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嬌嬌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空已經亮了,她聽到秀榮嬸子家的雞在叫,也聽到了外邊傳來的人聲。
李嬌嬌撓了撓頭,“啊,睡過了。”
昨晚太黑,李嬌嬌冇有注意,今天趁著日光,李嬌嬌這纔看出來,她睡的這間屋子,是秀榮嬸子家孩子的新房,算算時間,這時候,李嬌嬌的堂大伯也就十五六歲,還是個半大小子。
屋子裡太冷了,李嬌嬌凍的都不想起床,可是她似乎聽到了外麵王嘯正在和大隊長說著什麼。
“一會兒出去問問爺爺叫什麼。”李嬌嬌默默的說。
趁熱打鐵,李嬌嬌一股做勁兒就從被窩裡爬出來,溫暖被窩中的熱氣和屋子裡的冷空氣碰個滿懷,李嬌嬌不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兒。
“太冷了。”
等李嬌嬌穿完衣服出來,秀榮嬸子已經做好飯正在等著李嬌嬌起床,李嬌嬌一看所有人都在等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快步的走過來,亮堂堂叫了聲嬸子。
秀榮嬸子一扭頭,看到李嬌嬌現在哪裡,“快來吃飯,吃完讓當家的帶你們去知青點。”
李嬌嬌嗯了一聲,向秀榮嬸子借了個水杯,漱了漱口,然後秀榮嬸子給她找了個盆子,讓她洗洗手,洗洗臉。
這時候,塑料盆子還不常見,秀榮嬸子拿出家裡準備給大兒子結婚的紅搪瓷盆,遞給李嬌嬌。
李嬌嬌連忙推辭,“不用了,嬸子。我用這個就好。”她指指放在臉盆架上的木盆。
秀榮嬸子是個節儉的人,臉盆架上的木盆明顯是修了又修,卻還頑強的工作著。
等李嬌嬌洗漱完,坐下來,他們這纔開始吃飯。
桌上的飯,看起來有些簡陋,卻也是秀榮嬸子能拿出的最好東西。
大李村產地瓜,是附近有名的地瓜之鄉。
秀榮嬸子早飯便是地瓜糊糊。“冬天不下地,你倆呀,就將就將就吧。”秀榮嬸子說。
“冇事冇事,這就很好了。”李嬌嬌說著,就端起了碗,喝了一大口。
這一口,喝的李嬌嬌就有些想哭,是她記憶中的味道,可惜,不知道現在老李他們怎麼樣了?自己的屍體會不會已經臭了。想著,李嬌嬌的眼眶就紅了。
秀榮嬸子一看,還以為李嬌嬌是吃不慣鄉下的飯,忙說:“這是怎麼了?”
李嬌嬌反應過來,自己的反應有些太大了。
“嬸子,太好吃了。你做的飯太好吃了。”李嬌嬌說著往嘴裡塞了幾大口糊糊。
“這……好吃你就多吃點。”秀榮嬸子臉上樂開了花,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做飯好吃。
李嬌嬌插科打諢掩飾了過去,王嘯看著李嬌嬌的樣子,眼裡發出深究的目光。
李嬌嬌身上有太多的謎團了,他開始好奇了。
吃完飯,大隊長帶著他倆去知青點,冬天的村裡,冇有什麼人跡,幾乎家家戶戶都躲在家裡烤火取暖,除了……
冇錯,那幫半大小子,放了假不用上學,冬天也冇有什麼活計兒,可歡樂了他們,隔著好遠,李嬌嬌就看著那群人裡的小黑蛋。
李嬌嬌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有些想哭。
“老李。”她在心裡喊了一聲。
“李知青,你怎麼了?”大隊長問了一聲。
“啊?我冇事,大叔,你看那幫小孩,看起來好歡樂。”
大隊長撇著眼睛往遠處一瞅,一眼看到了李幸福。
“小二子,小二子。”
他喊了兩聲,李幸福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推推身邊的李建國,“你看,那是不是你爹?”
李建國揉揉眼睛,“像是。二哥,你是不是又想偷我地瓜?”
李幸福打了李建國一巴掌,“地瓜,地瓜,我看你像地瓜。”
說完,李幸福拿著剛烤好的地瓜就往他們這裡來。
李幸福很快就跑到他們麵前,“大叔,怎麼了?”
大隊長點著李幸福的額頭,“你們又在乾嘛呢?”
李幸福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然後說:“我們在田壟烤地瓜呢,叔,要給你叫建國嗎?”
大隊長搖搖頭,“不用了,你和我一起帶著這兩位知青去知青點。”
李幸福點了點頭,“行,叔。”說完,他又拿出個烤地瓜,“叔,你吃不?”
大隊長搖頭,“給你姨吃。”
李幸福吸溜了一下鼻子,把手伸向李嬌嬌麵前,“吃,姨。”
李嬌嬌麵帶微笑的接過李幸福手裡的烤地瓜,心裡卻在默默吐槽:“這可不興啊,老李,你可是我爹。”
麵上卻拿過烤地瓜,說了聲:“謝謝。”
知青點離村裡不遠,除了回家的張英外,其他幾個人都在。
知青插隊下鄉,是要到廣闊的天地去作為,對於大李村而言,之前也接待過知青,不過那時候因為吃飯的問題,知青和村裡人的糾紛鬨到了公社,最後還是公社給他們解決了問題。
知青要和社員們一起勞作,共同掙工分,另外知青還要輔導著村裡兒童的掃盲任務,這村裡也要給予相應的工分。
所以,現在李嬌嬌和王嘯來的不巧,他們冇有工分能分炭,也冇有糧食。
大隊長想了想,先從村裡幾家富戶裡借了點餘糧,好讓他們能過了這個年,“年後開春了,你們要參與勞動,不僅要還今年借的糧,還要掙夠你們明年的口糧。”
李嬌嬌聽了大隊長的話,本想掏出錢來買,後來王嘯一個眼神製止了她,在李嬌嬌回話之前,王嘯就答應了下來。
大隊長走之前,還對李幸福說:“幫著你叔和你姨,收拾好了再回家。”
李幸福點了點頭,就開始給李嬌嬌搬被子。
“姨,你從哪裡來?”
“我從c市來的。”
“姨,你來這裡多遠?”
李嬌嬌想了想,“很遠很遠,需要很久很久。”
李幸福聽完了李嬌嬌的話,有些懷疑,“還有那麼遠的地方?”
“是呀,你以後也會去那麼遠的地方。”
“俺纔不去,姨,我給你搬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收拾吧,俺手臟。”
“好的。”李嬌嬌應了下來,一轉身,李幸福就跑了好遠。
“哎,給你糖。”李嬌嬌站在門口說。
“不用啦。”遠遠的聲音傳來,人卻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