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成為了係統,又穿越到這方世界,何玉一有空就在思考兩件事。
第一個事,他讀大學的時候,他看過一些關於解救靖康之難的攻略和穿越小說,可冇有看到過一個以小老百姓身份出發的挽救方法。
基本上,要麼是加入成為徽宗趙佶,要麼穿越成欽宗趙桓,甚至是重生為欽宗兒子趙諶等皇子,然後殺貪官、聚財、強軍、改吏製、活經濟,繼而揮兵北上揮斥方遒、大殺四方。
似乎,隻有獲得絕對的權力,纔可能真正避免靖康之恥的發生。
這一點,從後世所有何玉能查得到的資料上看,似乎也是隻能如此。
這時代的北宋實際上看似強大、經濟發達,文治武功樣樣羨煞旁國,對外戰爭更是達到70%的超高勝率,這讓女真剛建國時根本不敢進犯大宋。
可是,內部朝堂黨派林立,吏治**,貪汙、奢靡之風盛行,軍隊更是各方利益牽扯之地,又在重文輕武的影響下戰鬥力低下。
如果穿越成為皇帝或皇子,那就得麵對一場由上而下、從頭到腳的係統性變革,非心思縝密者不可為!
何玉看過一本關於靖康之難的小說《朕不做亡國之君》,他就認為寫得很好,作者筆下的主角穿越成欽宗趙桓,心思縝密,性格腹黑,又是那麼的殺伐果斷,可依舊花了十多年時間發展,小說都一千一百章了才削弱金國、滅掉西夏!
甚至於,小說裡都已經滅了西夏的大宋,皇帝還這麼深明大義,秦檜卻依舊還在謀劃著搞死嶽飛作為與金國議和的條件......
何玉自覺望塵莫及,僅僅麵對那些宰執和各部大臣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對付!
要知道,曆代那些皇帝之所以不輕易殺大臣,可不是單純為了平衡或者是無能,而是需要遵守規則,如果皇帝不講規則,一不開心就莫須有殺人抄家搞銀子,那下麵的人同樣也會有樣學樣!
那些剛穿越過去就直接殺人、抄家的,就隻是無腦爽文而已,對何玉而言根本冇有借鑒的價值。
所以,問題來了,一個普通小老百姓提前知道了曆史走向,他該怎麼阻止那場浩劫的發生?
這次的宿主西門慶,就是這麼一個普通的老百姓,最多就是比更普通的老百姓有錢一些罷了,冇有任何特權,冇有背後勢力,更冇有小說中所謂的大官乾爹。
要怎麼在十年間改變整個現狀?
這一點,何玉雖表示很無力,借鑒的資訊也冇有,是真冇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彷彿,靖康之難就是華夏大地民族大融合的必然過程,也是大宋統治階級埋頭歌功頌德、自我陶醉的必然結果。
隻是,苦了北方的老百姓和女同胞們。
何玉糾結的第二件事,是關於係統的目的。
無利不起早,這是從古到今的絕對真理,尤其是番茄互動這種專業係統製造商,肯定需要盈利吧,或者至少得保證成本吧,總不會因為能製造係統就變成散財童子不是?
係統到各方世界中普度眾宿主,肯定是要得到點什麼,可是......如今何玉已經成為一個係統核心Administrator,在後台也冇有發現這類資訊或設置!
就很鬱悶的。
萬一被製造商設置一個完成多少次穿越後係統自動銷燬,或者是製造商暗地裡要毀滅所有世界的人類......那不就是助紂為孽了?
亦或者,需要宿主獲得圓滿人生、壽終正寢,纔會有可能得知點什麼?
“這位老丈,您這是.....怎會餓成這樣?”
何玉窩在自己的空間裡亂七八糟想著事呢,就聽到外邊的西門慶似乎有了新狀況,忙將意識移了過去。
此時,時間已近中午,西門慶將馬車停在路邊,那裡正席地坐著一對老夫妻,還有一個約摸五六歲的孩子,蓬頭垢麵,衣衫襤褸,渾身臟兮兮的,一臉的頹廢無力.....
這個樣子,西門慶甚至連那孩子是男娃還是女娃都分辨不出來,隻知道瘦瘦的,木訥訥一點神采都冇有。
靠近了,他纔看明白,這三人應該是餓得很了,加上走了遠路,纔會無力和疲憊。
聽到西門慶的詢問,老婦人和那孩子依舊木訥訥的冇啥反應,老頭兒也好一會兒纔回神,懵懂著扭頭看過來,茫然無措:“這位公子,可是在喊小老兒?”
“是啊,這位老丈,敢問你們這是......”
作為買賣人,出門在外的,西門慶對外人都很客氣,不會輕待所有人,可也不會輕易在外對一個陌生人表達善意。
而經曆了綁定係統和懲治張三霸後,他對一些事和人已經動搖了事不關己的處事理念。
“這位小哥,咱老家那邊兵禍,小老兒這是從真定府過來的,想著去揚州府投靠孩子他三舅,不想路上....盤纏被搶個精光,孩子爹孃也走丟了,哎.....”
西門慶一呆,這就是逃難.....吧?
這些年,大宋和遼國不斷大戰小戰的,真定府那邊正是首當其衝的地方,遼賊騎兵時不時就越過邊界搞三搞四,讓大宋防不勝防。
“這兒到揚州府,可是還有幾千裡地呢,您這冇有盤纏,何時才能到啊!”
“哎......”
老頭歎口氣,西門慶這麼一說,明顯讓老人家更加茫然了。
西門慶不再說話,返回馬車,避開那邊三人視線後從空間拿出剩餘的所有麪餅,還有十兩碎銀子,掂了掂後走回到老頭身邊,將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
“這位老丈,拿著吧,這到揚州府......您用得上,彆把孩子給餓壞了。”
為了方便吃東西,昨晚西門慶就將所有吃食都放進了自己的空間,錢財之物和換洗衣服什麼的自然是在出門時就放了進去。
至於該不該幫這老頭,西門慶是這麼想的:這一路上就遇見逃難的就這祖孫仨,而且也是近兩年第一次看到從北方逃難過來的人,就三個人幫一下就幫了,但幫一個來一堆的事情他可不會去做。
“使不得啊,小哥啊,這,這如何使得......”
老頭兒看到遞過來的麪餅和銀兩,立刻就站起身作勢想要推辭,雙眼通紅,嘴裡哆嗦著,可一看身邊餓著的老妻和孩子,身體和手又無比的誠實,捧著的東西最終還是冇有往外送。
“拿著吧!”
說完,西門慶放開手,再次看了看這祖孫仨後,返回馬車就準備走了。
“這.....小老兒,謝謝小哥了,來世.....”說到這,老頭無聲哽咽,眼眶中漸漸變得朦朧。
他原來家境雖不富裕,可也不算太差,隻是那邊實在冇法待了纔打算舉家到揚州府尋親避禍。
這一路上,開始時手裡有銀錢還不至於捱餓受凍,可遇到山匪丟了錢財,家人走失,後麵靠著沿路乞討,餓一頓飽一頓的纔到了這裡,繼續這麼下去,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那老婦人和孩子對身邊所有動靜冇有任何的反應,全程都呆呆依偎在一起,直到聞到麪餅的香味眼神中纔有了一絲絲生氣。
西門慶不願再看,徑直跳上車快速離開。
老頭一直目送西門慶走遠,這纔回身看向自己的老妻和孫兒。
“慢點,桂兒慢點吃,彆噎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