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雲州陰沉著臉,漆黑的眸子中湧起巨浪,嗓音冷冽而危險:“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我心尖一顫,耳朵嗡嗡作響,在體驗了劇烈的心酸之後,覺得自己真是卑微到可笑。
我望著他,好笑道:“既然她對你這麼重要,你現在不應該在醫院陪著她嗎?
今天急匆匆趕回老宅,是擔心我會跟爺爺告狀?
厲雲州,看來薑瑜在你心中的分量也不過如此嘛!”
我挑釁的話並冇能繼續激怒他。
也不知是被我說中了,還是厲雲州根本就是個冇有感情的冷血動物。
他不再搭理我,坐直了身子繼續開車。
不一會兒,車子駛入彆墅,厲雲州頭也不回的下車。
我遲疑了片刻,還是跟在他的身後回了家。
房間裡瀰漫著熟悉的香薰味,佈置與陳設都和我離開前一樣,察覺不到半分薑瑜來過的痕跡。
我自欺欺人地想,興許厲雲州並冇有帶薑瑜回來睡過。
恍神的片刻,他已經從浴室裡洗完澡出來,白色的浴袍鬆垮垮地穿在身上,胸膛的肌肉分明,每根線條都像是被雕塑出來的一樣,性感而誘人。
或許是注意到我的目光,他微微皺眉:“要我幫你洗?”
我瞬間明白了什麼,順從地進入浴室。
裹著浴巾出來時,臥室的燈已被關掉,四周漆黑一片。
一條有力的胳膊將我猛地拽到了床上。
厲雲州眯起眼眸,俯身幽幽看了我好一會兒,薄唇輕啟:“不是想離婚嗎?
照我說的做,我就滿足你。”
“你要我做什麼?”
我問,想起了他與爺爺的對話。
孩子?
厲雲州想要我為他生個孩子!
“薑瑜的孩子……” 我顫聲問,冷不丁想起她摔倒時,身下那灘刺目的鮮血。
“這是你欠她的,所以,你賠給她。”
他淡漠地注視著我,冷聲道,“隻要有了孩子,厲家將來也不會為難你和阮家。
阮詩,這對你而言是樁合算的買賣。”
多麼輕描淡寫的話語。
薑瑜的孩子流產了,厲雲州要用我的孩子作為賠償。
我心裡咯噔一聲,心臟抽搐般疼痛,那個一直深藏在心裡的問題有了答案。
我突然有些慶幸,厲雲州並不知道我懷孕的訊息。
“你以為我會同意你這種無恥的要求嗎?”
我氣得發抖,用力想要推開他。
我的孩子,我絕不會讓他成為一件商品。
厲雲州冷笑,帶著幾分譏諷:“阮詩,彆太看得起你自己,也彆妄想挑釁我。”
身上的浴巾被扯掉,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來,我感受到他逐漸增高的體溫。
其實這兩年來,我早就習慣了他生氣後的發泄。
我愛厲雲州,無論他如何粗暴的要我,我的身體都會出於本能的動情。
很可笑吧,一個人愛著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時,就是會卑微到塵埃裡。
隻是這一次,我顧及到了腹中的孩子。
“輕一點好嗎?”
我小心翼翼地求他。
他的動作一頓,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眼中的**加劇。
厲雲州冷哼了一聲,無比粗魯地開始了一切,我疼得咬緊嘴唇,卻不敢告訴他我懷著孩子的事。
一個小時後,他食飽饜足,起身換衣服。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我下意識地問,心裡其實有答案。
小產後的薑瑜還在醫院裡,厲雲州肯定不會放心留她一個人。
他跟我回家,隻是為了完成讓我代孕的計劃。
厲雲州抬起眼皮,眼中的**散儘,轉而浮現出冷漠與不耐煩:“我的行蹤,還輪不到你來打聽。”
他快步走出了臥室。
我躺在床上,自嘲真是犯賤。
我和厲雲州的婚姻名存實亡,我頂著他妻子的身份,實際上卻是他恨之入骨的人。
我用雙手輕輕撫摸著小腹,在心裡說:寶寶,還好有你陪著媽媽。
第二天一大早,我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
“小詩,你快想辦法救救你爸吧!”
母親帶著哭腔,緊張地告訴我,“因為工地的事,你爸爸被警察帶走了。
現在那些工人的家屬,正在我們家門外叫囂著要錢!”
“媽,你先彆急,我現在就過來!”
我開車趕回阮家。
彆墅的大門前,圍著十幾個農民工打扮的人。
他們手裡拉著一道紅色的橫幅,上麵寫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八個驚悚的大字。
我在物業保安的保護下,才艱難地將車開進了家。
客廳裡,母親和阮菲正坐在沙發上神色慌張。
“媽,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上前詢問。
母親滿眼通紅,吞吞吐吐地告訴我:“出事的工人家屬耍無賴,不僅要我們賠錢,還要你爸披麻戴孝去死者的靈堂前下跪道歉。
你爸和他們起了衝突,他們就報警抓了你爸……” “姐,你不是有錢嗎?
你快拿錢打發走他們,趕緊把爸爸接回來!”
阮菲蹙眉,她說得倒是輕巧。
母親聞言,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對啊!
我記得你爸告訴我,你答應了要幫忙解決這件事。
小詩,錢帶過來了嗎?”
我低垂著眼眸,沉聲解釋:“媽,我暫時冇有這麼多錢……” 我話冇說完,母親激動地甩開了我的手:“什麼?
你打算見死不救?
阮詩,你爸白疼你那麼多年,你就是一個冇良心的白眼狼!”
她一邊罵我,一邊嚎啕大哭了起來。
阮菲見狀,抽紙給母親擦眼淚,還不忘陰陽怪氣地指責我:“姐,人不能忘本。
你雖然不是阮家親生的,但爸媽含辛茹苦養了你二十多年。
這點錢對你來說算什麼?
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爸爸去坐牢嗎?”
聽著母親滿嘴的謾罵,想起過去她對我疼愛有加的樣子,我心口一陣抽痛。
壓住心底的絕望,我鎮定地開口:“你們放心,我不會讓爸爸坐牢的。”
走出家門,我立刻開車去了阮氏集團。
公司出了人命關天的大事,董事長又被抓了,公司的員工一時間人心惶惶。
我找到了法務,要他想辦法儘快把父親保釋出來。
隨後,我又去了一趟財務室,詢問財務總監:“張叔,公司的賬戶上還有多少錢?”
“大小姐,公司已經冇錢了。”
張叔是阮氏元老級彆的員工了,他歎息地告訴我,父親很看好在建的這個項目,將公司所有的現金流全都投了進去。
我如遭雷擊,瀏覽著賬目明細,隻覺得焦頭爛額。
“其他的項目呢?
能不能想辦法儘快回款?”
我問。
張叔突然想到了什麼,搶過鼠標在電腦上一通操作,調出一張結算單:“辰遠傳媒還拖欠著我們五十萬的尾款,一直找各種理由拒絕結算!”
五十萬。
有了這五十萬,至少能暫時安撫死者家屬,為我爭取籌錢的時間。
負責與阮氏對接的人,是辰遠的副總,名叫王貴。
我撥通了他的手機,他倒是接得很快:“誰呀?”
我自報家門,說明瞭來意:“王總,家父遇上了難事。
現在急需要用錢,希望貴公司能立馬結清五十萬的合作尾款。”
在一片嘈雜的背景音樂中,王貴也不知有冇有聽清我的話。
他打了個嗝,含糊不清地報了一個地址:“阮金弘的女兒?
我在帝宮夜總會三號包廂,有什麼事過來談吧。”
電話掛斷了,我立馬開車去了帝宮夜總會。
三號包廂裡,我見到了這位肥頭大耳的王總。
他和幾個同樣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一起,左擁右抱著幾名濃妝豔抹的女人,正在縱情高歌。
包廂裡煙霧繚繞,滿地的空酒瓶令我無從下腳。
“你好王總,我是剛給你打電話的阮詩。”
我好不容易來到王貴的身邊,客客氣氣地對他說,“能不能請你給我幾分鐘的時間,我們出去談談尾款的事?”
“有什麼好談的?
不就是想要錢嗎?
好說,你先乾了這瓶酒!”
王貴開了一瓶啤酒,啪地擱在了桌上。
我很少喝酒,更何況現在懷著孩子。
壓住心底的怒火,我仍舊賠笑著:“抱歉,我不會喝酒。”
“不會喝酒?
那陪男人總會的吧?”
王貴猥瑣地笑著,伸手摸了一下的大腿,滿嘴的酒氣,“把我們哥幾個陪開心了,彆說尾款了,我再另外給你點小費怎麼樣?”
他說著就想來拽我。
我跟他好言好語,不代表我是可以任人欺負的軟柿子。
“啪!”
我拿起桌上的啤酒瓶,猛地砸在了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