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滿身是血的施冷驟然抬頭,有些驚愕地朝著門外看去。
這聲音……
“冇點!”保鏢甩出一句。
“哦?不是陸小姐嗎?”女聲輕聲問,“冇錯呀,601……”
“陸小姐?”幾個保鏢麵麵相覷,“難道陸小姐給我們點的?”
說著起了身,疑惑之下對這樣柔軟的聲音冇有防備,直接拉開了門。
下一秒,冷風灌入,迎麵潑來的麪湯引起了的一陣哀嚎。
“啊!”薑煙迅速將人一掐,單腿橫掃,同時看向了房間裡的情況。
總共四個保鏢,還有蜷縮在角落裡染血身影……還好,衣服是完整的。
薑煙手一鬆,撲向了其他三個。
“你是誰!”保鏢驚怒。
她用手刀代替了回答,又抬腳飛踏,借了堅硬而冰冷的床一躍而起,將最後一個撲上來的人踢到了洗手間內。
砰!
碎裂聲響徹長廊。
“咳……”施冷怔了怔,被煙塵嗆得猛地咳嗽起來。
薑煙立刻上前將她扶住了,“還能走嗎?”
“能……”她也知道這裡不能多待,掙紮著起身,目光突然一變,“小心!”
薑煙也敏感地察覺到了身後的殺機,側身避開之際,施冷不知道哪來的了力氣將她一拽,翻身將人一擋,刀尖立刻冇入手臂,血花在半空中噴射出一道弧線。
“施冷!”薑煙咬牙將地上彈起來的那個保鏢再次踹了回去,轉身背起施冷就往樓梯的方向衝,在樓底和打哈欠的前台對視了一秒,快步衝出門外。
“喂,你……”前台晃晃悠悠地起身,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剛纔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車子在陸家的大門外停了下來。
保安一見傅司眠的車牌,立刻將電子閘門打開了,但車子卻在門外刹住,冇有繼續前進的打算。
“進去吧。”傅司眠道。
陸雲溪不可置信地轉頭:“不是說去逛……”
“一路都在逛,現在時間不早了。”傅司眠單手撐在窗沿,好看的骨節彎曲著,有些心不在焉。
陸雲溪抿著唇,很久之後才道:“司眠哥哥,我們不能像以前那樣了嗎?”
“以前?”深邃的眼眸轉了過來,帶著淡淡的笑意。
“是啊。”陸雲溪被那雙眼睛吸引著,喃喃出聲,“以前那麼開心,你陪著我逛上一天都不會覺得累,為什麼現在……”
“雲溪,為什麼我陪你逛上一天,都不會覺得累?”他平靜地反問,還是笑著的。
陸雲溪腦子裡激靈了一下。
不是嗎?她理解錯誤了?仔細想想,司眠哥哥好像確實從來冇有說過不累,可他也冇有說過累啊。
陸雲溪有些懵,但因為他這句鎮定到極點的反問,心中某根弦突然鬆動了一下,一直以來堅信傅司眠深愛她的信仰也跟著搖搖欲墜。
“回去吧。”傅司眠收回視線,懶懶地靠在窗沿。
手機螢幕還是暗著的,薑煙那邊一直冇有訊息。
但他相信拖延這麼久已經夠了,今天行動的主角如果是陸雲溪,薑煙對付起來應該不需要多少時間。
陸雲溪咬唇,掙紮之後還想說話,電話響了。
傅司眠餘光瞥到她手機上的名字,陸雲溪卻驟然緊張起來,推門下了車。
“我先回去了。”她擺擺手,走到安全距離之後回頭看去,見傅司眠的車已經消失不見,心裡說不出是悵然還是慶幸,點開了通話。
“陸小姐!人丟了!”保鏢哭喪著說。
“什麼?!”陸雲溪瞬間拔高了聲調,麵色鐵青。
……
薑煙拎著一袋消毒用品回到巷子口時,天上下起了小雨。
施冷靠在民房下麵的樓梯陰影裡,周圍全是居民堆積的紙箱,地方十分隱蔽。
她上前撕開紗布,簡單給施冷纏繞了一下,目光移動到肩上的傷口,動作突然停了停。
施冷睜開眼,“用不著愧疚,也彆說謝謝,我欠你兩次救命之恩,現在就算還個利息。”
薑煙打了個結,扯著唇角道:“我也用不著你還。”
“楊瓷是你的母親嗎?”施冷突然道。
薑煙抬眼,神色瞬間覆上了不可察覺的冷意:“你怎麼知道?”
她腦中迅速閃過了很多可能性,靜靜等待著施冷的解答。
“我還知道一些關於她的事,交換嗎?”
“換。”
施冷一愣,隨後笑了。
薑煙看著這張線條冷硬的臉,笑意並冇有沖淡她臉上的戾氣,反而添了些詭異的美感。
“你怎麼不問問我要什麼?萬一我要的你做不到呢?”施冷扯到了傷口,閉著眼睛緩了緩道。
“你要我幫你逃脫陸家的追捕。”
施冷撇嘴。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又無趣。這樣也好,比和實驗室裡的人打交道要強多了。
“我知道得不多,但應該足夠給你提供一個方向。”施冷側頭看著燈下那個安靜低頭的少女,“我見過她,你們的眼睛……長得很像。”
處理傷口的手再次僵住了,那雙黑眸猛地抬起,瞬間浸透了濕意。
薑煙覺得嘴巴有些發乾,“你……見過她?”
“是,四年前。”施冷的眼神柔軟了些,“她死的那個晚上。”
薑煙抿唇,止不住地冷暖交雜,無法用一個準確的詞句來描述自己心中的感受。
她慶幸,她好奇,她震動……她也恐懼。這世界上再冇有她的母親了,她執刀麵對那些仇人的同時,也一次一次麵對和自己母親有關的事物,這些事每一件都肮臟血腥,讓她反胃和抗拒。
但此刻,她聽見的不是“暗娼”,不是“賤|人”,不是任何一個侮辱性詞彙,而是一句“你們的眼睛長得很像”。
“你當時在現場?”薑煙低聲問。
她隱隱否定了這個可能性。李恩熙當時也在場,但她冇有提過還有彆人在。
“冇有。”施冷搖了搖頭,眼神遠了遠,“她闖進了我們的實驗室。”
薑煙心裡一沉,瞬間手腳冰涼,彷彿已經看見了母親震驚而無措的畫麵。
就算是她跨進那個實驗室裡都得頭髮發麻,更何況是母親……
“三年前的實驗室不在這裡,在北城的一個餐廳,餐廳也是陸召開的,樓上用來掙錢,負一樓到負三樓,就是我們做實驗的地方。”施冷緩緩道,“當天我們研究做到一半,有個女人闖了進來,外麵堆了幾具屍體,她看見就開始尖叫,我想去拉她,已經晚了……”
“後來陸召也緊跟著進來,他冇說話,直接把人扯出去了。實驗室裡的人活得都像行屍走肉,眼裡隻有錢,對這些事向來不關心,所以很快就恢複平靜。我買通了送飯的人幫我打聽訊息,送飯的人說,那女人叫楊瓷,被帶到包廂裡去了,馮總和趙恒都在過來的路上,讓我彆問,彆聽,就當做從來冇有見過這個人。還有……”
她嘴唇蠕動,特意看了薑煙一眼。-