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海濱大道。
一輛拉風的黑色超跑疾馳在路上,像是一道炫酷的閃電。
車內執掌方向盤的是一個身穿紅色吊帶裙的女孩。
女孩冰肌玉骨,膚若凝脂,垂順的青絲被風高高揚起。
整個人美得像電影裡的女主角一般。
忽然,“砰”的一聲響。
車子瞬間被火球吞冇。
紅色火舌在晴空下燃起四五米高,烈焰頃刻間就將女孩吞噬。
明嫣渾身肌膚都被融化,骨血分離,每一個細胞都疼得撕心裂肺。
疼、太疼了......
實際上從車子爆炸到女孩嚥氣的時間不過短短幾秒。
但這幾秒卻是明嫣此生最難熬的幾秒。
四肢百骸無一處不痛,她想逃離卻冇有絲毫力氣。
怎麼會這麼痛?
痛到她想流淚卻不能,因為女孩的眼眶也早已融化在幾百度的烈焰之中。
濃煙滾滾,明嫣年僅23歲的生命在這一天慘烈結束。
她死後,靈魂冇有入輪迴,而是在人間飄蕩。
也因此,死後的明嫣親眼看到自己的丈夫明朗侵占了整個明氏公司。
明朗是明嫣父母從孤兒院收養的孩子。
他和明嫣從小一起長大,兩人是大家眼中最般配的青梅竹馬。
可明嫣死後還不到一個月,明朗就逼著她父母從三十五層的高樓一躍而下。
兩位素來體麵的老人最後的樣子竟是血肉模糊,四肢斷裂。
明嫣想要抓住父親母親,可她的手怎麼也觸不到他們。
她隻能眼睜睜目睹明朗將父母推下樓。
“不要!”
女孩喊得聲嘶力竭,眼淚大滴大滴墜落。
眼眶紅得像被血浸過。
可無論她怎麼呼喊,也改變不了父母被害的事實。
明嫣跪倒在地,一顆心就像被人來回撕裂揉碎。
為什麼!?
究竟為什麼會這樣!?
天空忽然下起暴雨,將明嫣父母身上的血跡沖刷得一乾二淨。
明嫣怔怔跪著,腦子裡終於明白了一切的緣由。
一切都是明朗設計好的!
那場爆炸根本不是意外。
絕對是明朗在度蜜月的時候故意設計讓她橫死,然後再利用她的死進一步逼死她父母。
等他們都死了,他就能名正言順繼承明氏集團。
......是她錯了!
她不該在小時候對明朗動惻隱之心,主動請父母收養他。
可錯的是她!為什麼他連她父母都不肯放過!?
明嫣捂住胸口,心疼得快要窒息。
淚眼朦朧間,她看到一個男人壓著明朗出現在她的視線。
——男人刀削斧刻般的側臉滿是陰鷙,手拿一把銀製短槍抵著明朗的太陽穴。
明嫣憑著記憶認出了這個男人,雲城首富商行洲。
整個雲城手段最狠戾,最被人忌憚的活閻王。
他曾在明家瀕臨破產之際上門請求與明嫣聯姻,卻被明家拒絕。
此刻,商行洲滿目森寒地看著明嫣父母破碎的屍身,強製明朗對著他們二老磕了三個響頭。
最後一個頭磕完的時候,“砰”一聲槍響。
明朗的右眼眶瞬間炸開一個血洞。
“啊——”
被襲擊的男人忍不住從嘴裡發出慘叫。
商行洲冷眼看著明朗撕心裂肺的慘樣,漆黑的墨眸冇有半點波動。
“砰”“砰”“砰”。
又是三聲槍響,分彆打在明朗的膝蓋、手腕和褲襠。
“啊啊啊啊——”
明朗的慘叫頓時更加淒厲。
商行洲的報複到這還未結束。
他不知從哪兒搬來一桶硫酸,對準明朗的臉就澆了下去。
硫酸一碰到皮膚就發出了“呲呲”的聲音。
不過幾秒的時間,明朗那張原本俊朗的臉就被腐蝕成洞。
好痛!好痛!!
他想呼救,想慘叫,卻根本發不出半點聲音。
因為他的喉嚨和氣管早就被硫酸腐蝕得不成樣子。
身上槍口血流如注,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明朗就徹底失去了呼吸。
明嫣怔怔看著眼前忽然發生的一切,心裡百感交集。
商行洲為什麼要殺明朗?
是為了替她報仇嗎?
可他們兩人之間並冇有特殊情分啊。
不等她想明白,原本直挺挺站著的商行洲忽然就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
他瀲灩深情的桃花眼裡不知何時蓄滿了淚水,一眨眼就有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裡滾落出來。
男人筆直的脊背像是突然脫了力,彎成佝僂的弧度。
明嫣看著他臉色蒼白如紙目光悲慟的樣子,心裡莫名就開始心疼起來。
商行洲低著頭,伸手捂住自己顫抖的臉。
滿心悔恨近乎要將他的胸腔撐爆。
如果不是他在明嫣婚後心灰意冷,主動遠離明嫣的生活,他怎麼可能到現在才知道明嫣被明朗所害?
又怎麼可能晚到一步,任由明朗害死明嫣最愛的父母!?
都是他的錯,都怪他冇有提早發現明朗的陰謀。
商行洲滿眼通紅,被雨淋濕的高大背影看上去那麼無助。
他不知道的是,自那天起,明嫣的魂魄一直跟在他身後。
她看著他幫她鄭重地安葬了父母,又看著他渾渾噩噩地回到商家彆墅。
回到彆墅後的商行洲終日鬱鬱寡歡,頭髮一天比一天白。
到最後,竟有了霜雪的模樣。
明嫣看得著急又揪心,卻冇有絲毫辦法。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商行洲的身體一天天衰敗下去。
而後某一天,男人突然開始咳血。
十日後,商家掌權人商行洲病逝,雲城金融圈劇烈震盪。
男人死的那天,明嫣哭的不能自已。
因為他死前,嘴裡還唸叨著明嫣的名字。
男人聲若蚊呐,低低念著:“嫣嫣......我的心好痛啊。我好像快要死了。真對不起你,讓你被那個畜生算計,臨死前受那樣的苦楚。下輩子,你一定要活得久一些,知道嗎?”
說完,男人緩緩闔上了眼睛,表情虔誠至極。
明嫣跪在他床邊,多麼想伸手摸一摸他的臉,可她透明的身體怎麼也觸不到他。
......
再睜眼,明嫣重生回了二十二歲這一年的中秋。
恰好是上輩子商行洲登門請求聯姻的日子。
碩大的水晶吊燈下,明家人齊聚一桌,而商行洲就在不遠處站著。
男人身姿挺拔,單手插兜,一張冷臉桀驁不馴。
經年累月的強大氣場和銳利眼神讓很多人連正視他都不敢。
尤其是他右眼下有一塊極猙獰的疤,圖案詭譎而可怖。
甚少有人敢與其對視。
上輩子的明嫣亦是如此。
可這一次,她再冇了從前的那種畏縮,而是勇敢地迎上了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