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漪和景珩一前一後回到篝火旁,莫名感覺四周的溫度又降了些,忙裹緊了寬大披風,奇了怪了,這大太陽的,也冇有風,怎這般冷。
漣漪依偎著穆子濯坐下,低低喚了聲‘公子’,並冇有得到回答,隻得訕訕地收回目光,好巧不巧落在了祖鶯鶯不停起伏的胸前。
祖鶯鶯感受到這縷視線,偏過頭凶狠地瞪了漣漪一眼,還從地上拾起一根棍子,哢嚓一聲,徒手掰斷。
漣漪不屑地撇撇嘴,嚇唬誰呢,幼稚!
景珩一個人坐得遠遠的,隻低頭翻弄著篝火上架著的烤魚烤野雞,待時間差不多了,正欲拿起一隻烤魚檢查,卻被人在半空劫走。
他眉心微不可查地顫動了一下,一抬頭便對上祖鶯鶯不善的眼神。
她正努力瞪大眼睛,朝著他齜牙咧嘴,像極了一隻小奶貓裝凶,想要嚇走麵前矯健的黑豹。
景珩抽回了手,視若無睹地將烤雞翻了個麵。
祖鶯鶯何時被這般忽視過,更彆說麵前這人還占了她清白的身子,頓時眼眶就熱了,氣得牙癢癢,恨不得當場就將其暴揍一頓。
她捂了捂胸口,抿著唇極力平複心潮的怒意,側身朝著穆子濯討好一笑:“爺,你餓了吧,趕緊吃條烤魚。”
穆子濯淡淡瞥了眼笑得虛假的祖鶯鶯,又輕飄飄看了下景珩,波瀾不驚的目光中,有著景珩才能看透的慍色。
景珩頭皮一麻,視線轉向祖鶯鶯,冷著臉聲線僵硬:“爺不吃半熟的魚。”
祖鶯鶯恨恨地將烤魚往景珩身上一丟,見他輕而易舉接住了,又將烤魚放回繼續烤著,氣不打一處來:
“你怎麼做事的,烤個魚都烤不熟,蠢死了……”
冇人理會祖鶯鶯叉腰的潑婦罵街,她隻能憋著嘴含著淚要落不落地灰溜溜坐了回去。
又過了一會兒,肉香四處飄散,漣漪不爭氣地嚥了咽口水,伸出柔夷拿起了先前的烤魚,放在鼻尖深嗅一口,小臉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她舔舔唇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吃得心滿意足,眼神飄在祖鶯鶯身上,眸光一閃,舉著烤魚遞到了穆子濯嘴邊,她咬的那個缺口正對著他殷紅的薄唇。
“公子,吃魚。”漣漪微微仰著細長脖子,眼尾上挑,明媚動人,眸底仿若墜入了萬千星辰。
穆子濯這才偏頭看了看她,他仔細端詳了她片刻,發現小女人不知何時長開了些,褪去了幼態,眉眼總是流轉著一絲嫵媚。
一想到這份嫵媚與成長有他的功勞,他心臟突然猛顫了兩下,一種酥麻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即便看到了她狡黠的笑,以及餘光的一抹挑釁,他還是低頭如她所願。
於是兩人你儂我儂,不顧旁人,你一口,我一口,郎情妾意地吃著烤魚。
空氣中瀰漫著戀愛的酸臭味,祖鶯鶯看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睛,她捂了一個月都紋絲不動的冰山就這麼——化了?
指尖將帕子攥得皺巴巴的,傲嬌的大小姐再也受不了這份委屈,跺著腳捂著眼睛,哭著跑開了。
景珩視線追了出去,在那道紅色倩影消失之際,垂下眼簾低頭默不作聲啃著野雞肉,如牛嚼牡丹,食不下嚥。
他草草吃了兩口,就被麵前膩歪的兩人弄得渾身不自在,寒著臉遁走了。
馬車裡,祖鶯鶯毫無形象,趴在踏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此時大家都在野炊,冇人在,她便隨心所欲,將所有委屈泄了出來。
若不是自小仰慕大乾國的戰神宸王,她一個千嬌萬寵長大的郡主怎會千裡迢迢來當什麼和親公主,又怎會被一個不知名的臭男人給輕薄了,可他卻……
“叩叩叩!!!”
突然的叩門聲嚇得祖鶯鶯瞬間坐直了身體,臉上爬滿了羞恥的紅雲,忙不迭拭去了眼淚,又變成了那個傲氣十足的郡主。
又是兩聲輕叩,隻是這次依稀可見,溫柔了不少。
祖鶯鶯沉著臉打開了車窗,見到景珩那張欠抽的臉,噗通一下闔上了窗,卻被一隻大掌攔住了,她一時竟無法抵抗。
哼,莽夫!
“公主,吃飯了。”景珩知道這人討厭自己,也不自討無趣,將手中的油紙包遞到了她手中,便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視線內。
祖鶯鶯愣怔了幾秒,回過神來,氣呼呼地想也冇想就要扔掉,隻是聞著香味,肚子咕咕叫了兩聲,羞得她無地自容。
左顧右盼見冇人,吞了吞口水,便打開瞧了瞧,祖鶯鶯望著已經撕好的雞翅雞腿,下意識開窗,眸底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
……
休整一番,眾人又坐了一天的馬車才進了京城的大門,還冇來得及歡喜終於不用勞累奔波,就被人當場攔下。
“給王爺請安,陛下有旨,請您即刻進宮。”為首的官兵下馬,恭敬地對著馬車裡的人跪拜,其他官兵亦應聲而跪。
穆子濯眉心收緊,麵上隱約可窺見一絲不悅,他摸了摸漣漪毛絨絨的小腦袋,溫情道:“等我回來。”
漣漪還處在那聲‘王爺’的震驚中,明眸撲閃,小嘴微張,表情呆愣,連人下車了也冇反應過來。
他竟然是王爺!!!
漣漪覺得她和他之間的鴻溝越來越大了,心中忐忑不安,總覺得自己剛出了狼窩又進了虎穴,憋屈得很。
穆子濯走後,景珩將漣漪和祖鶯鶯安排在了同一棟大宅子裡,低聲交待了幾句。
“夫人,公主,你們先在此住一段時間,等王爺這邊忙完了,再另行安排。”
他說完又鄭重地對祖鶯鶯說了一句:“公主的送親隊伍還有月餘纔會抵達京城,這期間為了您的安全,還請切勿暴露身份。
臣忙完也會過來,若有任何需要,可找管事,如有急事需聯絡王爺,十五會代為傳達……”
景珩的臉色罕見透著些焦急,交待完便騎著馬飛奔離去,留下兩個懵怔的、不太對付的女人,正大眼看小眼。
漣漪繼被那一聲王爺嚇到後,又被剛剛的那句公主弄傻了,半天回不過神來。
慘了,她這個小蝦米把和親的公主給得罪了!!!
……
三日後。
好動的祖鶯鶯還是忍不住撬開了漣漪龜縮的房門,一進門就瞧見漣漪和十五還有扶柳在打牌,玩得興致盎然。
她火氣噌的一下上來了,好啊,成日躲著她,她還以為漣漪是被自己的威勢給打壓了,不敢見她,冇想到揹著她偷偷玩樂。
這能忍???
“你們在乾什麼?”手持長槍的祖鶯鶯一身紅色勁裝,英氣十足,深眯著眼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