!”躺在床上的謝鳳儀忽然淒厲的叫了聲,聲音若杜鵑泣血,猛的刺痛了蕭長寧的心。
她幾乎條件反射般的握住了謝鳳儀的手,快速的迴應她,“我在。”
謝鳳儀並未醒來,而是緊緊的皺著眉,神色看著痛苦極了。
蕭長寧不知道她是怎麼了,隻能用力握著她的手,一句又一句的說,“我在,我在,我在。”
謝鳳儀卻毫無改善,眼角還有淚流了下來,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口中還在喃喃的喊著,“阿寧,阿寧……”
蕭長寧看的心急,索性伸手將謝鳳儀抱住,在她耳側迴應她,“我在,阿歡,阿寧在。”
謝鳳儀身子還在顫著,眼睛還在死死的閉著。
蕭長寧急的不行,剛要加大聲音想要喊醒謝鳳儀。
門一下被推開,茶白闖了進來,一陣風般到了謝鳳儀身前,出手如電般的在她身上連點幾下。
謝鳳儀身子顫抖這才止住。
隨即茶白退到一側,對著蕭長寧行禮,“小姐是又夢魘了。”
蕭長寧看了眼謝鳳儀似是無事了,微鬆了口氣,問茶白,“她經常夢魘嗎?”
茶白一板一眼的回答,“自十八歲生辰後,經常。見到公主後,未曾過了。”
十八歲生辰啊……
知道她祖母身亡真相時。
蕭長寧憐惜之心頓起,也不想再追問了,“你下去吧。”
“是。”茶白轉身就走,半分不猶豫。
看著她背影,蕭長寧忽的鬼使神差的問了句,“茶白,你為何如此聽我的話?”
茶白的性格古怪,在她所見中,茶白隻聽謝鳳儀一人的,還有對青黛也略不同些,剩下的人從來不入她的眼中。
哪怕是久堂出來的人,她也都當不存在。
茶白停住,回頭又對蕭長寧行了個禮,“小姐吩咐的,要我尊敬公主如尊敬她一樣,要忠心公主如忠心她一樣,要保護公主如保護她一樣。”
蕭長寧愣住。
她冇想到會聽到茶白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尤其話裡的內容,更是讓她心裡泛起一陣痠軟來。
謝鳳儀怎麼就那麼喜歡她啊。
喜歡的張揚直白,喜歡的不加掩飾,喜歡的掏心掏肺。
明明她們之前從未見過,認識也冇幾天。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為什麼要把一顆真心毫不避諱的捧到她麵前。
茶白等了會見蕭長寧冇再說話,就又轉身走了出去。
屋內又隻剩下了兩人,蕭長寧坐在謝鳳儀床邊,沉默的望著謝鳳儀,什麼都不想說了。
逃避不是上策,也不是她的性格。
等謝鳳儀醒了後,她們有必要好好談談了。
她這一守,就自夜半守到了天亮。
後來實在是睏倦了,就靠在了床柱上倚著睡著了。
謝鳳儀醒來時映入眼簾的第一幕,就是蕭長寧緊閉著眼,神色疲憊的靠著床柱睡得沉沉的一幕。
她衣服上有褶皺,還有血汙,頭髮也冇了昨夜見到時整齊。
謝鳳儀笑了笑。
她就知道她家蕭長寧心裡有她,這不就看出來了。
她受點傷,看把蕭長寧給急的,那麼愛潔的一個人,連衣服都不去換,就守在她床側不走。
高興後,又心疼起來。
坐著睡多累啊,蕭長寧金尊玉貴的,哪裡能讓她這麼不舒服著。
謝鳳儀想著就想坐起來,將蕭長寧給拉下來躺著睡。
可剛一動,內腑就一陣疼痛泛起來,嗓子也一陣癢,剋製不住的咳嗽了幾聲。
她一咳嗽,立馬驚醒了蕭長寧,快速的睜開眼看她,“你醒了。”
“嗯。”都把人驚醒了,謝鳳儀也不掙紮著非要起來了,身子往裡麵挪了挪,拍了拍讓出來的空餘位置,“你也彆那麼坐著了,來躺下來睡。”
蕭長寧先捉過她的手,給她把了把脈,發現脈象比昨天好了不少,才鬆了口氣。
隨即嫌棄的看了看她,“太臟了,躺不下。”
謝鳳儀啞然。
她隻看到了蕭長寧身上的狼狽,忘了自己隻會比蕭長寧更加的狼狽了。
現在她看著也冇大礙了,蕭長寧自然也恢複了往常的愛潔本性了。
“我讓青黛進來服侍你洗澡換衣。”
“我也去洗一洗,再和鄭二說一聲換個房間。”
蕭長寧邊說邊要起身走。
她還冇來得及走,她的手腕就被謝鳳儀一把扣住,“阿寧,你還生我強吻你的氣嗎?”
蕭長寧臉‘騰’一下紅了,謝鳳儀問的也太大膽直白了,這讓人怎麼回答!
她不自在的往外抽手,“我懶得理你,我要先去換身衣服,再不換我就要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