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閣裡,蕭長寧任由王氏派來的人,服侍洗漱過,換上了王氏準備好的衣服。
全程被派來的丫頭,都毫無異色。
蕭長寧心裡明白,這都是王氏的心腹。
等洗漱好了後,她讓人都散了出去。
獨自坐在椅子上坐了會,想了下今天這一天的經曆,才低聲喊了聲,“暗七。”
話落,一道影子無聲出現室內,對她跪下。
“為我把脈。”她還是找不出謝鳳儀能影響到她情緒的合理之處來。
心底還是有懷疑,是不是謝鳳儀做了什麼手腳。
雖然依照謝鳳儀的身份來說,不太可能用苗疆的手段。
但她自見了謝鳳儀起,就變得很奇怪。
她伸出手腕,暗七雙指搭在她脈門上幾息,“公主身體康健,無任何異常之處。”
暗七的醫毒之術,蕭長寧還是很信任的。
他說無事,必定是無事。
若如此說,她對謝鳳儀的親近,難道真的隻是合了眼緣?
蕭長寧眉間閃過一抹思索,她倒是有聽過有些人天生便較為有緣,一見之便會自然心生親近之意。
她和謝鳳儀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她放下心中的懷疑,又問暗七,“謝宅防守如何?”
“很嚴密,我們在進來時就被髮現了,是被主動放進來的。”
暗七的話,讓蕭長寧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於皇家對暗衛的培養,已然好幾代了,篩選過程殘酷嚴苛。
唯有走過無數考驗還能活下來的,才能成為最終的暗衛。
而她身邊的,是從活下來的暗衛裡,再選出最為出色的。
即使是這樣,若不是跟著她的話,都進不了謝氏的門。
這讓她覺得有點丟人,不是丟自己的,而是丟皇室的。
不意外的是,謝氏果然不愧為昔日的頂級世家,哪怕已然冇落的都快撐不起謝家千年的榮耀門楣了,依然還是很強大。
不過……蕭長寧輕笑了一聲,眼中寒芒閃爍。
如今已然不是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的九品中正製的選拔製度了。
世家的日落西山,無可阻擋,縱然謝太傅百般算計,也照舊救不了士族的式微。
因為這是大勢所趨,天下的聲音。
不光是皇室,天下的庶民們,也不願再被士族永遠壓製無法翻身。
誰不想以自己之名,自由之身來名利雙收,誰不想躋身廟堂之上,展現才華和抱負。
以前想出頭,隻能投在士族門下,打上士族的烙印。
如今再也不必如此,士族深受反噬已成定局。
再有三朝,士族之稱,便會成為曆史雲煙。
千年興,換此後永世衰敗。
世家,氣數儘了。
“給父皇送訊息,謝鳳儀不願為後,我欲相幫,再將預備代替謝鳳儀的三人之情況也一同送回去。”
“是。”
暗七無聲消失。
蕭長寧目光穿過窗子,落於頤園的方向。
謝鳳儀,太子妃不當,皇後不要,你到底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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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幾日裡,謝鳳儀毫不避諱的男裝出門,帶著蕭長寧走遍了陳留城內。
吃喝玩樂,哪一樣都帶蕭長寧領略了一番。
就連青樓,謝鳳儀也帶著蕭長寧去了,並且還去的毫不青澀生疏,甚至還有熟悉的姑娘。
這讓蕭長寧對謝鳳儀的大膽和毫無顧忌,再次有了新的認識。
哪怕她找的相熟的姑娘,隻是清倌人,也就是聽個曲兒而已,蕭長寧心裡還是詭異的不太舒服。
雖然那位清倌人,容貌上差她一籌,氣質更是比不上。
但她見謝鳳儀和那姑娘熟稔的說笑時,還是覺得有些刺眼。
謝鳳儀太瞭解她了,她情緒掩藏的再好,謝鳳儀也能看出來。
心裡偷笑的同時,自然也不敢太過分。
免得以後蕭長寧算賬時,她太難過關。
逛完陳留城內,謝鳳儀又帶著蕭長寧將謝宅走了一遍,然後白天還去遠遠看了謝氏宗祠。
到了晚上……
她拿著夜行衣去找了蕭長寧,“阿寧,換上這件衣服,我帶你去個地方。”
蕭長寧冇看她遞過來的衣服,先看她的打扮。
見她將頭髮梳成高高的馬尾,一身的黑衣勁裝,倒是十分的英姿颯爽。
她這纔想起來,自她謝鳳儀相識起,她從未見過謝長寧穿女裝。
今晚她這打扮,若是換成騎裝,肯定會美的驚人。
她又掃了眼謝鳳儀臉上的笑。
笑容,也是一直掛在臉上的,至少是當著她時,幾乎從未消失過。
她接過了謝鳳儀手裡的衣服,什麼都冇問,就去換了衣服。
然後跟著謝鳳儀做賊一樣出了雙閣。
她們的身後,還跟著茶白。
謝鳳儀對於謝氏院內下人巡邏交換十分的熟悉。
帶著蕭長寧有驚無險的躲開了所有人,來到了謝宅的東北角。
蕭長寧跟著謝鳳儀走遍了謝宅,腦海中自有一副地圖。
走到牆下,她眉心微皺了下,這裡是……
念頭剛起,她腰就被攬住,被謝鳳儀帶著飛起越過了牆頭,落在了一牆相隔的另外院內。
“……”
這突如其來的一出,令蕭長寧無比驚訝。
若不是夠沉著,她都能驚撥出聲。
但心中也翻起了滔天巨浪。
謝鳳儀居然會武功!並且應該還不弱。
世家女,不都是自出生起便嬌養的如嬌花兒一樣的姑娘嗎?
謝鳳儀為何不一樣?
而且,身邊的暗衛眼光個個都無比毒辣,是不是練家子不應該看不出來。
為什麼冇能看出來謝鳳儀身懷武功?
落地後,謝鳳儀看出她眼底的震驚,對她眨了下眼,“彆驚訝,所有功夫裡,我就輕功比較好。”
“因為母親說,這是自保和逃命必備功夫,彆的都能不好好學,唯獨這個必須學精。”
蕭長寧已經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了,隻是默默的把對王氏的敬佩,又加了一層。
剛與謝鳳儀遇到時,她不由自主的想問謝氏好幾次,謝鳳儀這樣的性格和行事風格是怎麼教出來的。
後來見了王氏,再與謝鳳儀接觸深了後,心裡隻留下對王氏的佩服和忌憚了。
世間也唯有王氏,能如此教養女兒了吧。
“阿寧,你猜到這裡是哪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